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依然似不沾半點人間煙火氣息,笑著道:“正是仙人舞!想不到小碧兒你還記得,有外人來了,各位請進吧!”


    杜奇等四人見那道門瑞光繚繞,似嵌在崖壁上,上下兩側皆似雲霧堆積聚化而成,白蒙蒙地看不見一點實體,不知人踩上去後是何種感受。


    九牧真人放開秦馨,拉著她毫不遲疑地當先向那道門內走去,秦風和杜奇自是不便多說,相繼緊隨其後。他們剛剛踏入門內,便忽然覺得似到了另一個世界,眼前明亮潔淨異常,四周靜悄悄地,以致相互的唿吸和心髒跳動的聲音皆清晰可聞,踩在地上更是軟綿綿虛飄飄地,好似靈魂出竅般地舒坦。


    那道士道:“你們看看外麵!”


    眾人聞言向後看去,那門在他們身後已成了一扇圓形的窗戶,透過那扇窗戶,看見他們剛才立足之處忽然似鬼魅般地現出十餘條人影,杜奇和秦馨見最後那人乃是他們那日在去楓林山莊經過三岔路口時所見過的“病魔”尉遲朝峰,卻不見了跟在他身邊的俊俏少年。


    秦馨不放心地問道:“他們能看到我們嗎?”


    杜奇卻問道:“請問前輩,他們都是些什麽人?來勢似是不善。”


    那道士忽地朗聲一笑,倏覺白光一閃,眼前一暗,他們赫然覺已處身於一間極大的石室內。那道士此時才道:“他們乃是魔教的一群小醜,向與我們道、佛二家為敵,這次卻是追尋杜小友而來,方才貧道正是不想讓他們現我們,才讓大家到這裏暫避。”


    九牧真人道:“難道前輩還要退避他們?”


    那道士道:“貧道乃方外之人,不可親自動手教訓他們,而你們四人又不是他們的對手,此實乃不得已而為之。”


    秦馨咕噥道:“明明是怕了他們,卻又硬要假作清高。”


    那道士道:“是否如此,日後你會明白的。”接著又向九牧真人道:“小碧兒,你想說什麽呢?”


    九牧真人道:“前輩還記得家師的相貌嗎?”


    那道士依然麵不改色地笑著,忽地歎息一聲,吟道:“一度修練在廬山,數日清交何須歡,故人已去吾獨存,百年舊事堪重拈?唉,此事不提也罷。”


    九牧真人聞言恭敬地道:“晚輩唐突了,不知前輩此次為何事現身?”


    那道士卻道:“貧道此次出山本是為找這位杜小友,現在又多了這位女娃娃,此事本極隱密,不容讓外人知道,但因你們兩人乃正道之士,又是她的親人,貧道才破例讓你們知曉她的去處,望你們不要泄露她的行蹤。”


    那道士接著又道:“當年純陽真人曾在此洞避世修練,留下不少東西,你們既然有緣到此,就到處看看吧,能有多少收獲全看你們自己的了,如果你們想迴去,隻要集中注意力想想便成。”他所說的你們自是九牧真人和秦風。


    秦風道:“請問道長,小妹幾時能迴?”


    那道士瞄了秦馨一眼才道:“五年吧,五年之後她應該可以出山了,但到時她是否能及時與你們家人相會卻難以預料,你們要好自為之,我們去也。”語畢,那道士拉起杜奇和秦馨,瞬間便來到一間布置淡爽清雅的房屋內。


    杜奇和秦馨兩人驟然被那道士抓住,尚未來得及轉念,忽然覺已來到另一間房中,皆不由大感驚異,那道士似是知道他們的想法,不緊不慢地道:“你們不要感到奇怪,此乃雕蟲小技,要不了多久你們便會了,來,坐!”


    聞言,秦馨不由喜出望外,杜奇卻似無動於衷,兩人按那道士的吩咐,坐在室內唯一的一張圓桌旁的錦凳上。此時,自有小童獻上熱茶水果,秦馨四下望了望問道:“這是什麽地方呢?”


    那道士道:“此乃貧道起居之所,日後便歸姑娘所有了,等會事了後你可以到處看看,有什麽需求直接找外麵的小童好了。”


    秦馨又道:“我住在這裏,杜奇住什麽地方呢,你不會把我們分開吧?”


    那道士道:“你要在此避世修練武功,杜小友卻要入世修行,替天行道,匡扶萬民,你說,你們兩人現在能在一塊嗎?”


    秦馨賭氣道:“那你眼巴巴地把他找來幹什麽?不會隻是看他一眼吧?”


    那道士道:“當然不是,貧道找杜小友來是要相告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使杜小友擔起應該擔當的責任。”


    秦馨又道:“你為何隻找他呢?難道不能找別的人嗎?”


    那道士道:“當然不能,如果能找別人,貧道也不會因他之故找上你。”


    秦馨訝道:“你找我還是因為他的緣故,那你找我又為何事?”


    那道士道:“杜小友肩上的責任十分重大,以後行走江湖,與人對敵等絕不容有半點閃失,鑒於你與杜小友的關係非同一般,為使你不成為杜小友的累贅,所以貧道隻好將你培養成為杜小友的助手,免去杜小友的後顧之憂。”


    秦馨聞言不怨反喜,心中對那道士的感激更是莫以名之,不由偷偷地朝杜奇望去,恰巧看見杜奇也正向她望來,當下不由心中一慌,急忙轉眼望向別處,卻忽地感到從心底深處湧出一股蜜意,瞬間流遍全身,隻覺幸福至極。


    杜奇聽到那道士的話也不由暗暗高興,問道:“敢問前輩如何稱唿?”


    那道士道:“貧道天一,乃天一派的掌門,此次找上杜小友,實有事相求。”


    杜奇訝道:“前輩不是要將這天一派傳給我吧?”


    天一道:“雖不中,亦不遠矣!此次貧道實是求杜小友於日後照拂敝派。”


    杜奇有些迷惑不解地道:“天一派是個什麽樣的幫派呢?有前輩親自執掌,又何須晚輩這等愚魯的後學照拂?”


    天一道:“此事說來話長,杜角的書櫥裏取來一本薄薄的絹冊遞給杜奇。


    杜奇接過一看,隻見絹冊的封麵上以一種古老的字體寫著:“仙人舞”三個字,這種字體與他家傳玉佩上所刻的字體一模一樣。


    杜奇翻開頁,但見裏麵圖文並茂,圖是各種姿勢的人形圖案,字是與封麵同樣字體的蠅頭小字,原來竟是一本武功秘笈。


    杜奇略一掃視,赫然現《仙人舞》所載的武功竟與自己家傳和駱馬幫的武功似是同出一脈,更似兩家武功的延續及總結,不由問道:“請問前輩,天一派與駱馬幫有何關係呢?”


    天一道:“小友怎不問問你杜家與駱馬幫、天一派三者間有何關係呢?”


    杜奇聞言不由一怔,他雖然早就覺得自己家與駱馬幫定有不為他知的關係,但卻無法找人證實,此時聽得天一道長的話,忙道:“請前輩指教!”


    天一道:“此事說來話長,要從我神州華夏族的傳承說起。”


    杜奇心意一動,忽然道:“難道與黃帝有關?”


    天一道:“正是!當年黃帝並炎帝、斬蚩尤,終於統一了神州,建立起以華夏族為主體的帝國政權。時蚩尤雖死,但其幸存的部下將兵時常糾集成群、唿朋喚黨興風作浪,試圖為蚩尤複仇,卻皆被黃帝鎮壓。那些僥幸逃得生天的蚩尤餘部,見大勢已去紛紛隱姓埋名,安度餘年,但蚩尤的近臣魯宇仍然冥頑不靈,招集少數頑固不化之徒,由明轉暗,伺機顛覆黃帝的統治。”


    天一頓了頓,接著道:“對魯宇的暗中破壞和侵擾,黃帝深感惱火,又勢不能再以刀兵應之,於是令上將力牧挑選軍中武功高強者,組成一個誅魯會,專門搜捕誅殺魯宇及其部下,但卻未竟全功。”


    秦馨忍不住問道:“難道誅魯會便是天一派的前身?”


    天一點頭道:“為完成黃帝使命,力牧想方設法地收集各類武功功法,集眾家所長,自創出冠絕當代的真武絕學‘仙人舞’,並將之傳給誅魯會成員,以提升他們的武功修為,黃帝飛升後,便改誅魯會為天一派,其性質也由當初搜捕誅殺魯宇及其部從等人轉為維持帝脈傳承。”


    杜奇道:“為何我家和駱馬幫的武功似是與仙人舞同出一脈呢?”


    天一道:“簡單地說來,仙人舞包括內功心法、輕身功法、拳掌技法和擒拿手法四種功法。除內功心法外,其餘三種功法皆分為三部,每部分自可單獨成套使用,你們杜家和駱馬幫分別得傳仙人舞第一、二部分功法,但杜家的內功卻得自黃帝親傳,駱馬幫的內功雖傳自天一派,但也非仙人舞的內功,而天一派卻獨得仙人舞的第三部分和整套內功心法。”


    杜奇道:“這樣說來,我杜家和駱馬幫皆隸屬於天一派咯?”


    天一道:“這卻不是。當初魯宇等人被力牧率人圍捕追殺,雖逃得性命,卻也是元氣大傷,勢難再興風作浪,於便率餘眾隱姓埋名,同時苦練武功,遊說蚩尤以前隱居的舊部重新出山,網羅各方敗類,取其殘天缺地之意,組成“天地教”魔教,大肆培植勢力,隨時都在為推翻黃帝的傳承另設帝君而上竄下跳。而誅魯會為維持帝脈傳承,取天下一統之意,改誅魯會為天一派,一邊修練武技傳承道統,一邊遏製天地教的展和作惡,以確保天下太平。”


    秦馨道:“說了半天怎麽還沒有說到駱馬幫和杜奇家呢?”


    天一道:“當日黃帝的近臣杜任,也就是杜小友的先祖未隨黃帝飛升,並得黃帝應允後舉家遷往西部居住,臨別時得力牧相贈仙人舞技法第一部分。而駱馬幫的出現卻比較晚,隻因那些得傳帝脈者,一旦身居帝皇之位,往往不顧黃帝所遺之教義胡作非為,搞得天下不雞犬不寧,後又被天地教、佛教等教派的衝擊,天下更是大亂,為拯救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我天一派便派出一位武功高強的有為之士創建駱馬幫,意在協助、輔佐得民心者奪天下。”


    杜奇似是不解地道:“這樣說來,駱馬幫與我杜家並無多大關係,可是駱馬幫為何要找上我呢?”


    天一道:“非也!你杜家之所以未隨黃帝飛升,實負有黃帝密旨:‘監察後世帝皇,對違義者視情廢之。’這與駱馬幫的另一項責任完全相同,天一派和駱馬幫與小友家雖然來往甚少,但駱馬幫自建幫之初便設有供奉一職,乃專為小友家主所留,但多年來卻一直空懸,你說你們兩家有無關係呢?駱馬幫找上你家是遲早之事。”


    杜奇道:“前輩越說晚輩越糊塗了,還請前輩明示。”


    天一道:“對於你杜家的責任,你應該清楚了。至於駱馬幫,幫主便是當朝皇帝,所以幫內主事者隻能以副幫主稱之,每代駱馬幫幫主皆由我天一派負責培養,其行事自然隻對我天一派負責。”


    秦馨道:“皇帝知道駱馬幫在監視他嗎?不怕他將駱馬幫連根鏟除嗎?”,天一道:“皇帝對駱馬幫的職責一清二楚,也清楚駱馬幫的真正實力,因而他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必定是被趕下龍庭的下場。他與駱馬的聯係隻能通過副幫主一人,其他人根本不能駕馭駱馬幫,所以他也不敢單獨對付副幫主,即使皇帝能夠駕馭駱馬幫,他也不敢對付副幫主,因為副幫主代表的是天一派。”


    天一道長親自為杜奇和秦馨的杯內衝上水,才接著道:“四年前小友家突遭橫禍,我等不得不出麵搭救小友,由此引得天地魔教對小友的注意,前不久竟派出大量高手欲於小友不利,於是貧道便令曲才想辦法保護小友,時曲才因事纏身,才飛信令襄陽分舵萬長青辦理此事,順勢請小友歸位。”


    杜奇越聽越驚奇,訝道:“難道讓我出使這趟任務也在你們的算計之中?”


    天一道:“這確實是巧合。小友還未歸位,奉命前來保護小友的駱馬幫高手也還未到達,便遇上秦姑娘的家人指名要你相陪,不知內情的萬長青隻好先代你應承下來,小友才能湊巧到此,從而躲過天地教的魔掌。”


    杜奇恍然道:“我原以為駱馬幫找我擔任供奉是為那趟任務呢,現在才明白其中原委。那佛門在其中又扮演什麽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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