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鮮花瓣鋪就的通道上,感覺又自不同,似是更柔更軟更令人心曠神怡,鼻中的香味似是更為濃鬱,但卻使人更為神清氣爽,有一種身輕欲飛的感覺。


    甬道直通樓上,兩旁那些童男童女皆目不斜視,隻是當杜奇從他們的視域範圍內經過時,才定定地瞄他一眼。杜奇見那些白衣童子個個唇紅目清,鼻挺眉秀,皆是難得一見的俊俏男孩和女孩,卻不知此處的主人從何處弄來?


    在那些白衣童子的夾道歡迎下,杜奇腳踏鮮花,順著甬道來到樓上一間空曠至極的大房屋內,鼓樂倏停,突顯一陣寂穆。


    屋內地麵鋪著潔白的羊毛地毯,偌大的房屋中央用潔白的紗幔圍出一塊空間,內裏相隔丈餘相對設有兩張條形矮幾,正對門那張矮幾旁的地席上端坐一人,聽到杜奇走進來的聲音,忽地站起身來抬手示意,熱情地招唿道:“請坐!”


    杜奇見那人坐著時還不覺得怎麽樣,但他站起來後卻顯得特別高大,隻因他的身材勻稱,使人看起他來覺得特別順眼,毫無突兀的感覺,再加上他相貌俊雅,皮膚光滑細膩,舉止儒雅,反給人一種飄逸出塵之感。


    杜奇看見那人的神態舉止,忽地有些自慚形穢,但他仍是微微一笑,以自認為最瀟灑、最動人的神情輕鬆地施禮道:“有勞閣下隆重相迎,請!”


    杜奇話音剛落,跟在他身後四名童子中的一男一女連忙上前,扶著杜奇坐在另一張矮幾後的地席上,他們兩人則分別跪坐在矮幾兩端。另兩名卻快步走到那人身側,扶著他坐好後亦分別跪坐在矮幾兩端。


    那人見杜奇坐好,方才在那一對童子的相扶中坐下,雙掌輕輕互擊,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驀地,悠揚的樂曲輕柔地響起,突顯一種輕鬆隨意的氣氛。


    隨著樂聲,一對一身火紅的男女童子分別高托著一個托盤,帶著一股醉人的清香,似一陣風般輕輕地飄了過來,雙雙跪在杜奇的幾前,放低托盤。兩人雖一前一後地走來,但兩人跪坐、放盤的動作卻幾乎一致,顯見平日訓養有素。


    杜奇見那男童托的小盤內盛有一牧鴿蛋大小的紅丸,因他的動作輕輕地顫動,那女童托的卻是一隻玉盞,盞內滿盛著一種乳白色的液體。


    跪坐在矮幾前的男童長身將那張小盤取出,恭敬地放在杜奇近前的幾麵上,那女童亦同時長身捧起那隻玉盞,恭敬地放在小盤旁。他們兩人動作起止的時間,快慢,以及盞、盤距杜奇的距離等幾乎完全一致,他們放好後,又同時坐迴到自己的小腿上,另兩人同時起身一前一後地同時離去。


    杜奇嗅著盤、盞內散出來的迷人幽香,有一種想將那東西納入口中的衝動,但他見那人麵前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隻好暫時忍耐。


    那人等那對童子離去後才有點炫耀式地對杜奇道:“這是一牧朱雀果、一盞玄武湯,敬請公子享用!”


    跪坐在杜奇幾端的兩名童子聞言又長身跪起,男童捧起小盤,女童端起玉盞,一齊送到杜奇跟前,一言不地靜待杜奇享用他們手中之物。


    杜奇從未聽說過什麽朱雀果和玄武湯,但見這麽一丁點東西那人還慎重其事地介紹一番並請他享用,那兩名童子雖極力掩飾,卻仍然流露出嫉妒、羨慕、期翼、渴望等諸種難明的神色,心知這兩樣東西定是珍貴異常,而今那人無緣無故地將它拿出來招待自己,相必定有所圖。


    思念及此,杜奇不由問道:“請問閣下如何稱唿,找在下來又有什麽事呢?”


    那人見杜奇遲遲不肯食用那兩樣東西,似已知其意,聞言笑道:“本人姓範名仲章,乃這玉露宮的掌門,被同門後輩尊稱為主人,今請公子前來隻是隨便聊聊,用這兩樣東西相待也隻是略表寸心,並無他意,公子盡可放心享用。”


    聞言,杜奇反而感到有些尷尬,更不好意思吃那兩樣東西了,但他卻說道:“象朱雀果和玄武湯這等名貴之物,確是可遇而不可求,不知有何功效呢?”


    範仲章道:“青龍白虎掌四方,朱雀玄武順陰陽。這朱雀果和玄武湯對公子的神功修練大有裨益,似是專為公子定生定長的,若是其他的人用了,確實有點暴殄天物,所以我才拿出來招待公子。”


    杜奇喜道:“既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言畢,拈起盤上的銀筷,夾起那牧朱雀果送入口中,那果入口即化,化成一股汁液流入腹中,那汁液所經之處,猶如被鋼刀刮過一般,火辣辣地直燙進胃裏,又似穿胃而過,一股強猛的熱流忽地注入丹田,瞬即又湧往全身,激出一身細汗。


    被那熱流所激,杜奇忽覺口幹舌燥,忙取過女童手中的玉盞,將盞內的玄武湯一下子傾入口中。(..tw無彈窗廣告)那玄武湯看似並不稠的液體,可一入口,杜奇猛地覺得那玄武湯似是化成了一塊玄冰,又似化成了一股其寒無比的寒氣,梗塞在他舌根處,似已將他舌根甚至整個咽喉凍僵,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驀地,一股粗壯的寒流似一根棍子般沿著杜奇的食管捅進胃部,忽地脹大,把他的胃充得滿滿的,瞬間又變成一根粗棍,直捅入丹田,再次化成寒氣,刹那間流遍全身,忽地打了一個寒戰,熱、寒之感倏消,頓覺全身舒泰無比。


    範仲章見杜奇吃下朱雀果和玄武湯後似沒事人般,不由讚道:“公子果然福澤深厚,吃下朱雀果和玄武湯後竟然毫無反應。”


    杜奇苦笑道:“範掌門有所不知,在下吞下朱雀果後,五髒六腑都似被燒焦了一般難受,喝下玄武湯後,全身又差點被凍僵,好一陣才緩過勁來。”


    範仲章笑道:“公子可知這兩樣東西的功效?”


    杜奇道:“請範掌門指點!”


    範仲章道:“這玄武湯乃萬年神龜之髓,朱雀果卻是修練千年的朱雀內丹,分屬陰陽,對於常人,乃是致命毒藥,但卻能提高修道之士的修為而無任何不良影響,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異寶,即便是大羅金仙,服用這兩樣寶物也不一定比公子顯得輕鬆,我原以為公子服下這兩樣東西後至少也要醉個三四天,沒想到公子竟然一點醉意也沒有。”


    杜奇奇道:“如此說來,這兩樣寶物是否對我無用呢?”


    範仲章道:“公子已達到‘丹成’中期,何不自己看看呢?”


    杜奇聞言不由一怔,旋即會過意來,內視之,果見那一紅一黑兩粒內丹增大不少,似乎比那粒乳白色的內丹還要大上一絲,顯是修為精進不少,大喜下收迴心神,笑道:“果然功效非凡!範掌門有何指教呢?”


    範仲章並未立即迴答杜奇的問話,而是右手一揮,長大的衣袖倏地高高飄起,出一聲輕輕“唿!”聲,那悠揚而輕柔的樂曲聲頓止,室內頓時一片寧靜,隻剩下室內眾人唿吸和心髒跳動的聲音,即使是他們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音也隱隱可聞。範仲章忽地輕喚道:“布宴!”他的話音一落,室內又是一片寧靜。


    驀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打破了令杜奇感到幾乎窒息的寧靜,兩列童子皆高托著托盤,流水般地飄進室來,飄到兩張小幾旁,緩緩跪坐下來,放低托盤,由幾前的童子取出托盤內之物放在幾上,托盤那童子隨即起身離去,緊接著後一名托盤的童子又到,隻一小會,幾上便整齊地擺滿杯盤壺碟等物。


    杜奇見幾上器皿皆是金銀玉石製成,金盤石碟內並不是什麽家常菜肴,而是奇形怪狀的各色不知名的野果山精,其上銀刀銀叉銀筷羅列,玉杯內所盛的也並非美酒佳釀,而是一種碧綠色的汁液。


    待那些托盤而來的童子盡皆退去後,範仲章才道:“這些皆是益神提氣的上好佳品,是我們這些修道之士必不可少的主食,公子請嚐嚐!”


    範仲章的話音剛落,幾前的女童便長身捧起玉杯遞到他麵前,他卻看也不看那女童一眼,接過她手中的玉杯一飲而盡。杜奇也學著範仲章的樣子,接過幾前那名女童捧著遞過來的玉杯一飲而盡。


    杯內的汁液傾入口中,頓覺其味醇厚綿長、清香甘冽,甜美涼爽的感覺從喉嚨一直流淌到胃裏,瞬即,一股美妙無倫的感受忽地直衝腦際,使杜奇舒暢愜意至極,良久之後還覺得口齒留香,迴味無窮。


    這時,那男童又遞過來一小塊用銀刀切好、叉在銀叉上的果肉。杜奇又學著範仲章的樣子,接過他幾前那男童手中的果肉放入口中,那果肉卻是入口即化,其美妙的感受與剛才那杯汁液又自不同。


    那男童不停地遞上切好的果肉精片,但他每一次遞上來的都不一樣,杜奇隻覺這些果肉精片每一樣都味美可口,每一樣都能帶給他新的感受;那女童遞給他的明明是同一種汁液,但每一次汁液入口,杜奇的感覺都新奇無比。


    杜奇邊吃邊飲,至於何時飲何時吃,吃什麽全不用他*心,自有那兩名童子按一定的節湊韻律遞上來,就差喂入他口中了。


    杜奇隻覺每一口都給他味覺以新的刺激,帶給他新的美妙享受,這種享受的美妙一浪高過一浪,衝擊得他興奮莫名,似是天地間隻剩下他自己,倏忽間意識到身旁還有他人,但仍覺得餘者皆不足道,有一種至高無上的感覺。


    忽地一聲輕笑,似是透進杜奇的心坎裏,使他覺得甜美到骨髓裏去,口感帶給他的享受猛地變得更為濃烈激越,深有瓊漿玉液山珍海味不外如是之慨。那聲輕笑似一縷風般掠過,沒有留下絲毫痕跡,杜奇也無暇顧及是誰在笑,正當他沉浸在極端的享受中時,忽聽範仲章笑道:“公子陶醉了麽?”


    聞言,杜奇猛地一驚,隱隱約約覺得剛才那笑聲也是範仲章出的,一時之間不明他為何如此,無意間眼光掠過身前矮幾,隻見幾上的東西已被他消滅得差不多了,憶起剛才埋頭吃喝時的美妙感受,不由露出滿足的甜美笑意,忽又想起處身之所,於是重複剛才的問題道:“範掌門有何指教?”


    範仲章聞言又未直接迴答杜奇的問話,卻是微微一笑,輕喚道:“撤席!”


    如剛才上席一般,兩列白衣童子流水般地來去,瞬間便將幾上的杯盤盡數撤走,並將幾麵打掃得幹幹淨淨,跪坐在幾端的兩對童子也隨著那些白衣童子離去,旋又有兩名俏麗的女童送上香茗、退去。


    等偌大的房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時,範仲章忽地長身而起,向外間的窗戶旁踱去。杜奇不等他招唿,也起身跟在他身旁,走向緊閉的窗戶前。範仲章在窗前止步停身,隨手推開一扇窗戶,對杜奇道:“公子請看!”


    杜奇看往窗外,隻見白茫茫的一片,方才來時所經之路,所見之物盡皆不見,猶如身處白雲深處一般,周圍再無它物,但他又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適才來時所見的一切皆切切實實地存在,隻是此時被濃霧所罩看不見而已。


    悠悠地歎了一口氣,範仲章又道:“公子有何現呢?”


    聞言,杜奇不由凜然,忙用神細看,隻見白茫茫的濃霧中隱隱約約地似有點點金光閃現,使他無端地感到心悸,似欲捕捉到什麽之際,卻又是一片茫然,不由問道:“這是何故呢?”


    範仲章不答反問道:“公子聽說過‘無上神道’嗎?”


    杜奇訝道:“無上神道?是否是一種修練功法呢?”


    範仲章道:“不錯,無上神道乃是一門極為高深的修練之法,如若練成,便能順利飛升。公子是否知道修練之路呢?”


    杜奇家傳玉佩上雖然載有修練的方法,但卻無係統地介紹,他按照玉佩上所載的法門修練,雖然知道有一些進步,但他卻不知自己具體達到了何種境界,更不知何為修練之路,於是道:“請範掌門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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