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因為她死了。


    那麽大的雨、那麽多的血,她捂著他的傷口怎麽都捂不住。


    血染紅了她的手指,她、她的手指都是紅的……


    “念念!”霍駿遠見安念臉色慘白,一把將人攬入懷裏,揮揮手,“將她給我丟出去!”


    安念死死揪著霍駿遠的衣服,雙眼無神,喃喃道:“血、好多血……”


    她身體一軟,暈死過去。


    “這邊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先迴去。”唐朝陽看著安念慘白的臉色,心口悶痛。


    過去這麽多年,她還是忘不掉,過不去。


    霍駿遠打橫抱起安念,快步離去。


    “l集團和唐氏集團在a市的發展,還要多仰仗諸位的幫助。”唐朝陽微微一笑,“互幫互助,才能賺到錢嘛。”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瞬間明白唐朝陽的威脅。


    今天的事情不許外傳,不然就是和l集團和唐氏集團作對的,那麽就休想在a市混下去。


    “念念?”


    看著霍駿遠抱著安念進門,霍駿遠的私人醫生喬恩趕緊迎上去,握住她的手:“她怎麽了?”


    霍駿遠將安念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喬恩拿出藥箱:“你們先出去,我給她做檢查。”


    門外,霍駿遠雙手撐在欄杆上,狠狠一砸,明明早知道她心裏有傷口,為什麽要漠視?


    為什麽不想辦法撫平她的傷口?


    “這件事情不怪你。”唐朝陽緩緩道,他也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念念還是放不下。


    安念昏睡了整整一個晚上,別墅的燈也亮了整個晚上。


    天亮的時候,安念睜開眼睛,看到守在床邊的霍駿遠,她眼睛閃了閃,輕輕抽迴自己的手。


    “念念,你醒了。”霍庭深驚喜道,雙手抱住她,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太好了。”


    安念身體一僵,輕輕推開霍駿遠淡淡道:“我想暫時離開這裏。”


    “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霍駿遠道,扶著她坐起來,端起水杯遞過去,“先喝點水。”


    安念沒喝水,雙手扣著杯壁,低垂了眸子:“我想自己離開。”


    霍駿遠心裏“咯噔”一聲,輕聲道的:“念念,你怎麽了?我陪著你不好嗎?”


    小妻子剛醒來幾分鍾,可在這短短幾分鍾裏,他卻感覺到她的疏離。


    小妻子排斥他。


    這讓他覺得很不好。


    “我已經決定了。”安念是從來沒有過的堅持,她躺在床上,背對著霍駿遠,閉上眼睛,“你去休息吧,我想睡一會兒。”


    霍駿遠眉頭緊鎖,但想起昨天晚上喬恩的話,他按捺下心裏的情緒,起身離開,輕輕帶上了房門。


    “念念她怎麽樣了?”唐朝陽也是一晚上沒睡,眼睛紅紅的。


    “我想知道嚴柏的事情。”他開口道。


    顯然,他對於小妻子來說,很重要。


    唐眼神閃了閃,末了歎了口氣:“我們去書房說吧,別吵到念念”


    聽到外麵的對話以及漸遠的腳步聲,安念掀開被子坐起來,她站在窗口,看著鬱鬱蔥蔥的花園,心口悶悶的疼。


    這麽多年來,她不敢想不去想,以為那張陽光燦爛的臉會隨著時間掩蓋在心底最深處,可是她錯了。


    嚴柏,你會怪我嗎?


    嚴柏和安念、唐朝陽都是發小,三人一起上學,經曆過很多事,唐朝陽知道嚴柏喜歡安念,一直給兩人製造機會,但是安念對這方麵比較遲鈍,一直把嚴柏和唐朝陽都當作自己的兄長。


    一場車禍,天人永隔。


    那是一個平常的下午,安念剛拿了駕照,嚴柏陪她一起上路體驗,拐彎處撞上了急速而來的大卡車,危急關頭,嚴柏用生命護住了她。


    車禍之後,她慢慢迴憶起兩人的相處,嚴柏是喜歡她的吧?她不敢去想。


    “嚴柏對不起。”她手指揪著胸口,難過的眼淚掉下來。


    他長埋於地下那麽多年,她怎麽可以活的這樣花紅柳綠?


    從書房出來,霍駿遠臉色凝重,他心裏生出說不出的堵,恨不能時光倒流,先他出現在小妻子身邊。


    “念念?”霍駿遠推開門,看到空落落的臥室,心髒莫名一縮,他急切的推開浴室門,書房門、一扇扇全打開,可遍尋不見小妻子的身影。


    “我想自己離開。”


    想到她早晨的話,霍駿遠覺得涼意躥上後背。


    “叮咚——”


    霍駿遠的手機提示有微信消息,他點開,是小妻子發來的消息:我需要靜一靜,勿念勿找。


    與此同時,黑色的勞斯萊斯到了機場,唐朝陽將行李箱遞給安念,眼神複雜:“一定要離開?”


    安念垂下眸子,低聲道:“謝謝你。”


    能將她從別墅悄無聲息的人帶出來,隻有唐朝陽。


    “傻丫頭。”唐朝陽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是你哥。”


    “謝謝。”她淺淺一笑,拉著行李箱轉身離開,嬌小的身影混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見。


    唐朝陽眸色沉沉,撥了電話出去暗中保護她,並且不要被她發現。”


    她也沒想到昨天的事情對她影響那麽大,更沒想到她會這麽快離開,霍駿遠知道後肯定會憤怒,但是她苦苦哀求她,讓他不得不照做。


    她說需要靜一靜,他看更像是落荒而逃。


    飛機在九萬英尺的高空,安念看著外麵魚鱗一樣的雲朵,怔怔的出神,嚴柏,我來看你了。


    兩個小時之後飛機降落,安念坐了長途汽車,又步行了很久才到一個小村


    事發生之後,她大病一場,甚至沒有來得及參加他的葬禮,隻聽說按照他的遺願,家人將他葬在了這裏,山清水秀、歲月綿長,像他。


    她摘下脖子裏鑰匙伸進鎖孔,“哢嚓”一聲打開,記憶一下迴籠。


    什麽都沒變,還是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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