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生意沒有一直這樣差下去,不過幾日,瑞豐樓的生意又漸漸迴暖了,但這迴暖的方式卻頗為奇怪。


    像瑞豐樓這樣的酒樓,本應是達官貴人來得多的地方,但不知是哪個地方出了差錯,近幾日卻多了不少江湖人士來瑞豐樓,甚至有不少人跟趙雲靈打聽林昭全。趙雲靈雖不知為何,但也是一點都沒透露,事後跟林昭全問起此事,林昭全也不言。


    直到一日,有個來瑞豐樓喝酒的江湖人一不小心喝多了,不知怎的就講出了“不愧是老林推薦的酒樓,這飯菜都有股他做的味道”這樣的話。


    趙雲靈碰巧聽見,心裏一動,多嘴問了一句,“這位兄台,你說的老林,可是林昭全?”


    誰知那人一聽這話就像酒醒了一半似的,登時坐直了身子,“是啊,你認識老林?也是,老林都推薦我們來這裏吃飯了,你又是這裏的老板,認識倒也正常。”


    趙雲靈卻注意到了他話裏的漏洞,“你們?”


    “是啊,你看最近來的這些江湖人,我敢保證,十個有九個是老林叫過來的……”那人說著,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猛然清醒了。


    “那個,趙老板,我剛剛說的都是醉話,你聽見了全當沒聽見就好,千萬別告訴老林是我告訴的你這些,我就先走了啊。”


    說罷,那人便倉皇離開了,趙雲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一迴頭,卻正好瞧見林昭全就在她的身後不遠處,看他站的位置,剛剛正對著那個江湖人,頓時便了然了。


    “趙老板,怎麽了?”林昭全見趙雲靈一直盯著他看,不禁出言問道。


    趙雲靈搖了搖頭,“沒事,我隻是在想,為什麽這幾天酒樓的生意突然就好起來了。”


    林昭全聞言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誰知道呢,許是財運來了吧。”


    趙雲靈仔細地瞧了瞧林昭全臉上的神情,卻沒看出一點端倪,隻好壓下了心裏的疑惑。


    聽聞了瑞豐樓先前遭汙蔑的事情之後,容硯還是抽出空來瑞豐樓看了一眼,卻發現瑞豐樓的生意倒還算不錯,就是這江湖人士……未免也太多了些,多到似乎有些不正常。


    容硯向趙雲靈問起此事,趙雲靈便將自己先前聽得那江湖人所說的話告訴了容硯,容硯聞言卻皺起了眉頭。


    “這個林昭全,肯定不隻是一個酒樓老板這麽簡單,而且他好像很不樂意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容硯沉吟了一會後道。


    趙雲靈讚同地點了點頭,“我也這麽認為,隻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幫我,明明他自己的酒樓都沒有那麽多江湖人。”


    這也是容硯不明白的一點,容硯思慮了良久之後才道,“許是因為你贏了他,他本就是一個好勝心極強的人,又怎會喜歡看到一個勝了自己的人因為遭受了無妄之災而落難,所以才幫你的吧。”


    除此之外,趙雲靈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隻好應下來。


    “雲靈姐姐,雲靈姐姐,你在嗎?”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從樓下傳來。


    趙雲靈一聽便知道是隔壁鋪子的那個姑娘,這段日子以來,那個姑娘時常來找自己,趙雲靈也不知為何,但又推卻不了那個姑娘的熱情,便隻好應承下來。


    見容硯有些奇怪地看向自己,趙雲靈便向容硯講清了情況以後,這才下樓去找那個姑娘。


    “雲靈姐姐,你看,我給你帶來了我今早新折的月季,我覺得特別襯你,今天有沒有林哥哥做的菜啊。”姑娘歡快地說道,將手上的花遞給了趙雲靈之後,便在店裏四處張望起來。


    姑娘自趙雲靈的瑞豐樓開業沒多久之後便是日日來,對趙雲靈態度熱情得讓趙雲靈都有些疑惑,而且每次來必問有沒有林昭全做的菜。


    趙雲靈沒將這些情緒外露半分,自然地接過了花,“他的菜自然是有的。”


    姑娘聞言便高興起來,點了兩道菜便自個兒找了個位置坐下,笑嘻嘻地對趙雲靈說道,“雲靈姐姐,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你啦,我自己坐坐就好。”


    趙雲靈聞言應了聲“好”,便又上樓去了。可這還沒消停多久,趙雲靈忽然便聽見樓下的廚房發出了挺大的“哐啷”幾聲,心裏一個“咯噔”,便忙朝廚房方向去了,還沒進廚房門,就聽見了姑娘的聲音。


    趙雲靈有些疑惑姑娘為什麽會出現在廚房,卻聽得姑娘說道,“林哥哥,我是不是又給你添亂了,對不起,你別生氣好不好,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能不能別拒絕我。”


    “你是個好姑娘,可是我不喜歡你,這件事情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林昭全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


    “林哥哥,你不喜歡我哪裏,我可以改,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姑娘還是不肯放棄,苦苦哀求道。


    “我真的沒有辦法喜歡上你。”林昭全很是傷腦筋地揉了揉眉心。


    姑娘還在不甘心地追問,“為什麽。”


    “因為……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林昭全在這時,突然看到了趙雲靈站在廚房外,“我喜歡的人就是趙老板。”


    林昭全說這話時還指了指趙雲靈所在的方位,姑娘一迴頭看見趙雲靈,不知怎的,眼淚猛地就流了出來,越過了趙雲靈便跑出了瑞豐樓。


    趙雲靈想追姑娘卻沒追上,隻能自己站在瑞豐樓的門口不知所措,林昭全這時候也跟著趙雲靈追了上來,站在了趙雲靈的身後。


    趙雲靈一轉身就看見了林昭全,一時惱了起來,“你要拒絕她就好好拒絕她,為什麽要拿我做借口?”


    林昭全無奈地聳了聳肩,“如果我不說出一個具體的人來,她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我認識的女人實在是太少了,一時情急才拿趙老板你做了借口,不過你放心,她肯定是不會亂說的,隻是應付一下她而已,不會怎樣的。”


    趙雲靈見他這副不以為意的態度更氣了,“可我都是一個當娘當外婆的人了,就算她不會亂說,可萬一要是傳出去了,那我的名聲怎麽辦?”


    “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林昭全認真地說道。


    趙雲靈沒來由地就生出了一種無力感,“那好吧,我們的賭約現在也快到期了,店裏麵現在也不缺廚師,你的酒樓總還要經營的,不如你就提前些迴去吧。”


    誰知林昭全一聽她這話便不樂意了,“這怎麽成,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好是什麽時候就是什麽時候,我不迴去。”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起來,到了最後,趙雲靈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服林昭全,索性就不管了,“那隨你吧,我迴去了。”


    自這事之後趙雲靈便沒再理林昭全,打算冷待他幾天,卻沒想到,就在這天晚上,林昭全又出了事。


    趙雲靈本是在後廚幫忙,讓林昭全出去待著,卻忽然聽見了一些動靜,像是肢體相撞的聲音。趙雲靈循著動靜過去,卻見有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打了起來,趙雲靈本想勸架,卻在靠近兩人之後,看見其中一人,赫然是林昭全。


    “你們別打了,再打我就叫人了,打壞了桌椅是要賠的!”趙雲靈喊道。


    可那兩人誰都不願意先停手,是以沒有一個人聽趙雲靈的話,反而打得更兇了。


    容硯正好在瑞豐樓附近,一聽見這事便連忙帶著人趕來了,將兩人分開來,帶走了那個和林昭全打架的人。


    這一停下來,趙雲靈才發現,林昭全卻是傷得不輕,又是氣惱又是無奈地給林昭全拿來了一些藥,這才詢問起事情的起因。


    林昭全一想起這事,便憤憤不平地道,“那人奇怪地很,無端端就罵我雜種,還要掌摑我,我父母都沒這樣對過我,我一時氣不過,就先動手了。”


    趙雲靈有些無奈地說道,“再如何你也不能這麽輕率地動手啊,還是在酒樓裏麵,你看看你自己和他打不是也傷得不輕嗎?萬一要是碰到什麽硬物,最後遭殃的不還是你自己。”


    “可是我氣不過,不動手不足以消我這一口惡氣。”林昭全說著,更加不平了,用拳頭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卻忘記自己方才與那人打架時不小心打中了牆壁,留下了淤青,疼得一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趙雲靈見他這樣子也有些好笑,又安慰了他一句,便將這件事情就此揭過了。


    誰料幾日後一個稱是林昭全朋友的陌生人找上了林昭全,他還帶著一個近兩米長的木箱。


    趙雲靈叫來林昭全,見二人確實熟識,趙雲靈便也放下心來,誰料那人和林昭全聊了兩句,便打開了那個木箱子,一股古怪的腐臭頓時飄了出來,趙雲靈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用袖子掩住了口鼻,往那木箱中一看。


    木箱中裝的赫然是一具屍體,趙雲靈仔細瞧了瞧那臉,不知怎的,竟認了出來,這人便是先前那個和林昭全打架的人。


    林昭全看到那具屍體,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正要攔住那人說些什麽,那人卻已飄然走了走了,而這件事情也迅速傳遍了整個瑞豐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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