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望了望杜奇等人,任冬明緊接著道:“時敝幫陳幫主得知此事後,便著令我全力處置此事,那時我正當壯年,血氣方剛,立即帶著二十餘名兄弟,一鼓作氣將盤踞於此的大盜小賊悉數捉拿鏟除,正不知如何打理這片地方時,卻無意中遇到一個叫尚方的年輕人,他收留了幾十個迷失京城的外鄉人,建成一個小幫會,名叫落葉會,巧的是他們正在找尋落腳之處,我見他為人尚有幾分俠氣,不至於再危害此處,於是便將此處交給尚方,供他們落葉會落腳,我也應承尚方,若有他解決不了之事,我與我的兄弟必全力相助。”


    常飄飄忽然詫異地道:“你們便是暗中支持我們之人?”


    任冬明道:“說來慚愧,當時我雖答應尚方將全力支持落葉會,但事後卻並未放在心上,嘿嘿,要不是有今天之事,我幾乎都想不起來還有這迴事呢。”


    常飄飄望了望常落葉,然後又望向任冬明道:“可是,我們一直都堅信,在必要時你們會出現在我們麵前,幫我們解決一切危難,這一直是我們生存和奮鬥的精神支柱,可如今這支柱並不存在,我們又將何以為生?”


    想不到自己當初輕輕一句寬慰之言竟有如此份量,也因自己的疏忽失信於人,任冬明不由深感愧疚,欲言又不便開口,正當他感到左右為難之際,常飄飄又道:“你們既然從未管過我落葉會,如今我們姐妹決定跟隨杜奇公子左右,又見你似乎與杜公子很熟悉的樣子,想必你們也不會無端幹涉吧?”


    任冬明見常飄飄繞了這麽大一個彎子,派了他那麽多不是,最終隻是要達到讓自己不要幹涉她們姐妹跟隨杜奇的目的,從她的言語中,似乎並無一點尊重自己之意,想來她還是有些責怪自己的,但此時任冬明卻來不及計較,隻顧得為她們高興,同時也暗暗慶幸不已,慶幸她們選定跟隨的是杜奇而非他人,於是連忙道:“這是自然,請兩位姑娘放心,往後老朽定會用心照看落葉會!”


    常飄飄拒絕道:“如今我們姐妹跟隨杜公子,又加入了龍潭虎穴盟,有事自有杜公子出麵解決,不敢再讓你老人家勞心費神。”顯然,常飄飄並不知道杜奇與任冬明的關係,從杜奇與風火道長的言談中,從風火道長對杜奇的態度上都不難看出,杜奇的身份似乎十分神秘,背後的勢力似乎特別強大,好象連皇上似乎也要顧及他的顏麵和感受,再加上魯妙兒又剛剛顯露出了一身凡脫俗的武功修為,怎麽看也比任冬明一行強得多,於是她趕在杜奇責問之前搶先與任冬明劃清界限,以免引起杜奇的誤會鬧出矛盾來。(..tw)


    杜奇卻並未去揣摩常飄飄的用意,也不等任冬明有何表示,忙插話道:“飄飄不用這樣說,往後龍潭虎穴盟可能都要交由任長老打理,落葉會自是要由他來照顧,有他的照顧,沒有人敢對落葉會怎麽樣。”


    驟聞杜奇此言,常落葉、常飄飄,還有溫文雅、黃銀花、玉如意等無不驚訝萬分,隻聽杜奇和魯妙兒對任冬明的稱唿,便不難猜知他是某個幫會中人,隻是位居長老而已,她們皆未想到以杜奇之能,竟然要將親手組建的龍潭虎穴盟無條件地交給一個幫會的長老去打理,而以杜奇的身份及所作所為論,他又不象是哪一幫哪一派中之人,既然如此,杜奇為何要這樣做呢?他這樣做又有何目的呢?難道杜奇不再管龍潭虎穴盟的生死任由任冬明這樣一個外人去折騰?一時之間,一串串疑問止不住地在她們心中翻騰。


    她們尚未迴過神來,突聽杜奇又道:“此事先就這樣吧!任長老,你們來此是為韋陀寺呢還是落葉會?”


    任冬明見不知不覺間便說跑了話題,此時得杜奇問起忙道:“我們既是為韋陀寺而來,也是為落葉會而來!”


    杜奇道:“哦?此話怎講?”


    任冬明道:“昔日這韋陀寺的主持德宏大師雖逃出生天,但卻身受重傷,又被錦衣衛和一些武林人士追殺被迫逃往西北關外的苦寒之地,為保性命,隻好委身托庇於外族異教――婆羅教。”


    說至此處,並未有人有任何異樣表現,任冬明仍然頓了頓,然後自顧自地解釋道:“婆羅,本是外族人的一種美味佳肴,用以滋養身體、招待親朋再好也不過,而這婆羅教卻是活動於關外各族間的一股邪惡勢力,常以妖言惑眾,以異行化人,並以歹毒的手段對付那些不願向他們屈服的良善之人,其所行所為實是令人深惡痛絕。沒想到一向以佛法高深、仁慈俠義自詡的德宏大師竟自甘墮落於廝,棄一代佛法、武功大宗師的身份於不顧,甘作外族異教的走狗幫兇。(..tw)”


    杜奇道:“此事難道與那德宏大師有關?”


    任冬明道:“不錯!德宏大師畢竟是有道高僧,佛學、武功皆不甘人後,不久便在婆羅教中謀得要職,使婆羅教為害更甚,若他隻投身於婆羅教也還罷了,為害的也隻是關外彈丸之地,但他卻不甘如此,後來又加入外域番邦傳來的大乘教,行事更加肆無忌憚,為助大乘教稱霸天下,不惜殘害我中土無數武林人士,時一代大俠任道遠忍無可忍,在我中土武林麵臨覆亡的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率黑白兩道英雄豪傑近萬人,經過數月艱苦卓絕的浴血奮戰,方將大乘教趕出關外,是役我中土武林精英幾乎傷亡殆盡,再無力追殺大乘教徒,至今我中土武林的元氣尚未恢複,而大乘教也因此一蹶不振躲在關外窮荒之地苟延殘喘,一時無力再入侵中原腹地。德宏在混戰中再次身受重傷,傷愈後卻武功全失,無法再興風作浪,他因此鬱鬱寡歡隱入深山不知所蹤。”


    馬雨筱不解地道:“既然德宏不知所蹤,任老訴說此事又有何意呢?”


    任冬明微微一笑,並未直接迴答馬雨筱的問話,而是接著前言道:“那大乘教雖大肆叫囂倡行佛法,教內大多也是出家修行的和尚尼姑,但他們卻並無半點普渡眾生的菩薩心腸,而是行事乖舛囂張,完全以自我為中心,從不考慮他人的立場和感受,因而自大乘教建立以來,便被世人視為邪魔外道,往往敬而遠之,根本不願與大乘教之人打交道,但德宏卻視大乘教為他的歸宿,加入大乘教後,他曾有‘終於找到家了’的感慨之言,所以他甘心為大乘教賣命,即使是在他身負重傷武功全失之後也從未反悔過。”


    馬雨筱忍不住又道:“不是說他因此鬱鬱寡歡隱入深山不知所蹤了嗎?既然如此,任老又怎會知道他沒有悔過之意呢?”


    任冬明歎道:“德宏隱入深山不知所蹤隻是當時的傳言而已,他隱入深山,並不是心懷悔過之意或是厭倦了在大乘教中那種爾虞我詐的生活,而是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和仇家的追殺,為了保命,他自是躲藏得嚴嚴實實不容任何人知曉行蹤。他的人雖躲入深山,但他的心卻在江湖,他不但沒有悔己之過從此退出江湖安度餘生,而是仍以大乘教中人自居,暗中廣收門徒培植勢力,另創一教名‘小乘’,因大乘教曆代教主號‘天佛’而自號‘地佛’。”


    微微舒了一口氣,任冬明接著道:“德宏暗中所創的小乘教至今已傳至第三代,其教主仍繼上代教主稱‘地佛’。經過一百多年的大肆擴張,小乘教的勢力如日中天,經過一百多年的休養生息,大乘教的勢力也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代的地佛又與大乘教的當代天佛聯結起來,密謀重入中土,稱霸於世。地佛得繼德宏衣缽,進入中土的第一步自然是要重主德宏的老家韋陀寺,於是便先遣人與‘雄鷹教’勾結。也許是他們臭味相投,地佛派來的人與這雄鷹教一拍即合,並商定了由雄鷹教出麵代地佛收拾好韋陀寺,及迎接地佛等人進京入住韋陀寺的具體日期。”


    掃了一眼地上的死屍,馬雨筱恍然道:“這麽說來,這幫人便是雄鷹教派來收拾韋陀寺的人了?”


    任冬明道:“不錯!他們早在月前便商議妥當,那時便準備收迴韋陀寺,但由於他們擔心過早行動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再加上他們根本未將現在占據韋陀寺的落葉會放在心上,認為隻要隨便派出幾個人來便可蕩平落葉會,所以,直到地佛即將潛來京城之際,他們才分派人手前來收拾韋陀寺。”


    聞言,眾人不禁麵麵相覷,常落葉和常飄飄更是後怕不已,憑落葉會自身之力實難抵擋這十餘人的突然襲擊,若不是杜奇等人於昨晚湊巧前來又於今晨湊巧碰上這幫人將之擊殺,其後果實難預料。思念及此,常飄飄的芳心不由一陣難受,盯著任冬明責備道:“既然你們早知他們的陰謀,為何不提前著人告知我們?這不是拿我落葉會數千人的性命當兒戲麽?還說要全力支持我落葉會,難道你就是這樣支持的嗎?”


    思來想去,任冬明自知理屈,不便計較常飄飄對自己的不敬,更不敢介意常飄飄對自己的責怨,但被一個後生晚輩當眾一而再地責備,卻又感到麵子上過不去,不由幹澀地笑道:“說實話,我們也是在這幫人出後才得知此消息,當時我便想盡快趕過來相助落葉會,但由於有命在身分身不得,再加上我們得知公子已向韋陀寺而來,遇上此事必不會袖手旁觀,所以我們隻好緊緊地吊在這幫人身後,這樣,即使公子錯過了,我們也來得及阻止他們對落葉會行兇。”


    常飄飄似乎還不解氣,又道:“剛才為何不見你們出麵迎戰,現在如此說,明明是推脫責任!”


    任冬明笑道:“我們跟隨他們剛到此處,便聽得魯大俠的喝止聲,便知道這群人完蛋了,既然有魯大俠在,又何用我們出來獻醜?”


    常飄飄道:“所以你們直到現在才出來討好?”


    任冬明道:“不是討好,而是要向公子稟報一些情況。”


    常飄飄似乎鐵了心要與任冬明過不去,不依不饒地道:“別想拿公子來做擋箭牌,試想公子自己當時隻是信步而行,他自己也未必知道將到什麽地方,你們又是從何而知?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麽?”


    杜奇見常飄飄責怨起任冬明來便沒完沒了,由於他心係前往解救俞大猷將軍一事,不由插話道:“昨日自離開望月樓後,我便沿途留下暗記,為的便是與任老取得聯係,準備將京城的一切托付給他,隻有這樣,等救出俞大猷將軍後我才能放心返迴襄陽去。”


    黃銀花忽然怪怪地盯著杜奇,笑道:“我見公子一路行來時不時地做些小動作,還以為公子有此怪癖呢,原來是在做暗記呀。”


    聽到黃銀花的話,杜奇不禁暗暗凜然,他沿途做暗號的手法十分隱蔽,為的就是不讓任何人現,沒想到卻被黃銀花看在了眼中,她這樣留意自己的行為舉止,不是別有用心便是眼光異常銳利,象她這樣一個人,怎會落魄如廝?她如此巴巴地跟著自己決非為了混個一日三餐那樣簡單,那麽,她到底有何用意呢?杜奇不知道答案,為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卻故作毫不在乎不與她計較,而是有些著急地對任冬明道:“後來如何,任老請接著講!”


    任冬明道:“這次雄鷹教兵分兩路,一路前來韋陀寺,另一路到城外迎接地佛,我們也因此作了相應的安排,務使雄鷹教的計劃和行動落空。”


    杜奇道:“任老要告知我的便是這些麽?”


    任冬明道:“這次雄鷹教的行動雖然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但還有何幫派與地佛、天佛勾結,地佛、天佛侵入我中土腹地有何陰謀,又將於何時實施陰謀等我們並不知曉,因此,曲副幫主令我務必將此情況報告給公子,並請公子在江湖中多加小心,免得一不小心著了他們的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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