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兩個人再次上路,雖然那也不說什麽,但貓兒卻覺得嵐琅對自己好像沒有剛開始那麽防備了。


    在馬車的停停走走間,貓兒的左腳傷口雖然已經全部長好,但因沒有及時用針灸推拿輔助治療,又曾動作極大的拚殺在暗殺戰場,如今雖然不痛,卻是跛足了。


    貓兒望著自己跛足的左腳,心裏不是不悲哀的。但除了歎息一聲外,也做不了它想。終於傷心,那就沒必要了,畢竟能接上就已經是不錯的事兒了,更何況,自己顛簸到關口時,還救了花耗一命,這麽想就覺得值得。她一向豁達,對於外貌也不甚在意,難過了兩天後,就不再去想。


    若是一般女子半路跛足,就算不終日以淚洗麵悲憐自己苦命的左腳,也會躲起來了不見他人。


    所以說,一個人的心態,直接決定生存意義上的快活與否。


    對於貓兒而言,除了感情讓她迷茫刺痛,其他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快樂存在,有吃就行,有沒有被子那簡直沒有關係。


    行行走走中,嵐琅狀似閑聊的問:“你不問我為什麽去‘因果盛會一筆書’?”


    貓兒這才想起來,反問:“那你為什麽去?”


    嵐琅努力控製住一把掐死貓兒的衝動,眼瞟著窗外,“我聽說那裏將舉行以武會友,而且‘一筆書’也將衝刺你譜寫武林排名。最終贏了的人,便可以得到‘因果’。”


    貓兒這才有了幾分好奇,問:“‘因果’是什麽?”


    嵐琅不屑的掃眼貓兒,以優勢的口吻道:“‘因果’是百年盛果,補失、清毒、提功,相傳每五百年才結果一顆。因為有因果循環之說,又有重造之意,所以世人皆爭。”


    貓兒咂舌,“這麽厲害?”


    嵐琅道:“即便不如傳言般神奇,亦是療傷提功的聖藥,有了總比沒有好。”


    貓兒嘖嘖道:“就你這小身板,去搶那東西還不被踩扁了?”


    嵐琅攥緊拳頭,不受控製的吼道:“不許侮辱我!我……”我字開個頭,卻是收了口,沒有說下去。[..tw超多好看小說]人顯得有些落敗的轉開頭,不再看貓兒。


    貓兒知道自己引起了嵐琅的傷心事,也明白自己的話雖真,但卻傷了嵐琅自尊。於是,有些猶豫的挪動**坐到嵐琅身邊,貓樣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嵐琅不理,狠狠抽迴了袖子。


    貓兒又伸出手指,扯了扯嵐琅的袍子。


    嵐琅氣極,一把扯迴袍子,仍舊不搭理貓兒。


    貓兒的執著勁兒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耗起的牛脾氣,又伸出手,扯了扯嵐琅的頭發。


    嵐琅在使勁抽迴頭發時卻是撲哧一聲笑了。


    貓兒也跟著一起笑了,不生氣就好。


    嵐琅望著若小貓般討好自己的貓兒,隻覺得心口緩和了一些,不再那麽冷了。


    兩個人的氣氛因這一個小插曲而親近許多。


    嵐琅願意給貓兒講講江湖中的事兒,貓兒也愛聽,兩個人總算找到一個不用掐架的好講話方式,氣氛倒也一直聽融洽的。


    嵐琅在講到“因果盛會一筆書”時。又說了一件讓貓兒很疑惑的事兒。他說:“據說無行宮藍行使找到了‘梵間’,卻被無行宮宮主碎屍喂了魚。眾人傳聞按宮主欲將‘梵間’獨占。此次開武林大會,表麵上是我餓了改寫高手排名,實際上很多人都是衝著‘梵間’下落而去,看樣子逼宮亦不遠。”


    貓兒記得那所謂的藍行使,也記得那人搶了自己一塊原本屬於曲陌的白色帕子。不禁疑惑,那藍行使不會伊維爾白帕子就是“梵間”吧?貓兒覺得,武林中人行事還真不是普通的詭異乖張。


    嵐琅咋談到“梵間”時,卻是用眼睛暗自瞄著貓兒,見她沒什麽反應,這才接著道:“怎麽,你不好奇‘梵間’?”


    貓兒咧嘴一笑,“有什麽好奇的?有時候知道多了,不過平添一分惦念,不知道也就沒什麽可想,晚上睡得香。”


    嵐琅隻當貓兒是豪爽性格,想不好貓兒竟有些禪家思想,對世事皆抱有可有可無的態度。今天,若非他親自與貓兒接觸,還真不相信既能征戰沙場,又能打家劫舍的人,竟會如此淡然暢快。也不禁開始懷疑,這“梵間”到底是不是在貓兒身上?


    有些事,無法直白問出,嵐琅所幸轉開,對貓兒說:“此去‘因果盛會一筆書’,你還是換個名字的好,就叫嵐琳吧。”


    貓兒拍拍嵐琅的肩膀,“小子,你還真愛給人起名字。”


    嵐琅呲鼻,“以你的智商,能起什麽好名字?若是還叫貓爺,就等著某些人將你挖屍找寶貝吧。”


    貓兒微愣,問:“這話什麽意思?”


    嵐琅賣弄的一抖袍子,像個貴公子似的依靠在車墊上,就差搖《1/$著蒲扇了。看似漫不經心的迴道:“能有什麽意思?不過是曾經聽人說過,‘梵間’在貓爺身上,不過知道此秘密的人卻是極少數,任誰也不想將這秘密告訴別人就是了。


    更何況,但凡知道的人,皆被銀鉤警告過,若不想斷了子孫,最好別打貓爺的主意。


    而且,貓爺不是一直在曲陌身邊嗎?任誰又那兒天大的膽子,怕也是不敢輕易動刀曲陌頭上。那人弄權的手段,不管黑白兩道都是要望而卻步的。誰也不想自己惦念一番,明早起來就找不到自己的頭。


    你也不用一臉白癡相,知道這件事兒的人怕是活著的沒幾個,眼下又傳出那‘梵間’在無行宮中,他人定然不會將目光轉到你頭上。


    隻是你這名字卻是要改的,不然還真容易遭人暗算,若讓我跟著吃虧,就更無益了。”


    貓兒從自己被人追捕的那天起,就知道有人洞悉了“梵間”在自己身上,隻是沒想到,自己的逍遙自在竟是因銀鉤和曲陌的庇護所得來。如今聽嵐琅這麽一說,還真覺得自己以往過的實在是太大意了。若沒有那兩人護著,怕這懷中寶貝早就被人惦念去了。


    若如此一說,銀鉤和曲陌是否知道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黑石頭就是“梵間”?哈市一位自己也根本就沒有寶貝?眼下,到底又多少人知道寶貝可能在自己身上?這個嵐琅又是誰,怎麽會知曉這麽多事兒?聽他話中的意思,還對自己知道頗多而洋洋自得。貓兒,陷入了一團迷霧裏。


    嵐琅見貓兒發傻呆滯,伸手推了一下,喚道,“喂,你怎麽愈發癡呆了?”


    貓兒恍然迴過神,問:“你是誰?”


    嵐琅翻著眼睛,“才曉得問我是誰?”然後神秘兮兮的靠近貓兒,故弄玄虛道:“我啊……就不告訴你!”


    貓兒眯眼揉耳朵,“我看你是欠揍!”


    嵐琅身子往後一縮,口中叫囂著,“告訴你,你別動手,哪有你這樣一言不和就動手的?真是粗魯的如同村婦。怪不得曲陌要娶香澤公主,你定然是沒人要的!”


    嵐琅沒思考的話卻觸痛了貓兒的隱匿心事,當即也沒管三七二十幾,就乒乒乓乓的捶打上了。嵐琅從小到大都是欺負別人的選手,如今被這麽揉搓敲打還是第一次,氣的都要爆炸了,卻連閃躲的能力都沒有。本想忍著不吭聲,當自己是男子漢一迴,但貓兒的拳頭實在厲害,索性就豁出去了,瘋了般與貓兒拳腳交織到一起!


    在陣陣悶哼中,在偶爾的尖聲嚎叫裏,馬車搖晃的若最後一片的瑟縮楓葉,仿佛隨時會碎裂開來。


    當“**”將大腦袋探入車窗口好奇裏麵的爭鬥時,貓兒已經收了手,抱著自己的腿,將臉窩在馬車的空隙中,不發一語。


    嵐琅發絲淩亂的依靠在車壁上,用一直明顯浮腫起來的手指揉搓著另一隻有著青紫淤痕的胳膊。微張著破了皮的小嘴,抽著陣陣冷氣,用唯一一隻可以睜開的紅眼瞪向貓兒的背脊。衣衫大開中,露出細膩若奶般順滑的肌膚,隱現著星星點點的紅痕,有種被蹂躪了的淒美陰柔。


    兩個人,又再次冷戰上了。


    知道晚上要住店,嵐琅才恨恨的吼出一句話,“沒銀子了!”


    貓兒憤恨的跳下馬車,伸手抓過一個人,頂著被嵐琅抓出四條血痕的臉,瞪著猙獰的麵孔,粗著嗓子大吼道:“搶劫!”


    被搶之人嚇得腿一軟,磕磕巴巴道:“光……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你……”


    貓兒不耐煩了,一拳頭揮去,“沒看見天黑了嗎?別廢話,趕快拿銀子,貓爺要去住店!”


    貓爺的名頭那絕對不是白給的,搶劫的噱頭比她為國爭光的名號響多了。


    被搶之人聽說過貓兒愛食人肉,且喜搶劫男色。一想到自己即將大婚,不能還沒入洞房就被人抓去山上當什麽壓寨夫男,當即稀裏嘩啦的將所有銀子都供奉到貓兒手中,唯恐身家性命不保。暗道這世間越發不太平了,像自己此等容貌的俊俏兒郎,以後還是少出門的好。


    貓兒得了銀子,抓在手中就要走。


    但見馬車裏又跳出一人,一把扯走貓兒的銀子,然後對目瞪口呆的被搶之人吼道:“看什麽看?挖你狗眼!”


    被搶之人脖子一縮,恨不得立刻隱身,知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這貓爺就夠魔王,車上下來之人竟敢搶貓爺銀子,還真是後生可畏啊。又見那下車之人發絲淩亂,臉色潮紅,雖說是一臉睜一眼閉,但仍舊又掩蓋不住的春色湧動,想然那馬車之上,定是一番異常激烈的風流韻事……


    正所謂高人不同一般,貓爺跛腳,那人瞎眼,兩個人倒也是如此般配,若讓自己想用此等風流,怕還是經受不住呢。


    被搶之人暗自感慨離開,隻道高人行事高深莫測,他還是再迴趟家,取了銀子出來買些糧食,做個普普通通的平凡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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