兩個小太監應聲就上前將李沉蘭和王紜兒押跪在地上,餘下的小太監都一個個闖進了王紜兒的寢殿,肆意的弄亂被褥擺飾。王紜兒本就是個怕事的,見狀隻能不停的向沈昭儀磕頭求饒。


    “請昭儀私自搜宮就不怕皇後娘娘怪罪麽!”李沉蘭雖人被押著跪在地上,可口中仍是喊著利弊。


    這已是李沉蘭能做到的唯一了,畢竟自己再如何也隻不過是個貴人。


    而沈昭儀雖說以往算不得橫行霸道,但常年被湘妃壓著,李沉蘭又是湘妃宮裏的人。湘妃動不得,一個新入宮的小貴人還不是任她拿捏?


    想到此,沈昭儀蹲下身子用力捏住李沉蘭的臉,笑的有些陰險。


    “李沉蘭,這不過一個貴人也敢以下犯上,既然你如此在乎王常在不如本宮就把你二人一起送去辛者庫,在那裏有你相伴,王常在怕也不會孤單。”


    沈昭儀說話時,手上的護甲便在李沉蘭臉上劃來劃去,最後更是一用狠勁兒直接在李沉蘭臉上劃出到血痕。


    李沉蘭被劃的疼的皺眉,可自小她性子就倔,沈昭儀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服勁。


    “娘娘這麽做,待來日皇後娘娘做主責罰,嬪妾不僅不會求情還會狠狠踩娘娘一腳!”


    身後的王紜兒早就被沈昭儀嚇破了膽子,又看見自己姐姐被她劃了臉,更是狠狠的向沈昭儀磕頭。


    “昭儀娘娘,都是嬪妾的錯是嬪妾偷了陸貴人的鐲子,求您放過蘭貴人!”


    李沉蘭也是沒想到王紜兒會為了自己認下醉,看到沈昭儀嘴角露出的嘲諷的笑,李沉蘭是忍不住吼王紜兒。


    “紜兒!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她不過是一個昭儀還輪不到她來處置我們。還是沈昭儀本就越權之心,早就想取皇後而代之!”


    “好好好!”


    沈昭儀是覺得眼前這個蘭貴人越發有意思了。


    “在這後宮除了皇後湘妃本宮是最看不慣的,你不過住在景和宮一天,竟也學了她伶牙俐齒。本宮今日就打爛你的嘴,她湘妃本宮惹不得,除去一個你還是綽綽有餘。”


    說著沈昭儀抬手就要扇李沉蘭一耳光。


    “住手!”


    說時遲那時快,門外在巴掌就要落在臉上之時,傳來了皇後的聲音。


    “臣妾,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屋子裏所有人都跪到了地上,連著李沉蘭身後那些押著自己,搜屋子的太監也停了手跪在那。


    “陸貴人這宮裏還真是熱鬧啊,沈昭儀方才是要除了誰?”


    皇後的聲音不怒自威,李沉蘭明顯感覺到身前的沈昭儀身子抖了一下。


    “娘娘……皇後娘娘怕是聽差了,臣妾哪有那本事。”


    “是麽?”皇後聲音冷冷的,聽不出息怒,但所有人都嚇的出了汗。


    見沈昭儀不說話,皇後直接越過她走到李沉蘭麵前,見李沉蘭臉上還流著血眉頭明顯皺了一下。


    湘妃跟在皇後身後自然也看見了,忙上去扶起李沉蘭問道:“蘭貴人這臉是怎麽了?”


    “迴娘娘,是沈昭儀看不慣嬪妾是景和宮的人,看嬪妾不爽就拿護甲劃了嬪妾的臉。”


    李沉蘭說話間還似有似無的瞥了眼沈昭儀,示意她自己說的話。李沉蘭說過的,若是皇後降罪,自己不僅不會幫她,還會狠狠踩上一腳,落井下石。


    皇後頗有深意的看了眼沈昭儀,而後揚聲命人去尋了太醫來。


    “沈昭儀這是在打本宮的臉了!”湘妃沉這聲問著走到沈昭儀麵前。


    沈昭儀還跪在地上,湘妃這樣近的在她麵前,她隻能以一種屈辱的姿勢仰視湘妃。


    “娘娘明鑒,這分明就是蘭貴人汙蔑臣妾!”


    “汙蔑?你當本宮和皇後娘娘是聾子麽,你放才字字句句都指著景和宮罵。沈昭儀,本宮看你是覺得新人入宮你就能做老主子了?”


    李沉蘭還沒見過湘妃如此霸氣的樣子,不得不說心裏是崇拜敬佩交集。


    “這一屋子的人又是怎麽迴事?”


    皇後一進來就看到太監們在翻來翻去,傻子也知道這是在搜宮呢。沈昭儀自知自己擅自搜宮已是大罪,自然不敢開口。


    李沉蘭見此忙上前跪在皇後麵前迴到“皇後娘娘,沈昭儀和陸貴人進門就一口咬定王常在偷了陸貴人的鐲子。嬪妾告訴她們要有懿旨才能搜宮,可沈昭儀自命已有這樣的權利,讓奴才們押著我們二人,強行搜宮!”


    “沈昭儀,是不是本宮平日裏太溫柔了讓你覺得自己也可以做本宮的主了?”


    皇後由上向下俯看著沈昭儀,即便沈昭儀不聽的否認可皇後根本不聽。


    “陸貴人,你不是同本宮說身子不舒服要迴宮歇著麽?怎麽,本宮這左瞧右瞧你是活蹦亂跳的!”


    這下是輪到一直狐假虎威的陸欣發抖了。


    “皇後娘娘恕罪!可王常在真的偷了嬪妾的鐲子,那鐲子是嬪妾母親給嬪妾的!”


    “哦?那你們這一番搜宮可搜到鐲子了?”


    “自然!”沈昭儀聞言倒是突然來了自信。


    實際上陸欣根本沒丟什麽母親送的鐲子,不過是隨手拿了個鐲子在李沉蘭她們迴宮前放進了王紜兒屋裏。見皇後這麽問,她們自信自己的人已經搜到了一早說好的鐲子。


    沈昭儀話音剛落,屋內一個小太監就拿這個鐲子到了皇後麵前。


    王紜兒沒想到他們真能搜到什麽鐲子,一臉震驚的望向那個太監。剛想辯解什麽,卻被李沉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說話。


    皇後拿起鐲子看了一圈而後望著陸欣問“陸貴人既說這是你的鐲子,可有什麽證據證明。”


    “那鐲子上雕著一鏈子的花!”陸欣迴答是頗為自信,顯然那鐲子上確實雕了花。


    “什麽花?”


    皇後冷不丁的一問卻是把陸欣給問住了,當時時間緊迫她隻是隨手拿了個鐲子放到寢室裏。當時也隻是草草瞥了眼上麵的花紋,至於要她精準的說出什麽花,她還真答不上來。


    “是……是……是杜鵑。”


    “信口胡說!這分明是月季!”皇後說著啪的一聲把那鐲子摔在桌上。


    “陸貴人口口聲聲說是家母送的,可卻連花紋都說不準確。本宮告訴你,這是本宮前陣子賞給你的月季白瓷釉的鐲子!”


    陸欣這麽一聽立馬傻了眼,好巧不巧拿的鐲子竟是皇後賞的!


    “陸貴人汙蔑嬪妃又教唆沈昭儀出麵搜宮,狐假虎威,著打今日起每日抄寫《女德》百便。至於沈昭儀……”皇後看了看湘妃,而後揚聲道“不敬中宮,私自搜宮逾越祖製還無端責罰宮嬪著,降為婕妤禁足昭陽宮三月。”


    皇後話落,就有宮人上前拉著沈婕妤出了華清宮,而陸欣也隻大勢已去灰溜溜的退迴了自己偏殿裏。


    太醫被宮人匆匆帶進了屋內,王紜兒也命人給皇後和湘妃們上了茶。


    一場鬧劇總算是得以平靜。


    “蘭貴人王常在今日受委屈了。”皇後有些疲倦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太醫給李沉蘭上藥眼中也有些擔憂。


    “蘭貴人臉不要緊吧?”湘妃也是憂心極了。


    好在太醫說是沒事,隻要每日按時敷藥不出七日就可痊愈了。眾人這才放下心來,王紜兒也總算露了笑顏,在此之前她生怕自己連累李沉蘭毀了容。


    “行了,本宮也累了就先迴去了。湘妃你也帶著蘭貴人迴去吧,本宮記得你那有複顏霜就不給你再送了。”


    “是,恭送皇後娘娘。”


    待皇後走後,李沉蘭也告別了王紜兒同湘妃一起走迴景和宮。


    路上,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著。


    “多虧姐姐來的及時,不然嬪妾和王常在隻怕要遭殃了。”李沉蘭笑的傻傻的,她現在想想都有些心驚。


    湘妃看著李沉蘭後知後覺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還有怕的時候?我瞧著方才你不是氣勢洶洶的麽,那樣子真像是征戰沙場的女將軍。”


    “哪有姐姐說的那麽誇張,隻是方才情況嬪妾要是不攔著就熬不到您和皇後娘娘來了。”


    湘妃聞言有些詫異,“你怎知我們會來?”


    原來在沈婕妤和陸欣進來的時候,李沉蘭給她請安是就瞧見華清宮宮門口進來一個小宮女,巧的是那小宮女真是在早上請安時,給李沉蘭上茶的人。


    李沉蘭知道她是皇後宮裏的,就猜到是來給陸欣送東西的。於是就揚聲迴的沈婕妤所有的話,沈婕妤本就氣急敗壞,拖到小宮女走近自然就能聽到沈婕妤的話。


    一般小宮女是不敢在這時候觸眉頭的,肯定會跑迴去稟報中宮。李沉蘭也算是賭了一把,畢竟再晚一會自己這臉怕是就保不住了。


    “你啊真是聰明,不錯,我同皇後娘娘說了會話就邀著一同出來散心。那小宮女還沒跑多遠就遇上我們了,若是再跑迴長樂宮隻怕你這小臉蛋就腫了!”


    李沉蘭笑了笑手卻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一用勁兒碰到了傷口疼的李沉蘭險些叫了出來。


    “你還碰!等你這傷口結痂了,我拿複顏霜給你抹抹,保證你不留疤。”


    “那可一定要多謝姐姐了。”


    湘妃很是受用的閉了閉眼,“就嘴上謝謝麽?那也太沒誠意了。”


    “不如嬪妾答應以後每次下棋,都讓姐姐先走兩步如何?”李沉蘭故作討好的挽著湘妃問到。


    湘妃心下一喜,但還故作清高的看了眼李沉蘭而後表現得極是不情願的答應下來。


    養心殿內,侯公公邁著碎步快速的走到皇帝麵前。


    “皇上,皇後娘娘罰陸貴人抄《女德》百變,沈昭儀降婕妤禁足宮中三月。”


    尹忱聞言把埋在奏折中的頭抬起來看了眼侯公公,而後又埋迴奏折中。


    “為何?”


    侯公公依言仔仔細細的把華清宮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沒想到皇上聽完突然笑了起來。


    “有意思有意思,對了那蘭貴人的臉無礙吧?”


    “太醫說不打緊,過個七日就能大好了。”


    “那就好。陸貴人不過是咎由自取不用理會,沒什麽事就退下吧。”


    侯公公忙欠了欠身子,轉身出門。


    “等等!”


    “皇上還有什麽吩咐?”


    尹忱抬頭看了眼侯公公思考了片刻道“去跟內務府的人說一聲,陸貴人宮裏開銷過大,讓他們少供些尤其……是蠟燭!”


    尹忱拖著音說完,而後又笑了起來,那模樣像極了幹壞事逃跑的孩子。


    侯公公聽了倒是百思不得其解,少給蠟燭?啥意思?


    不過侯公公也不需要細想,隻是依言去了內務府告訴薑總管少給陸貴人提供些蠟燭。


    入夜,華清宮東偏殿內陸欣正窩著滿肚子的氣在那抄《女德》。


    “身為女子皆需四行婦德婦言婦容婦工……哎呀!巧燕你就不能把蠟燭多點些,我寫的眼睛酸死了!”


    陸欣本就寫了快一天了,為趕時間晚膳都沒來的集用,結果著天色落下來蠟燭點的少,害得她寫一會就要些一下,事倍功半。


    “小主,不是奴婢不點,是咱們庫存的蠟燭實在沒多少了,能點的奴婢都點上了。”


    往常陸欣受寵,宮中用度較大極為奢侈。平日裏動了一兩口的菜,說倒就倒,燒了不過半的蠟燭,說扔就扔。這七日送來的蠟燭早就扔的差不多了,眼下確實能點的都點上了,畢竟寢室也要用呢。


    “沒了就去內務府要啊!皇後有沒禁我的足,內務府你們還不能去了咋的!”


    巧燕見主子發火忙跑到麵前跪下解釋,“小主,奴婢去了可是薑總管不給,說什麽小主用度太大已經越了貴人位分本該用的量了……”


    “一群見風使舵的狗奴才!去,去王紜兒那個賤婢那拿些!”


    陸欣都快氣瘋了,這人還在屋裏遠遠就能看見王紜兒那燈火通明的。


    “小主別去了,咱已經被皇後娘娘罰了,王常在身後有蘭貴人,蘭貴人又是湘妃娘娘的人。再去鬧,隻怕皇後又要怪罪了。”


    “啊!賤人!都是李沉蘭那個賤人!”


    陸欣正發著火,外頭卻突然傳來了聲音。跑去窗戶那一看,原來是敬事房的人來了華清宮,宮門外還停著鳳鸞春恩車,風一吹馬車上的鈴鐺響個不停。


    “我就知道皇上還念著我,這還抄什麽呀,巧燕你快去給我備水,今日還放梔子花花瓣!”


    陸欣激動的招唿著,恨不得現在就躺倒養心殿的龍床上。晚上再給尹忱吹一吹枕邊風,這《女德》還用抄什麽呀!


    可沒想到敬事房的太監們卻是直直的向著西偏殿走了去。


    “怎麽會是她?”陸欣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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