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十分開闊,環繞著正堂、大廳、耳房、廂房、客房、廚房、傭房等各類房屋共三十六間,看布局似是一大戶人家的居所,隻是現在卻寂靜無人。


    花常豔推開正房廳門,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笑意盎然地道:“各位請進!此處平時就隻有兩個粗使丫頭看守,隻有在客人定下時,才另派小廝廚娘過來侍候,由於我們沒有提前預定,所以隻有稍等片刻後才有人前來侍候,請盟主公子、大小姐和各位千萬莫怪花常豔怠慢。”


    站在廳門外,溫文雅似有些不善地問道:“此處是否便是花長老的待客聖地――“熱血廳”呢?”


    花常豔麵不改色地嬌笑道:“是啊,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溫文雅猶豫了一下,才戒備著踏進廳內,淡淡地道:“沒什麽,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花長老怎麽會用熱廳來招持杜公子和各位貴客?”


    花常豔嬌聲道:“大小姐應該知道,熱血廳正是招待貴客佳賓之處!”


    由於心有所感,再聽到溫文雅和花常豔的對話,杜奇和魯妙兒那種不妥的感覺更為強烈,用神搜索,卻又一無所獲,唯有暗戒於心,在花常豔的熱情招唿下步入廳內。


    廳內窗明幾淨,空曠開闊,身處其間,不但毫無拘束壓抑之感,反有一種意興飛揚之意,相對擺設著的兩列共一十八套圈椅和長條形小桌隻占了廳中心的一隅之地,窗前椅後擺放著一些名貴花草盆栽,隱隱透出一股股愜意的幽香和絲絲清涼的綠意,四麵牆上懸掛著十餘幅名人字畫,其中最名貴的當屬東晉顧愷之所繪的《洛神賦圖》和唐朝閻立本所作的《步輦圖》,最搶眼的當數顧愷之所作的一幅《列女秋千圖》,靠裏端兩側屋角擺著兩個高大的書架,上麵似乎塞滿了書籍,使整個大廳又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書香氣息。


    瑤琴和另一位侍女不等吩咐,自去點亮廳內二十二根巨燭,燭光閃爍間,廳內頓時亮如白晝,富麗堂皇的陳設立即呈現在眾人眼前。


    溫文雅和花常豔皆露出燦爛的笑容,客氣地招唿眾人依序坐在名貴的圈椅內,恰在此時,方才在院門外所見的一位侍女又送來香茗和糕點。


    眾人剛才與官兵相對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卻飽受驚嚇,後又在極度沉悶壓抑之下慌裏慌張地來到此處,根本來不及喘一口氣放鬆一下緊張的心情,此時坐在舒坦的椅內,感受著這遠離危險的靜謐氣氛,聞著廳內的淡淡幽香,看著滿廳的豪華陳設,品嚐著熱氣騰騰的香茗和美味精致的點心,眾人的心終於安定下來,湧起一股幸運閑適的感覺。(..tw無彈窗廣告)


    秦二忽然歎道:“那奸賊越來越專橫,他的走狗們越來越跋扈,官兵越來越囂張,經此一來,我等怎能再在京城立足?”


    向大鵬也附合著道:“是啊,如果隻是一個宋前程尚無可懼,現在不知從哪裏鑽出一個姓楊的將軍來與我們做對,我們確實不便再在禁衛軍的眼皮底下活動,我們這些人遇事也許還能勉勉強強地應付,可手下的兄弟姐妹們便難受了,往後我們該怎麽辦呢?”


    魯妙兒笑道:“這次官兵來與我們做對完全是因宋前程而起,隻要我們將宋前程拉下馬來,官兵對我們的威脅便不攻自解。”


    向大鵬愁苦地道:“宋賊與輔府的關係一向密切,我們又無權無勢,怎能將他治住?”


    魯妙兒哂道:“什麽關係非同一般,隻不過是一個奴才的奴才的爪牙,平時仗此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為而已,反正我們這次要到兵部去找人辦事,拉下宋前程之事隻是順道,費不了多少功夫。”


    馬雨筱見魯妙兒對自己的事似是一直都很上心,不由湧起一股感激之意,念及自己所辦之事實是困難重重,自己又無熟識之人相助,於是道:“可是我們並不知道應該去找誰相助,如若直接去兵部衙門,說不定還會遇上象宋前程那樣的賊子,對我們的事有害無益。”


    易振彪等三幫兩會之人皆不知魯妙兒和馬雨筱所言何事,正待相詢時,杜奇卻道:“此事確實不易,但也並不難,隻是不宜*之過急,容後再議吧。”


    聽到杜奇如此一說,易振彪等人自然不便再問,魯妙兒和馬雨筱也不敢再談,向大鵬仍是提起他最關心的話題道:“公子,我們以後該怎麽辦呢?”


    杜奇道:“我本欲讓各位帶著自己的兄弟姐妹大展手腳施展抱負,但從今日所生之事看來,我盟若無強大的武力,遲早要被官兵撲滅,或是被其他幫派吞並,所以,我想從現有的三幫兩會中抽選年輕有能者組成一支盟軍,再由專人進行統一訓練,作為我們展的堅強後盾,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向大鵬先叫嚷道:“我龍潭幫完全聽從公子的命令,決無異議!”


    易振彪卻道:“不知要抽調多少人手,又由誰來訓練?”


    杜奇道:“至於到底出多少人,可根據自己的具體情況而定,有人的可多出,無人的可少出,但每家至少應抽出十人,但卻不能過百人,組成一支不少於五十人、不多於五百人的盟軍,哪家有難便全力支援哪家,為便於管理和公平,各位選送的盟軍由秦二秦幫主統一訓練和管理,但仍屬於原幫會,訓練所需的經費也由各幫會按人頭支付,不知各位能否接受這樣的安排?”


    易振彪道:“隻要秦幫主願擔此重任,我虎穴會出九十九人!”


    範無極接著道:“神拳幫先出六十人吧。”


    溫文雅悲傷地道:“我風雲會在左三同那惡賊手下受創甚重,元氣大傷,會中多為老弱婦孺,最多隻能出二十人。”


    向大鵬有些慚愧地道:“龍潭幫人數雖眾,但多有異心,也出二十人吧。”


    秦二豪情滿懷地道:“承蒙公子委以重任和各位不棄,秦二定當全力以赴,我忠烈幫當選一百精壯之士參與盟軍,易當家的可否再加一人湊個整數?”


    易振彪亦豪爽地道:“為我龍潭虎穴盟穩定展大計,隻要秦幫主開口,公子與各位無異議,別說再出一人,即使再出一百人、兩百人也毫無問題!”


    見秦二和易振彪說得慷慨,眾人皆不由熱血沸騰,出一陣會心而舒坦的笑聲,龍潭虎穴盟第一件大事終於在危難之後應運而生,圓滿敲定。


    花常豔喜笑顏開地讚道:“盟主公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能力,果是一位不可多見的俊傑!唉,要是姐姐晚生幾十年,也會不顧一切地追隨你的,唉!”言下不勝噓唏,似是深感遺憾。


    花常豔的話音剛落,忽地刮起一陣怪風,夾雜著一些殘敗樹葉和腐塵汙沙,帶著一股難聞的腥臊氣息,撞得大廳的窗戶“嘩嘩”作響,無情地卷進廳來,令人嗅之欲嘔,壓得廳內巨燭的光焰奄奄欲滅,驚得花常豔和瑤琴等兩名侍女嬌唿連連,急忙跳起來關上窗戶,掩上廳門。


    突如其來的怪風被隔絕在廳外,廳內又迴複了祥和靜謐之氣。花常豔站在廳門後嫣然道:“大小姐,屬下去看看其它房間的門窗是否關嚴閉妥,順便叫那些應召而來的小廝和廚娘為各位收拾房間,準備宵夜。”語畢,她不等溫文雅迴話,便徑直將廳門拉開一條縫隙,匆忙間仍不忘深深地望了杜奇一眼,然後才閃身而出,飛快地關上廳門。


    感覺到花常豔望過來的眼神複雜至極,似隱隱含有一種絕別之意,杜奇不禁心中懍然,不由叫道:“不好!”同時,他已彈身而起,越過坐在他下手的馬雨筱、溫文雅和魯妙兒,似一道閃電般地投向廳門。


    杜奇的反應雖然快捷無倫,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廳門,但仍是慢了一點,他到達廳門時,廳門已關得嚴嚴實實,杜奇運起玄功和身撞去,廳門竟紋絲不動,隻抖落一片灰塵。


    魯妙兒的反應也不慢,幾乎是在杜奇叫聲剛剛出口的瞬間,她也騰身而起,撲向距她最近的窗戶。她的人尚在空中,已拔劍出鞘,運起渾身勁力,連帶本身的衝撞之勢,猛地一劍劈在窗戶上。


    木屑四濺中,驀地出“鏘!”地一聲金鐵交鳴,魯妙兒這一劍雖把原有那名貴木材製就的窗戶劈碎,卻未劈開不知何時擋在窗外的玄鐵板。


    魯妙兒被反震之力彈退四五步,一臉駭然地望向杜奇,慘然道:“看來這間‘熱血廳’是一座活的墳墓,我們偏偏毫無知覺地鑽了進來!”


    見變故突起,易振彪等人紛紛從椅子上跳起身來,慌慌張張地奔向廳門和其它窗戶,魯妙兒又道:“沒有用的,這熱血廳設計高明,固若金湯,憑我們之力根本無法從裏麵衝出去。”


    杜奇道:“看這花常豔煞費苦心地把我們騙進來,想必不止是把我們困在此處這樣簡單吧?”


    魯妙兒道:“若我沒有看錯,此處布置應不下於我們殲滅十餘魔徒的大廳!


    杜奇道:“如此說來,我們就沒有絲毫生還的希望了嗎?”


    魯妙兒暗然道:“我們這點區區綿力怎可抗拒機關所生之威力?快,將燭光弄滅!”說著,她一劍虛劈,卻隻劈滅近處兩根,再一劍,卻隻劈滅一根。”


    聞言,杜奇已明魯妙兒之意,信手揮出一股雄渾的勁氣,他身側的五根蠟燭頓時熄滅,緊接著一掌又掃滅五根蠟燭。眾人見狀,也急忙出手相助,將身旁的蠟燭撲滅,廳內立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至此,眾人終於明白已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剛才被官兵圍困時尚有一拚之機,而現在則隻能任人宰割,眾人心中雖有不甘,但卻無可奈何,灰心絕望之意不可遏製地升騰起來,席卷著眾人的心神。


    溫文雅見杜奇和魯妙兒忽然先後撲向廳門和窗戶,已知花常豔動了機關,她雖不知花常豔到底有何圖謀,但想來也定不會是什麽好事,也深知凡被困在此者,無論他的修為有多麽高深,也難逃生天,這便是這間熱血廳的厲害之處。於是她端坐在椅上動也懶得動一下,此時見眾人皆沉默下來,她才悲切地道:“剛才我已隱隱覺得不妥,但我太相信花常豔那賤人了,才害得公子、魯大俠、馬姑娘和各位被困於此,任由花常豔那賤人作弄。”


    瑤琴忽地泣道:“那扇窗戶是奴婢關的,明明沒有異狀,怎麽會這樣呢?連魯大俠都劈不開,難道真的出不去了嗎?”另一位侍女聞聲也跟著悲泣起來。


    馬雨筱道:“哭什麽哭?大不了一死而已,有什麽可哭的?”頓了頓,他又歎道:“隻可惜先父的遺命未覆,沿海處倭患猖獗,俞將軍沉冤未雪,我便命絕於此,實是心有不甘啊!”


    向大鵬道:“馬姑娘說得對,大不了一死而已,在我臨死之前尚能得識公子和魯大俠,加入龍潭虎穴盟,又有這許多名貴家俱和字畫陪葬,此生無憾矣!”


    魯妙兒苦笑道:“可惜這一切都是假的!”


    向大鵬詫異地道:“魯大俠此言何意?”


    魯妙兒道:“這些陳設看似名貴,其實隻是普通材料製成,隻不過刷的是上等好漆,那些字畫更是並不高明之人的摹本,粗粗一看尚有一點樣子,細看時卻連一點名畫的影子也欠奉。”


    向大鵬苦笑道:“我還在慶幸一時竟能看到這麽多名貴字畫呢,誰知全部都是假的,嗬嗬,要是我也不會將這樣名貴的字畫擺設在陷阱中。”但他旋即又開心地笑道:“好在杜公子和魯大俠你畢竟是真的,我也深感欣慰了!”


    魯妙兒正想說我這個大俠也是假的之際,範無極忽然驚唿道:“糟糕,我中毒了,一點勁也提不起來!”


    眾人雖明知陷入絕境,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此時聽到範無極的驚叫聲也不禁深感駭然,再次湧起一股絕望之意,急忙試運勁氣,卻現體內竟無絲毫真氣,全身酸軟無力,皆不由驚叫出聲,一時驚恐萬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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