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杜奇不由驚唿道:“什麽?竟然過去了半個月?”


    魯妙兒道:“你以為才一兩天啊,你看看我們已到什麽地方了?明天我們就到京城了,見你仍在練功,我們正準備找個地方停下來等你呢。”


    杜奇笑道:“這麽長時間讓妙兒為我擔心,真苦了你了!”


    魯妙兒卻似有些靦腆地笑道:“公子練功這許久,是否先吃點東西呢?”


    林木抬了張椅子過來放在杜奇的後側,說道:“請公子坐下休息一會,屬下馬上叫人準備酒菜,慶祝公子順利出關。”


    杜奇見旁邊擺著十餘張躺椅,顯是這半月來,眾人經常坐在此處著看自己練功,心裏不由升起一股暖意,笑道:“現在天時尚早,不用特意張羅,等到晚餐時我們再共飲一杯吧。來來來,各位都坐下來敘敘!”


    小方居士道:“小友已然功行圓滿,我和大方兄的使命已了,不便在此相擾,我們就此告辭!”


    杜奇知留他們不住,隻好相送道:“兩位朋友的相助之情深似海重如山,我不敢輕言相報,但我必定銘記在心!兩位朋友請,後會有期!”


    大方真人哈哈笑道:“小友不必介懷,我們以後定能相見,說不定還會麻煩小友呢。哈哈,我們去也!”笑語聲中,大、小兩人身形一晃便已消失無蹤。


    眼見大方真人和小方居士兩人好似憑空消失在望台上,想起他們兩人這半月來的相助之情,眾人無不心懷依依,感慨良久後才紛紛找椅子坐下。


    不等眾人坐好,魯妙兒就嚷道:“有什麽好敘的?在大方真人和小方居士兩位高人的幫助下,我們隻用兩天就把破損得不成樣子的船修好,在他們的護航下,我們晝夜兼程穿州過府,比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多月趕到了這裏,路上竟沒有遇上一點麻煩,想必已將追殺馬姑娘的那些兇徒甩在了後麵。”


    林木接著道:“當日天剛亮我們正修船時,陳滿山便領著另三名漢子哭喪著臉下船而去,看樣子好象受了很大的刺激;楊公子在安慶府時便想下船,但見公子練功未起,為向公子當麵告別,無奈下隻好呆在船上,捱到銅陵渡時,見公子還在練功,他實在等不及了,便帶著程方慶等六人下船直奔浙江而去。”


    林木的話音剛歇,魯妙兒便笑道:“公子是否有心事呢?”


    杜奇聽到魯妙兒和林木提起前事,見眾人都已到場,獨不見馬雨筱的蹤影,禁不住向船艙方向望了幾眼,沒想到被魯妙兒看在眼中,此時更當眾揭了出來,杜奇不由有些心虛,但他卻笑道:“我的心事多著呢,妙兒想知道哪一樁呢?”


    魯妙兒道:“公子的心事我不敢想知道,如果公子有什麽為難的事隻要悄悄說一聲,我跑個腿傳個信什麽的應該還能勝任。[..tw超多好看小說]”


    杜奇道:“如果我真有為難之事,恐怕不僅僅是跑個腿、傳個信就能解決的,所以妙兒你不要先想著偷懶。對了任老,馬姑娘的身體怎麽樣了?”


    魯妙兒原本想調侃杜奇在想著馬雨筱,但見他兩句話就把此事揭過,不但趁機給她加擔子,而且以關心的姿態大大方方地問了出來,不由暗罵一聲滑頭,搶在任冬明說話之前笑道:“馬姑娘這一段時間以來似思念著某人一般茶不思飯不想,顯得心事重重精神恍惚,對嬌嬌也懶得理會,就連大方真人和小方居士兩位異人也拿她沒辦法,說隻好等公子親自去為她治病了。公子是否現在就去看望馬姑娘呢?”


    杜奇掃了眾人一眼,坦然地道:“那日我查出她有病,本準備每日子、午二時用真氣為她治療,不曾想變故突生,我用功過度不得不先行運功調息,沒想到這一耽擱就是半月。當日她已吞下嬌嬌的內丹,應該有所好轉的,但聽妙兒說來,馬姑娘似乎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是否是病情有變呢?嗯,確實應該先去看看她的狀況,各位在此稍坐,我們去去就來。妙兒,我們走!”


    魯妙兒見杜奇打蛇隨棍上竟真的要先去看馬雨筱,心中極為不滿,待聽到杜奇叫她一塊去時,又不由心中竊喜,所有的不愉快頓時一掃而空,反顯得意氣昂揚,急忙跟著杜奇站起身來,歡天喜地地跟在杜奇身後而行。


    來到馬雨筱所住的艙房前,魯妙兒敲了敲門,賀淑貞拉開艙門,艙內的一切頓時映入杜奇的眼簾。驟見艙中的情景,杜奇不由暗暗吃了一驚。


    寬大豪華的艙房內,馬雨筱氣息微弱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根本無力翻動,在這酷熱的三伏之天竟蓋著一床薄薄的棉被,東方暖玉坐在一張矮凳上,趴在床沿上睡得正香。似是聽到剛才的敲門聲,馬雨筱吃力地轉動了一下頭顱,驟見杜奇到來,不由喜出望外,似欲坐起身來,但終因力弱未能如願。東方暖玉同樣也被驚醒過來,急忙抓住開門後便退到她身邊的賀淑貞的手慌亂地站了起來,看著杜奇,臉上驀地飄上一絲紅暈,旋即低下頭去。


    杜奇見東方暖玉和賀淑貞兩人的眼中布滿血絲,身體更是消瘦了許多,顯得憔悴不堪,於是道:“你們兩個到後麵我那間艙房去好好地睡一覺,這裏就交給我們了。”


    東方暖玉有些靦腆地福了一福,似有些底氣不足地道:“謝公子!”語畢,拉起仍有些遲疑的賀淑貞有些倉皇地逃出艙外。


    杜奇見本已瘦弱的馬雨筱此時更為瘦小,若不是知道她躺在床上,幾乎很難現她纖細的身子隱藏在薄棉被下,露在被外的一張小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兩腮微微凹陷。似想起了傷心的往事,又似見到杜奇後有些激動,或許是舉目無親的惶惑,又或是病魔纏身的無奈,柳眉緊蹙,無神而深陷的雙眼定定地望著杜奇,似燃起一絲希冀,又似更為絕望,灰暗的嘴唇哆嗦著,似想說什麽,但卻並未出聲來,隻激得鼻翼微微顫動,眼眶中泛起層層淚花,方映襯出漆的眼珠有一些亮光,顯出一絲生氣。


    看見馬雨筱這副模樣,杜奇不由心中一痛,忙奔到床前,雙手撐在床沿上,探頭盯著馬雨筱那張仍顯得死氣沉沉的俏臉,有些語無倫次地道:“馬姑娘,我來了,你看到了嗎,我來了,你不用擔心,我會治好你的病的,然後我們一起進京,一起去玩,一起去吃好吃的,一起去找人完成你父親的遺命,好不好?馬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嗎?”


    馬雨筱看著杜奇,眼眶內的泉水似乎更深了,她的嘴唇翕動了半天,才似鼓起勇氣,虛弱地道:“你、你的馨兒呢?”


    杜奇沒想到馬雨筱此時此景竟問出這樣一句話來,而且隱帶醋意,不由微微一怔,但他旋即便笑道:“她留在廬山了,馬姑娘很想她嗎?說實話,自與她分別後,我幾乎快要將她忘記了,等你病好了我們一塊去找她好不好?”


    馬雨筱聽到杜奇這樣迴答她的問話,禁不住心中一樂,喜氣直衝緊蹙的雙眉,而眼眶中積蓄已久的泉水終於分出一滴晶瑩,悄悄地從她的眼角滑落,掉入秀雅而幹癟耳朵內。杜奇見狀,改用一隻手撐住身體,毫無顧慮伸出另一隻手,用手掌去拭馬雨筱已滑落和尚在眼眶中的淚水。


    或許是眼中的淚水並未擦淨,感到有些麻花,看見周圍的事物有些變形,或許是杜奇在為她擦拭淚水時有些酥癢,又或是終於感覺到了渴盼已久的杜奇的溫暖,馬雨筱竟忍不住咯咯咯地嬌笑出聲。


    杜奇見虛弱的馬雨筱這一笑竟然動人至極,禁不住心神蕩漾,但見馬雨筱笑起來似有些氣促,急忙壓下心中的波瀾,退往一邊,吩咐道:“妙兒,過來把馬姑娘扶起來,我好為她把脈治病。”


    馬雨筱見魯妙兒果然聽話地來到床邊,伸出手來揭她身上的被子,不由有些驚惶地叫道:“不要啊!公子,我……”


    魯妙兒打斷馬雨筱的話,捉狎地道:“馬姑娘!我也是奉命不得已而為之,請馬姑娘體諒我這個做下人的難處,若有冒犯之處,尚請馬姑娘海涵!”


    說話間,魯妙兒的動作並不稍停,毫不客氣地掀開蓋在馬雨筱身上的薄棉被,毫不遲疑地爬跪在床上,右手硬伸入馬雨筱的肩頸下,微一用力便將馬雨筱托得坐了起來。


    馬雨筱話未說完,見魯妙兒竟來硬的,禁不住欲大聲驚唿。魯妙兒似是知道她要唿叫一般,時刻都握著劍的左手早提起來用掌背捂住馬雨筱的小嘴,似為防止她倒下,魯妙兒半擁著馬雨筱一拳腿,幹脆與馬雨筱緊挨著並排坐在床上。似感覺到魯妙兒劍上散出來的絲絲寒意,馬雨筱頓時被迫止聲,一雙大眼驚恐地望著杜奇,似欲向杜奇求救。但見杜奇對她的唿叫根本不予理會,顯得神色平靜,更似對魯妙兒的行為並不見怪,而且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由從心底湧起一股羞憤和絕望之意。


    杜奇看見馬雨筱的神色,又不由心中一痛,忙道:“妙兒不要瞎胡鬧,看你把馬姑娘嚇成什麽樣子了,象這樣下去,以後你們姐妹如何相處?馬姑娘,把你的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脈!”


    馬雨筱聽到杜奇的話,不由驚疑參半,她真不敢想信魯妙兒竟是一個女人!遲疑中,已不由自主地將右手遞在杜奇的手中。


    杜奇探手抓住馬雨筱的手腕,運起玄功,施展內視之術,見馬雨筱的病情果然更為嚴重,身體更為虛弱,不由說道:“馬姑娘,我現在馬上為你治病,請你配合我運行真氣。嬌嬌,你到門口去看著,不要放任何人進來!”


    懸掛在一角牆壁上的龍嬌看見杜奇時便已興奮異常,但因沒有杜奇的唿喚,它隻好呆在那裏不敢異動,此時聽到杜奇的吩咐,忙歡唿一聲竄到艙門旁。


    馬雨筱見杜奇對她的病情這樣著急,不由湧起一股快慰,一掃剛才的窘態和驚惶,低聲道:“有勞公子了!”


    杜奇哂然一笑,扣往馬雨筱的腕脈,又施展起內視之術,慢慢地將本身真元輸入她體內。真元所到之處,馬雨筱閉塞的經脈竅穴立即被打通,經脈內壁損傷之處頓時愈合。見自己的真元竟有如此神異的功能,杜奇不由暗感驚訝,難道這就是“長生”真元的妙用?


    真元在馬雨筱經脈內隻運行了一周,她閉塞的經脈竅門穴完全被衝開,損傷之處全部愈合,杜奇收功而起,見天時尚早,還未到晚餐時間,又見馬雨筱似換了一個人般充滿了朝氣和活力,不禁暗暗為她高興,輕鬆地道:“馬姑娘的傷病已愈,但身體還十分虛弱,這我就幫不上忙了,要靠自己去調理。”


    馬雨筱竟輕鬆地笑道:“公子放心好了,我現在感覺好極了,而且忽然感到有些餓了,公子和、這位、這位……”


    杜奇道:“馬姑娘心裏清楚便成,最好還是叫她為魯壯士或是魯大俠吧。”


    馬雨筱接著道:“那好,請公子和魯大俠陪我吃頓飯好嗎?”


    杜奇笑道:“趁還有點時間,我們先到望台上去透透氣如何?”


    馬雨筱一翻身,居然輕輕地躍下地來,嫣然道:“睡了多天,連骨頭都有些痛了,正想出去活動一下,請杜公子和魯大俠先去,我換換衣服便來。”


    杜奇笑道:“讓妙兒侍候你更衣如何?”


    馬雨筱看了一眼魯妙兒,忙推辭道:“我現在已能自理,不敢勞駕魯大俠。”


    杜奇笑道:“既然馬姑娘如此客氣,我們也不敢勉強,妙兒,我們走!”說著,轉身走向艙外,同時叫道:“嬌嬌,過來!”


    正懸掛在門上的龍嬌聞言飛身一躍,已竄到杜奇的肩膀上,叫嚷道:“主人好厲害啊!那兩位上仙都治不好馬姑娘的病,主人隻用一刻時間就治好了!”


    杜奇似有些不相信,一邊走向露台一邊問道:“他們兩人也曾給馬姑娘治過病?”


    龍嬌道:“是啊。”


    杜奇又道:“對了嬌嬌,你的內丹不是在馬姑娘體內嗎,她怎會如此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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