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自獻計後,許倩倩便更加積極地和趙雲靈一起照顧病患,還時不時討因為疫情而焦頭爛額的趙雲靈的歡心,就如同從前一般。


    趙雲靈本還因為許倩倩之前對容歡做的事情心裏膈應,見許倩倩如此,覺得她應是真心悔過了,又想起了許倩倩還小的時候,不由得也心軟了,幾日來對許倩倩的態度也溫和了不少。


    這幾天她們一邊照顧病患,一邊觀察是否有合適做試驗的病人,雖然找到了幾個,但病人們對她們還是有點抵觸的,趙雲靈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隻得將他們幾個先移到同一個房間中,不讓別的病人知曉此事,以免讓其他病人產生不好的情緒。


    而那個幾個病人卻對此產生了異議,“趙夫人,我們在原先的地方待得好好的,你無故將我們挪到這來作甚?”


    趙雲靈猶疑了片刻還是開了口,“幾位,我之所以將你們移來這裏,是有要事相求。如今我們已經找到了可以治療疫病,穩定疫情的辦法,隻是如今這辦法效果如何,還沒有人試過,我觀察了幾日,你們幾位是最合適的,這才出此主意,希望幾位能夠考慮。”


    幾個病人互相看了幾眼,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看向了趙雲靈道,“趙夫人,你說這辦法沒人試過不敢用,是不是就說明,這辦法有危險?”


    趙雲靈頓了頓後,還是點了點頭,“確是如此,但這是為了治疫病的辦法,死亡的可能肯定不會比得了病不治來得大,另一方麵也是擔心沒有效果,是以才想尋人來做試驗……”


    趙雲靈話音未落,一個性子急的病人就嚷嚷起來了,“我不要,我要走,讓我們來做試驗,憑什麽啊?萬一死了呢,你們誰負責,能把我的命賠給我嗎?”


    “就是,我說為什麽要找我們,就是他們這些人呐,惜命,想找幾個不要錢的賤命,就找上我們咯!”


    趙雲靈沒想到他們居然會這麽抵觸,見狀也有些不知所措,“不是這樣的,你們的生命我們一定會盡力保障,如果到時候出現什麽問題,也是可以立即停止,一切以你們為先……”


    “嗤,誰信?你們這些有權有勢的人不就是想找幾個替死鬼幫你們探探路嗎?如果成了,就是你們的功勞,要是不成,那就是我們命賤,活該要死!你們說是這樣說,等到時候,根本不會管我們的死活!”


    病人們說著就掙紮著要起身往外麵走,外麵還有不少幫工和大夫沒有任何防護地在走動,若是讓他們就這樣出去,那些人就不安全了。


    趙雲靈見狀忙攔住了他們,“你們不能出去。”


    病人們哪裏會管她,抬手就要打開趙雲靈為了攔住他們而伸展開的雙臂,許倩倩正好取完藥迴來,忙護住了趙雲靈,站到了她的身前。


    “倩倩,你這樣會感染的。”趙雲靈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


    許倩倩衝她笑了笑,“趙姨,沒事的,讓我和他們談談吧。”


    趙雲靈有些遲疑地看向了那群病人們,病人們也用探究的眼神看向了許倩倩。


    “小女娃,我勸你最好給我們讓開,我們不想聽你說那些屁話,也不想跟你動手。”


    許倩倩卻將趙雲靈推到了屋外,“抱歉,幾位,但是這個試驗很重要,它關係著無數人的性命,我們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請求你們加入,當然,我們不會逼迫你們。我單獨和你們聊聊行不行,我隻是一個弱女子,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會耍什麽花招。”


    許倩倩言辭懇切,幾個病人聞言也有些動容了,“那行吧,那隻許你一個人在屋內。”


    許倩倩輕快地點了個頭,趙雲靈有些擔心地拽住了她,許倩倩朝她眨眨眼示意不用擔心,隨後便關上了門。


    趙雲靈在外麵著急得直跺腳,生怕許倩倩會出什麽事情,再怎麽說,許倩倩也是她真心疼過的孩子,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出事啊。


    就在趙雲靈準備強行開門的時候,門卻從裏麵被許倩倩打開了。


    “趙姨,沒事了,他們答應做試驗了。”許倩倩笑道。


    趙雲靈有些不敢置信,卻見病人們都在屋裏安安穩穩地坐著,沒再有鬧事的傾向,這才信了許倩倩的話。


    幾日後,趙雲靈便令人將幾個病人帶到了神醫做試驗的地方,因著幾個人是自願同意的,趙雲靈也沒多防備,隻是派了幾個人看著病人,以防他們亂跑出去傳染其他人。


    神醫知道了他們要來,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去準備做試驗要用的藥材和工具,就這樣把病人們放著了。其中一個病人見此,便趁機逃了出去,待到神醫準備完東西來看時,卻已再找不見他的人影。


    許倩倩聽聞做試驗的事情,便買通了看守病人們的衛兵要來看看情況,卻正好看到了逃跑的那人,為了不讓趙雲靈他們知道擔心,便自己一個人追了過去。2020


    那人雖然得了病,但病得也不重,本身也是個年輕的大小夥子,體力又好,看到了追著他的許倩倩也有意躲著她,許倩倩平日裏也是一個嬌貴的大小姐,沒吃過什麽苦頭,又怎麽追得上,最後耗了幾個時辰,還是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迴了趙雲靈的身邊。


    但這件事情趙雲靈和容硯二人還是很快就得知了。


    “倩倩,你如實說,你不是說服了他們做試驗的嗎,那病人怎麽會無故逃跑呢?”趙雲靈一臉凝重地看著許倩倩。


    許倩倩絞著自己的衣角,咬了咬下唇,“趙姨,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曉,當時他們確確實實是答應了的,其他的病人也沒跑,許是那個病人突然害怕了就跑了吧……”


    容硯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不禁皺了皺眉頭,“許倩倩,若真是如此,你為什麽在看到病人逃跑之後不叫衛兵去追,反而一個人追了上去,你難道是覺得你能追得上他嗎?”


    許倩倩聽出容硯言中的責問之意,不由得渾身一抖,眼淚一顆跟著一顆就下來了,“我……我也是一時急昏了頭,我沒想到這些……”


    趙雲靈看著許倩倩這副梨花帶雨的樣子,頓時心軟了起來,看了容硯一眼,便哄起許倩倩,沒再提起這事。


    另一邊成功出逃的病人最後也在跑得精疲力盡之後,昏倒在了一個百姓的家門前。


    那人也是個心善的,見病人這副模樣,也不忍讓他就這樣在外邊躺著,將他送到了醫館去,卻得知了病人是的了疫病。


    恰好在這時,病人也悠悠轉醒,見到眼前人頓時一驚,“你們……這是什麽地方?我又迴到病人區了嗎?”


    病人說著,便將自己整個人縮到了牆角,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我不要做試驗,你們能不能不要讓我做試驗了,我隻想好好地活著……“


    那人本也有些害怕自己會染上疫病,見病人如此,頓時動了惻隱之心,安撫道,“你放心,這裏不是病人區。病人區很可怕嗎,你遇到了什麽事情不妨講講?”


    病人便將自己被要求去做試驗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越講越是害怕的樣子。


    很快,他所說的話就被有心人傳了出去,病人區被傳成了如煉獄一般可怕的地方。


    而城中患病的百姓卻沒有絲毫的減少,可卻沒再有一個百姓願意前往病人區治病,反而聯合了起來,去皇宮和趙雲靈的點心鋪子前聚眾鬧事。


    “拒絕去病人區!毒婦趙雲靈出來給個說法!”


    “權貴草菅人命!拒絕平白送死!”


    這些口號看似毫無文采,卻最能引起百姓們的共鳴,一個人喊起,便有無數人附和。一時之間,鬧事的鬧事,看熱鬧的看熱鬧,城中主要的幾條官道上被人擠得水泄不通,宮門前縱使有衛兵護著,但還有不少百姓想要強行闖入,闖不進去就拿東西往裏麵砸,一時場景十分混亂。


    許倩倩見此,本想出來幫忙維持秩序,向百姓們說明情況,但在那般眾多的人的喊聲下,她的聲音就像水滴混入了大海之中,連一絲波瀾都起不了。


    百姓聽不見她說話,也不想聽她說話,反而因為許倩倩的出現,百姓們想要見到容硯和趙雲靈兩人的心情變得更加迫切了,甚至有人激動到更加奮力地往宮門裏扔石頭。


    衛兵雖然擋下了不少石塊,但難免有漏網之魚,許倩倩就被這漏掉的石塊砸中了肩膀。


    石塊不大,打中肩膀最多留下點淤青,許倩倩卻就此暈了過去。百姓們也知道這是出了事,安生了一會,卻在見到衛兵把許倩倩抱走之後更加躁動了。


    趙雲靈找了太醫來給許倩倩看病,另一邊卻對百姓們的作為更加頭疼了。


    “怎麽會出了這種事——太醫,倩倩怎麽樣了?”趙雲靈一臉關切地問道。


    太醫猶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道,“夫人,許小姐的傷倒是不礙事,敷幾帖膏藥就好了……”


    趙雲靈皺著眉頭打斷了他,“那倩倩怎麽會突然暈倒?”


    “這……許小姐是染了疫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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