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杜奇這種來去如電的身法,眾人尚是次得見,皆不由駭然。


    秦風、徐揚、黃淩峰與向子聰幾乎同時叫道:“好身手!”接著,叫好聲和議論聲此起彼落,好一陣才平息下來。


    秦馨露出極氣惱的神色,狠狠地在台底下跺著杜奇的腳生嗔,但芳心又隱泛驚喜,矛盾之極。


    羅曼和張秀逸兩人也是呆瞧著杜奇,心中暗自慶幸,驚喜參半。


    杜奇雙目神光湛湛地盯著欒亦佳,笑道:“欒將軍,假如我欲突圍,你們有誰能攔住我?”


    欒亦佳眼中火星亂冒,忽地狂笑道:“的確沒人能攔住你,因為我們本沒打算要將你留下,但現在你想走也走不掉了,即便你肋生雙翼,也難逃外麵弓箭手布下的天羅地網!”


    杜奇仍然輕笑道:“隻我一人當然闖不出那些弓箭手的包圍,如果有將軍親自相送是否能另當別論呢?”


    欒亦佳看見杜奇的神態,情不自禁連退兩步,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麽?”


    杜奇笑道:“欒將軍不必害怕,隻是想請將軍陪小子到外麵溜溜。”


    欒亦佳見杜奇似欲立即向他撲來,想起他快如閃電的身法和高深的修為,不由大駭叫道:“抓住他!”同時退往身旁兩人身後,顯是害怕杜奇突起難。


    杜奇身周那十七人聞言正欲動手,忽聽徐揚喝道:“且慢!”


    徐揚的叫聲,使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緩,眾人皆不解地望著他,全場再次肅靜下來。欒亦佳怒叱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阻撓本將軍行事?”


    徐揚似未聽到欒亦佳的話,輕笑著對杜奇道:“這位公子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原本在外麵施圍的三千弓箭手和六千甲士已盡數撤走,現在他們猶如失去雙螯的螃蟹,公子還用擔心他們橫行麽?”


    杜奇笑道:“原來竟有如此變故,有勞徐兄指點!”


    徐揚笑道:“張口之事,兄台何須掛懷。”


    杜奇道:“欒將軍,事到如今,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欒亦佳剛才已經暗中向外圍官兵下達動攻擊的命令,但見樓外毫無動靜,所布弓箭手和兵士竟無一人現身,不由心下暗驚,但他仍是自信地傲然道:“妖言惑眾!無本將軍之命,他們誰敢擅離職守?”


    徐揚驀地出一陣高亢的長笑,比剛才張天祥的笑聲更為震撼人心。隨著他的笑聲,樓外房頂上頓時湧現出一層黑壓壓的人來,人人張弓搭箭,從各處窗口瞄準樓內,眾人為這氣勢所懾,皆不由寒氣大冒,驚怔當場。(..tw無彈窗廣告)


    驟見此情,欒亦佳臉露勝利者的笑容正欲說話,驀然現那些人並非官兵,而是身著黑色勁裝的江湖武林人士,不由大驚失色,頹然地坐入身旁一張椅內,心中七上八下驚疑不定,難道真如那小子所說,這是對付他的一個陷阱?


    準備向杜奇出手的那十七人見勢不對,早害怕得要命,不等欒亦佳吩咐,紛紛返迴自己的位置,惶然地坐入椅內,囂張的氣焰頓時換成了頹敗之色。


    見樓內鴉雀無聲,黃淩峰起身朗聲道:“敝寨偶然得知今日將有近萬官兵圍困此處,細一打聽,才知有一些江湖朋友在此聚會,為防止有人暗耍陰謀使大家盡興,於是黃某便自作主張將那些官兵引走,重作布置,望大家莫怪!”


    黃淩峰雖說得客氣,但眾人仍然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一些武林人士皆暗感慶幸,無意中逃過了官兵的圍殺,撿迴一條性命;而那些平日與官府勾結,在場的錦衣衛、廠衛等人卻是如坐針氈,去留皆覺不妥。


    向子聰忽然笑道:“如此甚好!敢問黃少寨主準備對付誰呢?”


    黃淩峰道:“向大俠問得好!想必在坐的各位武林朋友也有類似的疑問吧,今次我清風寨暫時放開與各位武林朋友的恩怨,不會主動找任何武林朋友清算舊賬,所以大家盡可放心處理你們自己的事,我清風寨絕不幹預!”


    眾武林人士聞言皆鬆了一口氣,但他們又怎敢盡信黃淩峰的話,所謂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現處於清風寨眾人的包圍之中,無論清風寨的態度如何,皆有被挾製之感,眾人不由你眼望我眼,一時皆不知如何應對眼前之局。


    吳勝夫接著黃淩峰的話道:“好,清風寨今日之情我百花宮記下了,異日定當有所迴報。我們走!”說著,吳勝夫狠狠地瞄了鄰桌那六人一眼,方當先邁步向樓下走去,百花宮眾人皆紛紛跟在吳勝夫身後而去。


    臨下樓前,羅曼驀然迴過頭來,深邃的目光掃過秦馨的麵容,無端地露出一絲妒忌之色,定在杜奇臉上時,倏地清純明亮起來,但旋即又暗淡下去,剩下的隻有些許歉疚、崇敬和臨別依依。.tw[]杜奇似是現了羅曼眼中的複雜成分,不由衝她展露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害得羅曼慌亂地迴頭邁步,差點一腳踩空滾下樓去,幸得她撞在前一人身上才幸免於難。


    秦馨忽然道:“杜奇,你不是要找明月堡某人解決一點私人恩怨嗎?現在大家都在等著你,你怎麽不出聲了,你的魂是否被人帶走了?”


    杜奇暗然歎道:“唉,早知如此,我是不會讓她死的。”旋即笑道:“我現在沒有興趣了,暫且放他一馬又如何?”


    秦馨知道杜奇話中之意,想起自幻與小蘭相伴,兩人可說是情同姐妹,感情甚篤,見她橫死,被她出賣的不快早已煙消雲散,卻留下一縷悲涼在心頭。


    此時,薑堅果忽然道:“天祥兄,我如果還按原約與你們糾纏,顯是對你不公,隻要你交出牛洋和他竊自我山莊的一件物事,我立即認輸走人,以後也絕不再找貴堡的麻煩。”


    楓林山莊無論勢力實力皆遠遠不及明月堡,但仍敢赴明月堡的生死之約,顯見楓林山莊實有莫大的難言之隱。而今,明月堡顯然已成眾矢之的,但薑堅果並未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而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主動退讓,顯見牛洋和那件物事對楓林山莊的重要性。


    眾人皆知那牛洋乃這一帶為禍最甚的獨行大盜和采花賊,向為武林人士唾棄,無不欲除之而後快,但他卻仗著一身功夫逍遙法外,眾人皆沒想到今日從薑堅果口中得知牛洋似是投庇於明月堡,而明月堡又因此而與楓林山莊交惡。


    聽到薑堅果的話,廳中眾人全都望向張天祥,看他如何處理此事。


    張秀逸忽然問道:“哥,你真的在包庇牛洋?”


    張天祥道:“小妹別聽外人胡說,哥怎會與那種人打交道?”


    張秀逸似並未盡信張天祥的話,不眨眼地盯著他,似欲用眼光*迫張天祥說出實話,但張天祥並不理會她,轉頭望向別處。張秀逸不由一陣心痛,指著張天祥左側那錦衣漢子道:“白國傑,你來告訴本小姐,到底有無此事!”


    白國傑怪笑道:“小姐,這都是男人之間的事,你最好不要再過問,免得到時大家都下不了台,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張秀逸的怒氣一閃即逝,冷冷道:“白國傑,你是在威脅我嗎?”


    白國傑忽又低聲下氣道:“不敢!”


    張秀逸冷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道:“諒你也不敢!”


    徐揚忽然歎道:“唉!女人為何總是蠢得自以為任何人都不敢欺騙她呢?”


    張天祥不悅道:“我們明月堡自己人在說話,哪到你徐揚來插口?”


    徐揚正要說話,張秀逸嬌喝道:“何來這麽多廢話,都給我閉嘴!徐揚,讓我來看看你的刀劍是否真的如傳說中那般厲害?”


    徐揚惋惜地輕笑道:“卿本佳人,奈何生在賊窩,如今你兩次三番地向我挑戰,你叫我該如何做,難道你不知我的為人心性麽?”


    張天祥忽然推桌而起,怒叫道:“徐揚,你當我明月堡無人嗎?竟敢大逞誣蔑誹謗之能事,今天有你沒我,出手吧!”


    徐揚並不為張天祥的言語所動,好整以暇地道:“為了白國傑和牛洋兩人,值得你來找我拚命麽?難道你以為你能勝得了我?”


    張天祥怒極而笑,居然立即迴複平靜,重又坐入椅中,哂道:“沒想到堂堂清風徐揚也與楓林山莊的人一樣信口雌黃,真是令人齒冷!縱是你口燦蓮花,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江湖中又有誰肯相信你們所言呢?”


    薑堅果鄙視地笑道:“我薑堅果才真的沒有想到堂堂明月堡少堡主竟是一個睜著眼睛講瞎話敢作不敢當的無賴,我還有什麽話好說呢?”


    向子聰插話道:“張天祥,大丈夫敢作敢當,你自己做的事為何連至親也要隱瞞?你以為天下就無人知曉你明月堡與牛洋的事嗎?”


    張天祥道:“向大俠,我張天祥一向敬佩你的為人,為何你也與其他無知之人一般,欲與我明月堡過不去?”


    向子聰道:“張少堡主可知向某為何破例與幾位朋友共聚於此?”


    張天祥訝道:“難道是為了牛洋?”


    向子聰道:“那牛洋作惡多端,無論是官府還是武林中人,皆不齒其所為,除幾個與他臭味相投而又同流合汙之徒外,沒有人願與他打交道,隻要稍有良知之人,皆會全力捕殺,向某與幾位朋友正是為此事而來。”


    張天祥恍然道:“怪不得一向獨來獨往的遊俠向子聰竟與人共聚酒樓。”


    秦馨忽然嬌笑道:“笨!這麽簡單的事也想不透還要問人,這麽簡單的問題也要解釋半天唯恐別人不知道,是不是沒事幹閑得慌啊?”


    張天祥一向驕傲自大,從不把女人放在眼裏,此時聽到一個少女的聲音似在數落自己,本就憋著一肚子火的他聞言不由叱道:“你說誰笨呢?”


    秦馨依然嬌笑道:“這裏這麽多人,我可沒有指名道姓說是你張天祥笨,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請對號入座!”


    張天祥一時未會過意來,應聲道:“哼,你明白就好!”


    眾人聞言不由盡皆失笑,廳中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更有幾人相互說起笑話來,頓時惹得哄堂大笑,似是在有意釋放剛才壓抑的情懷。


    驀地,猶如一道霹靂,徐揚焦急地大喝道:“牛洋,你的衣服著火啦!”


    白國傑旁邊一位毫不起眼的麻臉漢子應聲跳將起來,惶惑地在身上左看右視,同時說道:“哪裏啊?沒有啊!”旋即一怔,似迷茫地叫道:“牛洋在哪裏?”


    眾人被徐揚這聲大喝所懾,一時不知所以,皆疑惑地望向他,等見到那漢子的反應,一時皆明過來,無論那漢子如何掩飾,眾人已知他便是牛洋。


    張天祥見狀也不由愕然,望著白國傑詫異地道:“他不是朱大江嗎?”


    白國傑也似迷惑地道:“是啊,他正是朱大江,少堡主為何有此一問?”


    張天祥釋然道:“原來他真是朱大江,但他的反應為何如此強烈呢?”


    秦馨嗤道:“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卻硬要在此裝大頭稱精充能丟人現眼。”


    張秀逸氣苦地道:“我哥他不笨,隻是被氣昏了頭才這樣不辯是非的。”


    張天祥聞言一怔,但他仍愣愣地盯著白國傑道:“這倒底是怎麽迴事?”


    牛洋忽然哈哈一笑,一挺腰,似變了個人般向張天祥深深一揖,侃侃道:“事情再明顯不過了,我的另一個名字便是――牛――洋――”


    牛洋向張天祥行禮彎腰,同時開口說話,就在他行禮後將欲伸直腰身,同時將要報名之際,倏地一晃身,猛然竄向坐在張天祥另一側的張秀逸,左手一指拂出,點中張秀逸的軟穴,緊接著右臂摟抱著她的頸項,連人帶椅挾往廳中一旁,背靠一根合抱粗細的柱子,手中一柄鋒利的短刃殘酷地架在張秀逸的粉頸上,同時暴喝道:“不要過來!誰過來我就殺了她!”


    眾人見牛洋挾持張秀逸,紛紛暴叫怒罵,更有幾人準備上前動手懲治牛洋搭救張秀逸,忽然聽得牛洋的叫聲,皆震在當場不敢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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