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風嚇了一跳,急道:“大嫂,你說什麽?!”


    丁二妞囁籲道:“因為……我男人……他……他沒有……生育能力,所以,想找兄弟……借……借個種!”


    劉若風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真正哭笑不得,當下道:“大嫂,你另外說件事吧,不管有多難,我都會去辦成!但是,這種事……”


    丁二妞趕緊道:“兄弟,你不是問我有什麽憂愁的事嗎?我們生活在山裏,對別的也沒有多大的要求,隻是……不能為他們徐家傳宗接代,一直是我們兩口子的心病,又不好向別人提起。兄弟,你來到這裏,是上天踢給我們夫妻的機會,萬望兄弟成全!”


    劉若風道:“大嫂,傳宗接代真的有那麽重要嗎?或者,想想其它辦法,比如,你們可以抱養一個孩子,不是一樣嗎?”


    丁二妞微微抬頭,道:“兄弟,抱養的孩子畢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那種感覺,不一樣的。還有,我男人也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在那方麵……”


    劉若風忽然找到了拒絕的充分理由:“大嫂,你丈夫他……他應該不會……不會情願讓你這樣作吧?”


    丁二妞又低下了頭,道:“兄弟,不瞞你,這正是我男人的主意。他說,你和我們是不認識的人,事後,你就會遠走,從此再不相幹;你的體質又非常好,高大英武,將來,孩……孩子的身體,也一定會很好的。他這幾天一直沒有露麵,便是這個原因。”


    劉若風暗叫:“通靈訣……起!”施展出通心訣,查知丁二妞的話與她心裏的想法大體一致,隻是,她的心中還有著更多的惶惑與不安,既有羞恥、難為情,又害怕劉若風不肯答應,還閃出“將來孩子會象誰”之類的念頭。


    丁二妞忽地抬起頭來,滿麵赤紅著,輕輕說:“兄弟,我知道這事讓你十分為難,如果你不情願,大嫂也不能勉強。(..tw)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丁二妞走到門口,劉若風忽道:“大嫂,你……等等!”丁二妞停步:“兄弟,你……你同意了?”


    劉若風輕聲道:“是!”――答出這一個字,劉若風不知在內心裏作了多麽激烈的掙紮。他知道,這個字一出口,就意味著再一次離經叛道;在戶縣縣衙作下那樁驚天血案時,他也有這種感受。這兩件,都是大違道義的事情,要他這個熟讀詩書、飽受儒學熏陶的人做出,絲毫不亞於讓一個良家女子去當娼妓!但是他做了,他也搞不清是為什麽。是仇恨?是叛逆?還是潛藏著的本性?……


    此刻的丁二妞,卻渾身一抖,站在那兒,不敢迴身。


    劉若風緩慢地走上前,把門合上,拉著丁二妞迴來。丁二妞淚眼漣漣,劉若風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多麽的複雜!這女人的不幸,她內心的悲哀和痛苦,也震動了劉若風。


    劉若風輕輕地為丁二妞拭著淚花,溫言道:“大嫂,你……你不要難過,你心裏就把我當作徐大哥吧。徐大哥救了我的命,我這是替他完成一個任務而已。你一定要把我當徐大哥!”


    劉若風吹滅油燈,拉丁二妞上了床。


    劉若風可算是第一次接觸女人的身體(在漢中與秦香綾的那次,是在酒力和藥力作用下,當時真是糊裏糊塗的狀態),免不了慌亂無措。這個丁二妞雖是已婚數年,卻因一直未生育,身體依然結實而有彈性,尤其她的**仍如處子般渾圓堅挺,劉若風的手一觸及,便感心底一陣**,熱血上湧。好在這是黑夜,黑夜掩蔽了一切,掩蔽了難堪與失態。


    丁二妞先是木然以對,任劉若風撫摸探索。但不久後,這女人也就放開了,拋棄掉羞怯與自尊,應和起來。


    木床吱吱呀呀地輕響。


    可在這緊要當口,劉若風忽聽牆外一聲異響,似有人碰著了什麽東西。他略微一驚,忙用通靈訣查探。屋子後牆外確實有人,讓劉若風大感意外的是,牆外之人,竟是丁二妞的丈夫!


    丁二妞丈夫此刻的心境,更為複雜。他有高興,多年求子的願望就要實現了;他有擔憂,如果這次不能讓二妞懷上孩子,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有怨恨,為什麽老天爺讓他沒有這個能力?!他有憤怒,自己的女人為什麽讓別的男人……“老子要殺了他!老子要殺了他!……”到後來,怒火中燒的徐二娃的心裏,便隻反反複複地說著這句話。


    劉若風心中震撼,暗想:“這個徐二娃嘴上同意借種,心底裏卻是如此想法!他把我當仇人一般,我走後,他對丁二妞不知又是什麽態度?若是我真的為丁二妞生下個一男半女,將來徐二娃會如何對待那無辜的小生命?那小生命,是我劉若風的骨肉啊!不行,我不能讓我的骨肉在這兒遭罪!說不定,徐二娃還會教唆我的骨肉恨我,與我作對,我可不想見到那樣的結局!”劉若風一橫心,推開丁二妞,坐起身來,故意大聲地對丁二妞道:“丁大嫂!我知道,你很愛你的丈夫,如果不是為了他,你絕對不會這樣作!可是,你丈夫以後會原諒你嗎?大嫂,其實有沒有兒女並不重要,傳宗接代,那是守舊的思想,隻要你和徐大哥生活得幸福甜蜜,沒有兒女又有什麽關係呢?大嫂,不要糊塗了,別為一時糊塗而種下終身痛苦。大嫂,對不起,我不能為你們做這種事情。”


    丁二妞正在情緒上,聽得劉若風這番話,真是當頭澆下一盆冰水。這女人禁不住滿腹怨憤,揮動雙手,狠勁地拍打著劉若風**的胸膛。劉若風也不躲避,任她抽打。直到丁二妞力氣不繼停了下來,劉若風再次說聲:“丁大嫂,對不起!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命運的軌跡,兩個人如果能在生命中的某一刻相交,那就是緣份。但此後,兩個人仍會按各自的軌跡前行。所以,不要埋怨命運。我走了,你保重!”摸索著找到衣物,下床,穿衣,點燈,取劍,開門,衝進茫茫夜色中。


    劉若風順著山勢,一路東行,整整兩日,才走出大山區。為了避免再遭遇朝庭追捕,他換了身裝束,又在一座縣城裏找人化了個妝,將頭發染白,在臉上作出些皺紋,安上幾綹假須,再拄上根拐杖,活脫脫變成了一老頭兒。


    八月四日,劉若風來到豫西重鎮弘農。這兒離京都洛陽已經不遠,劉若風打算從這裏轉道,南下南陽。


    劉若風在一家小餐館裏吃飯,聽得食客們都在議論著晉陽失陷的消息,還說劉耀破城之後,殺了司馬氏的百餘位王爺、侯爺。原來晉陽是司馬氏的發跡地,司馬氏稱帝建晉後,所封本族王侯主要集中於晉陽城。聽得這些消息,劉若風不住搖頭冷笑。


    弘農的街麵上,不時有兵馬來往。就在一個月前,劉衝曾攻打距弘農不遠的河東,雖然未克,但這一帶的形勢已驟然緊張起來,正加緊進行兵馬調度。


    劉若風在街麵上緩緩地走著。突然,車馬聲響,一輛馬車從他身旁駛過。在馬車經過的刹那,劉若風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最最熟悉、最最思念的那張臉!她人坐在車內,撩開車簾向外張望著。


    “芸妹!”劉若風在心中大叫。他心潮激蕩,加快步伐,遠遠地跟在這輛車後。


    馬車駛進一個胡同,停下後,司馬煙芸從車上下來,步入一座大屋內。劉若風突然發覺,她走路的姿態似有一點別扭。


    待馬車駛開後,劉若風摸到門邊,見大門已閉,便看看四周,退了出去。


    天剛黑下來,劉若風就急不可待地來到那道大門前,縱身飛入,小心地往裏麵尋覓。轉過屋角,便見一間房內亮著燈光,窗戶大開,司馬煙芸站在窗前,正不住地掉淚。她旁邊一名男子掏出手巾,輕柔地為她揩拭著眼淚。


    “芸妹!你在哭什麽?”劉若風心中發疼,但他知道司馬煙芸武功高強,又不清楚那名男子是什麽人,所以不敢靠得太近,隱在遠處凝神靜觀。


    那名男子轉身,劉若風見他的臉上也有著與司馬煙芸相類似的疤痕。隱隱聽得司馬煙芸哭泣道:“師兄,漢中那個什麽皇上絕不是風哥,我敢肯定!但是,咱們找了這麽久,為什麽沒有他的半點消息?難道他已經……”


    劉若風想:“原來芸妹一直在找自己!她現在以為自己已不在人世,是啊,誰會想到我劉若風還會活著出天坑來呢?芸妹,不用再牽掛我,我現在就來見你!”


    劉若風正要現身,卻聽得那男子道:“師妹,你不要太難過,要當心孩子。現在,孩子是最重要的,咱們以後再想辦法尋找他吧。師父通知咱們迴去,我看,明天就動身……”


    “孩子?什麽孩子?!芸妹已經有了孩子?!”劉若風如遭雷擊,心如刀絞!他感到自己的心已經被人撕碎,在沽沽地滴著鮮血。劉若風忽地明白,難怪白天跟她到處時見她走路的姿態不對,原來是她已經有了孩子!她嫁給了誰?誰是她的丈夫?多半是她的師兄!這是怎麽迴事?怎麽迴事啊?!……雖然自己在漢中對待香綾的事情上猶疑不定,可說是負她在先,可是,她這麽快就與別人成了親有了孩子,也太過無情了啊!難道,她對自己付出的隻是虛情假意,她做的一切,隻是在完成其師門交給她的任務嗎?!這女人的心,實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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