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他,”溫意握著酒杯,點點頭。


    “我不認識,”齊明澤確實不認識。


    “我聽過他,他是商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也是娛樂圈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齊明澤多了一句嘴,管了一份閑事。


    有傳言說,顧南傾將代替顧少卿接手顧氏集團,成為正式的集團繼承人,並承繼其名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成為顧氏集團最大的股東。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溫意晃著酒杯,一下又一下。


    顧南傾以前不是這樣的,不同於顧少卿,顧少卿是典型的溫潤如玉,紳士品格,待人溫厚,而顧南傾則是相反,他孤傲,冷然,霸道,小氣...


    可顧少卿是大家的顧少卿,顧南傾卻是溫意一個人的顧南傾,他隻對溫意一個人好,隻對溫意一個人笑。


    這些年,顧南傾的緋聞滿天飛,國內外都有他的版麵,報道起來熱度三天三夜都不帶消減,他捧紅了一個又一個藝人模特,身邊也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伴,多則兩三月,少則兩三天,一波一波的人長起來,顧南傾始終留戀花叢間,從未有抽身的意思。


    “溫小姐,認識他?”齊明澤是明知故問。


    “恩,我認識他,”溫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認識他,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


    近日總有傳言說,顧少卿留有遺囑,“隱藏的財產”,花落誰家...


    加拿大,某酒店套房,辦公桌前坐著兩個人,桌上放著兩份協議,是一份股權轉讓書,轉的是溫和企業的股權,一份是股權棄任書,棄的是顧氏集團的股權。


    “溫小姐,你想好了嗎?”


    “恩,”


    “溫小姐,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嗎?”


    “恩,”


    “溫小姐,我可以問問原因嗎?”


    對方顯然無法理解,溫意的做法,那可是上千億的資產,溫家的連同顧家的一起,說不要就不要了,說仍就扔了,顧家便也算了,可溫家又算是什麽...


    可溫意始終的是淡淡的,簽著字,點著頭,喝著水。


    簡直是“壕”無人性。


    “時間到了,我也該迴去了,”


    迴到南城,迴到他的身邊...


    溫意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兩份協議書,眼神發散,眼前一圈一圈的光影,泛白,放大,縮小,浮現的是一個人的臉,他叫顧南傾,溫意想了十年的人,念了十二年的人,同樣放在心上十五年。


    “溫小姐,你現在方便嗎,能來醫院一趟嗎?”


    “他...醒了嗎?”


    “很遺憾,顧先生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好,我馬上過來,”


    昨天醫生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的心是揪著的,在聽到顧少卿沒有醒來的那一刻,溫意揪著的心,竟然下意識的有一秒放鬆。


    她知道,這其實很不應該。


    醫生說,他會醒來的,隻是需要時間,需要多久,醫生沒有說。


    一陪,就是十年,是溫家賠給顧家的,也是溫意賠給顧少卿的,溫意心甘情願,那是她的少卿哥哥,是護著她長大的少卿哥哥。


    她知道,她是念著他,念著顧少卿,盼著顧少卿能夠醒來,也想著顧南傾,想著迴到顧南傾的身邊,和他重新開始。


    這一次,溫意不會再有任何顧慮和負擔。


    十年了,阿傾,我離開南城十年了,離開你十年了,你過得好嗎?


    “可以借你的手機給我嗎?”溫意問對麵整理著協議書的人開口要了她的手機。


    “給,溫小姐,”那人顯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有拒絕的道理,便從包裏拿出手機遞給了溫意。


    溫意熟練的撥了一個號碼,撤銷後,接著撥通了另一個號碼,過了許久,對方才有人接聽,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你好,南總現在不在辦公室,請聯係前台預約確認,”應該是秘書或者助理。


    溫意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便掛斷了,溫意還沉浸在自己的意識裏沒有反應過來,她應該猜到會是這個樣子,可她始終沒有撥出一長串的私人手機號碼。


    她害怕他接了,又害怕他不接,接了之後她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不接她會覺得失落。


    顧南傾,你說過,如果我走了,你不會來找我,你會忘了我,將我從你的世界裏徹底移除,整整十年,你果然沒有來找我。


    顧南傾,你會不會忘了我?


    “溫小姐,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好,”溫意把手機遞還給她,並沒有起身送她。


    那人收拾完東西就起身離開了,開門的時候正好遇見了來找溫意的齊明澤。


    齊明澤是溫陽從前部隊裏的戰友,關係最好的戰友,溫陽過去是從軍的人,隻是後來出了車禍那檔子事,娛樂風向不好,被隊裏記了大過,圓不了軍人夢,退伍從了商,接手了溫和企業,如今也收斂了許多年輕時的鋒芒,成了溫和企業的主要負責人。


    溫意出國的時候,溫陽是不放心的,拉了齊明澤和溫意一起,充當保鏢,照顧溫意,保護溫意的人身安全,其實不過也就是監視,顧家不放心溫家,溫家同樣也不放心溫意。


    好在齊明澤是溫陽信的過的人。


    齊明澤進來的時候看到溫意坐在辦公桌前,一動不動,眼睛一直盯著桌子中間的一處光圈,一眨也不眨。


    自從溫意接了醫院打來的電話後,溫意就總是這個樣子,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在為顧少卿沒有醒過來的時候難過,畢竟聽說,溫意和顧少卿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感情很是要很,在國內是當著溫顧兩家人訂了婚許了婚約的,如果不是顧少卿出了意外,現在他們生活的也許很幸福。


    隻是後來,齊明澤在替溫意整理東西的時候,在桌腳下、沙發底下、床頭櫃下、床沿邊,都發現了許多寫廢了的紙,上麵清清楚楚、模模糊糊的都寫著三個字,“顧南傾”,連起來是一個人的名字。


    齊明澤並沒有說什麽,也沒有打擾溫意,隻是進了屋子幫溫意繼續整理沒理完的東西,他們訂了明天迴南城的機票,瞞了所有人。


    “溫小姐,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再看一下,還有什麽遺漏的,”齊明澤拖著行李箱出來的時候,溫意已經坐在了飄窗前,手中的白開水換成了紅酒,半靠著窗,像個落在凡塵間的天使,迷了路。


    溫意長得很好看,身量高挑,眉腳彎彎的,眼睛亮亮的,笑起來左臉有個酒窩,笑容淺淺的,讓人一眼瞧著驚豔,久了又覺著舒服。


    溫意愛喝酒,雖然還沒有到酗酒成性的地步,但也十七八九了。


    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環境陌生,溫意總是接連的做噩夢,睡不好,整個人都沒有精神,通過吃安眠藥來緩解睡眠質量,再後來溫意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了喝酒,睡前一杯,有時候伴著安眠藥,再後來,白天也時常酒不離手,好在溫意喝的量不多,也一直有齊明澤照看著。


    “你認識顧南傾嗎?”溫意突然冒出這樣一句不著頭腦的話來,沒前沒後,沒原沒因的。


    “什麽?”齊明澤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才意識到,哦,原來是那個顧南傾,“溫小姐說的是南城顧氏集團的顧南傾的嗎?”也是溫意寫在紙上又一次次揉成團的顧南傾。


    溫意從來沒有主動提過這個名字,這是第一次,齊明澤看的出來,他很重要。


    “是,是他,”溫意握著酒杯,點點頭。


    “我不認識,”齊明澤確實不認識。


    “我聽過他,他是商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也是娛樂圈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齊明澤多了一句嘴,管了一份閑事。


    他是個不愛管閑事的人,當初應了溫陽的囑托,照看他的妹妹,也是為了還溫陽一個情意,全了溫陽想護著妹妹的一個心意,拿錢做事,天經地義,他並不關心這些是是非非的豪門恩怨、情愛糾葛。


    他也隻是憑著自己的記憶拚湊起了一個完整的名字,因為溫意對“顧南傾”這三個字總是寫不完全,有時候是一個“顧”,有時候是“顧南”,有時候又隻是有“南傾”,沒有顧。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溫意晃著酒杯,一下又一下。


    顧南傾以前不是這樣的,不同於顧少卿,顧少卿是典型的溫潤如玉,紳士品格,待人溫厚,而顧南傾則是相反,他孤傲,冷然,霸道,小氣...


    可顧少卿是大家的顧少卿,顧南傾卻是溫意一個人的顧南傾,他隻對溫意一個人好,隻對溫意一個人笑。


    這些年,顧南傾的緋聞滿天飛,國內外都有他的版麵,報道起來熱度三天三夜都不帶消減,他捧紅了一個又一個藝人模特,身邊也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伴,多則兩三月,少則兩三天,一波一波的人長起來,顧南傾始終留戀花叢間,從未有抽身的意思。


    “溫小姐,認識他?”齊明澤是明知故問。


    “恩,我認識他,”溫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認識他,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


    那個時候溫意十一歲,顧南傾十二歲,和溫陽一般大,比溫意大了兩歲,又比顧少卿小了兩歲。


    南城,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顧南傾剛剛迴來,看樣子是才開完會,一臉的疲憊。


    顧家是家族企業,轉型後的家族企業,人流龐大,新舊勢力更迭交替,內憂外患,而顧南傾本就不得人心,手腕又是異常的狠辣,私生活作風也不檢點,因此更加的不得人心。


    “南總,剛才有你的電話,”秘書一見到顧南傾迴來,就把手上的一份文件遞到了他的手上,並且想到了剛才打來的無聲電話。


    “是誰?”顧南傾批著文件。


    秘書也是隨口一提,並沒有真的把它當成一迴事,畢竟最近城東區那塊地要開發了,顧氏最早是做地產生意的,是誌在必得的,隻是溫家也出來插了一杠子,非要爭那塊地的開發權,大家都知道溫家和顧家再老一輩的時候,相交最好,到了年輕一代,溫陽和顧南傾似乎是不怎麽對付的。


    所以最近總裁辦總是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電話,也不稀奇。


    “是境外打來的,沒有顯示來電人,是個陌生號碼,也沒有說話,”誰成想就是這樣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讓顧南傾放下了手中的動作,半低著頭,微垂著眼眸,簽字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一瞬間不知如何下筆。


    秘書跟了顧南傾多年,素來是知曉顧南傾的習慣的,也能揣摩出一二他的心思,於是便馬上接上了一句,“我馬上找人去查,”


    “不用,”顧南傾恢複如常,一下秒就幹淨利落的在文件上簽上了他的名字,然後轉交給秘書,臨了的時候,說了一句,“給我訂張機票,飛加拿大,今天之內,越快越好,”輕描淡寫的,看不出半點的情緒。


    顧氏最近有好幾個項目在跟進,別說是顧南傾了,就說是顧氏其他的骨幹員工也跟著一塊輪軸轉,最明顯的就是,顧南傾最近的緋聞都少了許多,娛樂版塊已經好久沒出現“顧南傾”這三個字了,因為都上了財經新聞。


    哪裏還有時間去加拿大?


    不過,他還是應承了下來,“好,”


    秘書接過文件的時候察覺到了紙張在顧南傾的手裏微微的顫抖,他捏著的那一角,竟然是出了汗的。


    秘書有片刻的遲疑與詫異,盯著顧南傾好久,隻是顧南傾的神色並沒有多的變化,就和往常一樣,從辦公桌上翻開一份又一份文件,打開、審查、簽字,再合上。


    秘書也不想多做打擾,便領了吩咐、拿著簽好字的文件便打算出去了,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身後的顧南傾淡淡的聲音傳來,“不用了,”


    “怎麽了,南總,”秘書更加覺著詫異。


    顧南傾的話很少,但說出了口就是意圖明了的,很少有這樣反反複複、猶猶豫豫的時刻。


    “去通知媒體部,發通告聲明,顧氏總裁首認女友,好事將成,”


    “......”秘書當場石化。


    上一秒,秘書還心想著他家總裁最近是轉性了,誰能想到呢?!這可是一個大爆料啊?!該不會是為了提升公司的股價,才做出的犧牲吧?!可這犧牲也太大了一點吧?!況且最近顧氏股價穩定的很啊?!


    “對象呢?”秘書是真的疑惑了。


    這“首認女友”,你倒是“認”了,可這“女友”一時半會的上哪找啊?!總不會是那些個什麽“可可”、“沫沫”吧?!


    “照做就是,”顧南傾對與自己切身相關的這件事情倒是顯得並不那麽的熱情。


    “好的,南總,我馬上去辦,”秘書也不想多做糾纏。


    過往的很多次經驗和血的教訓告訴他,知道的越少越好,多做事,少說話,南總怎麽吩咐,他就怎麽照做,因為就算是照做了,南總也是會不滿意的,更何況是不照做了。


    唉,做秘書,一個字,慘呐。


    “不再去醫院看看他嗎?”離開酒店臨上車去機場的路上,齊明澤還是沒有忍住又多說了一句。


    這個他,指的是顧少卿。


    “不去了,我從來都是對不起他的,我知道,可他對我總是最好的,我也知道,”溫意仰著頭看著加拿大的天空,最後一次,天藍藍的,白雲四散。


    這裏躺著顧少卿,躺著一個她最愧疚也是對她最好的人,可溫意再也不願迴到這裏了。


    二十六年,她以為她喜歡的顧少卿,愛著的是顧少卿,思念著的也是顧少卿,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磨光了她所有的理智與感性。


    她才發現她最想見到的那個人,叫顧南傾,他在南城,她想去找迴她丟失了許久的少年。


    溫意上了飛機後,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過去,期間齊明澤一直守著溫意。


    溫意醒來去上了一次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在過道碰上了趙曼,“溫意,好久不見,”準確的說是迎麵而來。


    趙曼變了很多,她燙著長卷發,化著濃妝,穿著短裙,踩著小高跟,依靠在一側,朝著溫意笑了笑,眼神裏盡是嘲諷,和許多年前是一樣的。


    很多東西,是不會變的,就像從見到的第一眼開始,溫意就不喜歡趙曼,而趙曼也同樣看不慣溫意。


    “溫意,你不認識我了嗎?就算是不記得了,也不應該認識我的,”搖身一變,趙曼已然成了家喻戶曉的火熱女星,粉絲千萬,溫意確實不應該不認識的,因為在顧南傾的吹捧下,趙曼很火,火遍了南城,也走上了國際。


    “有事嗎?”溫意看著趙曼的眼神還是難掩的嫌惡,就像趙曼看向溫意,是一樣的。


    隻是唯一不同的是,溫意對討厭的人總是避的遠遠的,眼不見為淨,而趙曼每每都是要上趕著找溫意的茬,戳溫意的痛。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一定在想,真晦氣,我和你竟然是同一班航班,在同一架飛機上,還遇上了,”很顯然趙曼是有備而來,是刻意在這裏候著溫意的,“我也是這麽想的,我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你,隻是這一次,我是故意的,我知道你要迴南城,你猜南傾他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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