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奇用左手拇食二指捏著那粒內丹放在眼前,見它綠油油地樸實無華,就象一粒龍眼核一般,若不是親眼目睹,任誰也不會相信它剛才曾光芒萬丈照亮四周,勁道更是強橫得無以複加,小方居士費盡全身勁氣都拿它不住,也害得他差點耗盡兩種真元。


    看著那粒內丹,享受著它帶來的快意,杜奇隱隱覺得那內丹似帶有一股陰寒邪毒之氣,明顯地感到它那強橫的勁道完全蘊藏在其中,似欲湧進他體內尋求安身之處一般正蠢蠢欲動,又似害怕什麽一樣不敢妄動,對此,杜奇不由大感訝異,又有一些迷茫,一時不知如何處置手中這粒內丹。


    驀地,江水忽地出一片“嘩啦啦!”的巨響,一座百丈高下的巨大水丘突地從下遊不遠處的江心冒起,直直地向客船覆蓋下來。但尚在半途,那座龐大的水丘已頹然地滑落在江中,激起一陣陣濃濃的水霧,在整個江麵彌漫升騰。水幕水霧中,那幼蛟張著血盆大口似有些氣急敗壞地如箭一般向杜奇撲來。


    頓時,將欲停息的疾風驟雨忽地變得更為強勁,在露台上的小方居士、杜奇和魯妙兒無不大驚失色。小方居士再也無力阻止那幼蛟的襲擊;魯妙兒卻狂叫一聲,急忙抽出“蝕月”寶劍,迎著那幼蛟的來勢虛空劈去。


    幾乎在那幼蛟從江中騰身而起之際,杜奇忽覺那內丹似欲“活”過來掙脫他的手指逃走般一陣急顫,忙將它捏入手心,運起純陽真元牢牢地將它裹住。待見到那幼蛟以他和魯妙兒不可抗拒之勢向船上撲來,當下不及細想,忙將被他以純陽真元裹得嚴嚴實實的內丹向江中心拋出,右手同時凝聚起來自玉佩的那股真元,唿地一掌隔空向那幼蛟擊去。


    那內丹被杜奇的純陽真元所裹,就象裝在一個袋子中一樣,因而,那內丹的勁道仍未能釋放出來仍象一粒普通的珠子般;杜奇扔出後,仍留有一縷真元與自己相連,就象拴著袋子的細繩一般被他牢牢地控在手中。


    可能是那幼蛟隻是想奪迴自己的內丹,又或是它懼怕魯妙兒的劍氣和杜奇的掌勢,竟在空中一轉身,猛向杜奇拋出的內丹追去。它的巨尾貼著船頂掃過,震得船上眾人大部跌倒在地,就連小方居士也穩不住身形,在船板翻滾不止。忽聽一連串的暴響,三根桅杆竟被齊根掃斷齊齊地倒向船後,二樓的艙頂也被刮飛,在空中碎裂成無數塊遠遠地飄落在岸上的雜草叢中,狂風夾雜著暴雨猛向二樓船艙中傾瀉,頓時激起一片驚恐的尖叫和暴喝。


    那幼蛟剛剛轉向,杜奇忽地將內丹收迴,等那幼蛟覺欲再轉身追來時,其勢已盡,隻聽“撲通!”一聲巨響掉在距船不遠的江中,激起的巨浪差點將他們的船掀翻,有幾叢浪頭撲上甲板,混合著從二樓滲漏下來的雨水四處流淌,船上所見之人無不驚駭欲絕,與那些因船巨烈震蕩被拋飛跌倒的人紛紛出似麵臨世界末日般的驚恐號叫。


    魯妙兒一劍落空,急忙穩住身形,又是一劍向已掉在江中的幼蛟斬去。強勁的劍氣出“嘶嘶”的破空聲,似一道閃電般結結實實地劈在幼蛟的背脊上,竟然出一聲似金鐵交擊的轟鳴聲,那幼蛟被魯妙兒淩厲的劍氣擊中,隻是身子微微向江水中沉了沉,居然絲毫無損,似欲立即從江中騰身向他們撲去,但已力不從心,隻有在江水中一浮一沉恨恨地盯著杜奇和魯妙兒。


    劍氣擊中幼蛟,不但未傷著幼蛟,魯妙兒反覺全身一震,不由暗感駭然,但她仍不顧一切地揮起手中劍接連不斷地向那幼蛟斬去,一時之間,隻聽一陣劈裏啪啦的亂響。魯妙兒一連揮出二十七劍,每一劍的強勁劍氣盡皆劈在那幼蛟的頸背等處,但那幼蛟仍然毫無損,魯妙兒卻覺得一陣氣虛,禁不住連退兩步,彎著腰將劍拄在船板上喘息不已。


    在劇烈的震蕩和狂風暴雨中,船上眾人慌亂地奔上甲板,紛紛叫嚷著欲棄船登岸,更有的慌不擇向,徑往臨江一麵的船弦奔去,杜奇見狀不由大喝道:“大家不要慌,外麵更危險,都迴船艙裏去!”


    杜奇的叫聲高亢而響亮,似一聲聲驚雷般蓋過所有的嘈雜叫嚷聲,清晰地響在眾人耳旁,眾人聞聲頓時安靜下來,紛紛停下腳步看向望台,隻見杜奇穩如泰山地站在最前端的欄杆旁,右手連揚,虛虛地向江中按去。


    眾人疑惑地循著他所擊的方向看去,隻見杜奇的手掌每按一下,江中便激起一片巨浪,隱泛白光的江中似有一黑糊糊的龐然大物,正隨著杜奇的擊打沉浮不定,他們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麽物事,不由盡皆駭然,紛紛一聲喊,急急忙忙地逃迴船艙中。


    杜奇的氣勁擊中那幼蛟,感到它正在集蓄力量,似欲再次向他們動攻擊,而此時小方居士仍滾倒在船板上爬不起來,魯妙兒也已用勁過度,皆無再戰之力,大方真人又下落不明,唯任老也許有能力助他阻擊幼蛟的攻擊,但他年事已高,又要保護馬雨筱的安全,杜奇實不願讓他出戰,所以,他現在隻能運起來自玉佩的那股真元,有一下沒一下地擊向那幼蛟,遏止它凝聚勁力,以期等待小方居士恢複功力或是大方真人返迴。.tw[]


    剛才在力取內丹時,杜奇這兩道真元已消耗得差不多了,現在他一邊控製著內丹,一邊不停地向幼蛟攻擊,這兩道真元竟似欲立即枯竭一般,但他又不敢動用完好無損的純陰真元去擊打幼蛟,也許正因他體內的純陰真元充沛,此時才仍有餘力鼓起那兩道殘餘的真元與幼蛟和內丹相抗。


    沉浸在江水中的幼蛟忽然帶起一座水丘衝天而起,剛升至半空,它便竄出水丘,碩大無朋的腦袋微微一晃,硬撞破杜奇擊來的掌勁,大張著嘴,露出兩牧巨大的長長的獠牙,猛地伸出長舌卷向杜奇。


    杜奇見那幼蛟居然騰空向他動攻擊,當下來不及驚惶,奮起全力一掌劈向那幼蛟的頭顱,卻絲毫不能阻止它前進,忽見那幼蛟的長舌卷至,正欲滾倒在船板上躲避時,卻已被它卷個正著,猛地扯向數十丈的高空。


    那幼蛟的體型雖然巨大,但它的舌頭卻纖細綿長,在杜奇身上纏了兩圈,也隻纏住杜奇的大腿以上胸部以下的一截,杜奇的雙腳雖被困死,但雙手卻可自由活動,幼蛟用舌頭卷住杜奇舉往嘴邊,卻並不把他送入口中,隻是在那裏用勁地吸氣,饒是如此,杜奇也不由嚇了個半死,差點便握不住那粒內丹。


    在極度的惶恐中,杜奇感到不僅是手中那粒內丹有掙脫他的控製欲向幼蛟口中投去之勢,竟連他本身的內丹也有衝出丹田投入蛟口的趨勢。


    杜奇心中明白,若讓那幼蛟奪去他的內丹,他曆盡痛苦和折磨修練得來的真元便會立即化為烏有;若讓那幼蛟奪迴它自己的內丹,它便會即刻恢複勁氣,以它的強橫和狂猛,船上眾人也許無人能安全逃脫幸免於難。


    想到這種結局,杜奇不由更為焦急,思念電轉下,忽地用力一扭身子,竟掙脫了幼蛟長舌的束縛,悠悠地從高空中向船上掉落。他知道隻要再次被幼蛟纏住,不管是那粒幼蛟的內丹還是他本身的丹丸,都有被它奪去的可能,為了不讓那幼蛟得逞行兇傷及其他人,杜奇決定犧牲自己,成全眾人。


    下落中,杜奇鼓起殘餘的純陽真元裹住幼蛟的內丹,猛地向任冬明扔去,同時叫道:“任老,接住!”


    由於杜奇真元耗費頗巨,他的手剛揚起,內丹還未出手,他的身子已失去平衡,似一隻斷線的風箏般搖搖晃晃地往地上掉落。


    任冬明正極力護著東倒西歪的馬雨筱,忽然聽到杜奇在空中的叫喊聲,一望之下不由大驚失色,似沒有聽到杜奇的話一般縱身而起,猛地撲向杜奇正快下墜的身體。而那粒內丹卻與任冬明擦身而過,悠然往船上掉落。


    馬雨筱聽到杜奇的叫聲,不由扶著牆壁仰頭望向空中,見杜奇正似一塊隕石一般直往地上墜落,不由驚怔地大張著秀逸的小嘴,尚未出聲來,杜奇投下的內丹不偏不倚地射入她的口中,毫無阻礙地滑入腹中,沉入丹田。


    馬雨筱並不知生了什麽事,她隻覺似有一滾燙之物撞入口中,瞬即化成一股涼涼的流體流入胃裏,那股愜意的涼意直沁心脾,渾身為之舒坦無比,全身更似充滿了勁道,直想振臂飛入雲霄。


    杜奇剛把幼蛟的內丹擲出,忙按原意將得自玉佩的內丹幻化凝聚成氣彈,扭頭向幼蛟噴去,隨之又將純陽內丹化成一粒烈焰彈,跟著先前那粒氣彈似閃電般地向幼蛟的口中射去,來不及查看結果,杜奇又將純陰內丹化作一粒玄冰彈,正要緊跟噴出,忽地現自他掙脫後,那幼蛟似乎並未向他追來,急忙將正欲噴出的純陰之氣收迴,重新壓縮在丹田中。


    直到此時,任冬明才在空中摟住杜奇急下墜的身體,忽覺杜奇的身體冷若寒冰,不由大訝,待到腳踏實地,驀地現杜奇身上剛被雨水淋濕的衣服竟結成了冰,露在處麵的肌膚上也掛著一層薄霜,駭然道:“公子,你沒事吧?”


    杜奇哆嗦著道:“沒事,隻是有點用力過度而已,調息一下就好了。”


    那幼蛟用長舌卷起杜奇,正用力欲將杜奇手中所握的內丹吸迴來之際,忽覺杜奇的身體一扭,它鋒銳得有似利刃的開了叉的舌尖不經意地剌破杜奇的胸衣,正巧碰到杜奇懸掛玉佩的帶子。


    那條佩帶是用上古神獸之黑龍之筋,由元始天尊親自煉成,尚帶有一絲那黑龍的靈氣,本是天下獨一無二之瑰寶,另有神奇妙用。那幼蛟雖然強悍無比,但怎能與那黑龍相提並論,在它筋疲力盡之時,根本無法抵製那絲黑龍的靈氣,當它的舌尖與那佩帶相觸之際,頓覺如遭雷電轟擊一般麻痹不堪,繼而全身也跟著麻木無覺,再也不能有任何動作,隻能眼睜眼地看著杜奇向地上掉落,將它的內丹擲出,同時又射來兩粒氣彈。


    兩粒氣彈幾乎不分先後地射入幼蛟的口中,猛地爆炸開來,出兩聲轟鳴。那幼蛟本極忌憚杜奇掌擊而來的氣勁,隻因這氣勁來自於玉佩,那玉佩乃是元始天尊集五彩石之精魄、神龜、黑龍之血,用無上神功精煉細製而成,其中所蘊涵的異力比那條佩帶上所附的那絲靈氣根本不能以倍論計。雖然那異力已被杜奇煉化收為己用,但那幼蛟仍然抵抗得膽戰心驚。


    第一粒氣彈爆炸所散出來的氣勁正是來自於玉佩,比杜奇剛才用掌擊而來的氣勁不知要強橫狂猛多少倍,根本不是它能抗拒的,頓時被這爆炸之力擊得氣渙血湧,竟然被彈飛在空中,強勁的震撼尚在,第二粒烈焰彈又在它口中猛然爆炸,震得它全身顫抖著猛地向地上掉落。


    這幼蛟性喜陰寒,所以當杜奇用純陰真元去圍裹它的內丹時,它的內丹竟忽然變得威猛起來,它最懼的自然是陽光烈火。杜奇所擁有的純陽真元正是它的克星,正因如此,杜奇才能輕易地將它的內丹控製住捏在手中,此時這烈焰彈在它失去所有能力之後在它口中爆炸,它哪能抵抗得住?


    狂猛熾熱的氣勁在幼蛟的口腔中激蕩,它隻覺一股其熱無比的狂濤湧入胃部,穿腸過肺在體內掃蕩著從後門湧出體外,激得它的軀體顫抖不休,體內的一切都似隨著激散的氣勁流失,龐大的身體在空中似變戲法一般一抖一抖地不斷變小,最後竟然隻餘三尺餘長,狀似小蛇模樣,“咚!”地一聲直挺挺地掉在杜奇和任冬明的腳旁一動不能動。


    隨著幼蛟的掉下,頓時風平雨止,一切異象盡皆消失。杜奇忽見一條三尺餘長的小蛇掉在腳旁,嘴中尚冒出縷縷黑煙,雙目中似有淚花閃現,帶著絕望和哀求之色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不由大感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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