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夫君早已有約定,一生一世一雙人,天涯海角共此生。”


    “隻要能救出我夫君,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


    “我夫君便是我的命,若是沒了他,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在這世間,你總會遇見各式各樣的人,或日久為伴,或擦肩而過,不是每個人都值得珍惜,但是總有人值得你為他付出生命……”


    “這世上有很多的汙糟,但也有很多的美好,你會看見有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有人燦若星辰、光芒萬丈,有人卑微怯懦、苟且偷生,有人富貴浮雲、淺淡一生……可是最終你會遇見一個人,讓你摒棄世間所有的繁華,心裏眼裏隻有一個他……”


    “不是我願意為我夫君以身涉險,是他原本便值得我這麽做,因為值得,所以願意,因為願意,便更加值得……”


    風輕絮悄悄看向蕭煜寧,以為至少能如方才在台階上一樣發現關於他憤怒的蛛絲馬跡,但是看了許久,卻發覺他的眼中竟連一絲芥蒂也沒有,城府之深顯然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蕭煜寧唇角含笑聽著小刀學著風輕絮的聲音講著那些聽起來無比動情的話語,但是那每個字卻都如針一般,密密麻麻地紮著他的心,生疼無比。他表麵不動聲色,袖中的手卻握得緊緊的,幾乎將掌心掐出血來。


    小刀在講的時候刻意抹去了紀詠梅輕薄蕭逸庭的片段以及紀詠梅給自己下毒想讓蕭逸庭負責的事實,隻將這件事講成了一個誤會,最終風輕絮美人救英雄,大家冰釋前嫌,皆大歡喜。


    蕭煜寧聽完,笑道:“果然精彩,沒想到清荷為了疏庭竟然敢飲毒酒,而疏庭也這般信任清荷,在最後一關將自己的性命托付在了清荷的身上。果然是鶼鰈情深,至死不渝。”


    蕭煜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話語間沒有一絲火氣,反而很是讚賞的模樣,越是這樣,風輕絮的心中便越沒有底。


    小刀見蕭煜寧聽得開心,便也歡歡喜喜地迴到了座位上。


    蕭逸庭趁著替風輕絮倒酒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聲道:“太子殿下定是什麽都知道了,你莫要驚慌,我定會尋個時機,跟他解釋一番,不讓他因此而怪罪於你。”


    沒用的。


    風輕絮在心中道。


    對於蕭煜寧的性子,她還是很了解的,任何解釋都抵不過他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況且他又查到那麽多東西,隻怕這場宴席之後便會跟她對峙,如今蕭煜寧表麵有多冷靜,心中就有多憤怒。


    看似溫潤如玉的蕭煜寧,其實一直都是靜水流深的人。


    風輕絮沒說話,默默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紀詠梅看蕭逸庭與風輕絮的親密模樣,不由道:“可是玉夫人對玉公子未免也管得太寬了些,別的女子便是碰也不能碰玉公子一下,據說曲姑娘被玉公子扶了一下,玉夫人便氣得離家出走,這樣可不太好吧,作為女子便是要三從四德才是,玉夫人說呢?”


    風輕絮怔了一下,握著酒杯的手指漸漸收緊,不待她言語,蕭逸庭清朗的聲音已經響起:“紀小姐才是管得太寬了一些,紀小姐既是閨閣中的女子,當謹言慎行才是,我與我家娘子的事情,還不勞紀小姐費心。”


    蕭逸庭這話一說出口,紀青雲便知蕭逸庭心中很是不快,於是忙對紀詠梅道:“詠梅,你若再胡亂言語,便自行退席。”


    紀詠梅一聽,忙閉了嘴,她好不容易才見蕭逸庭一麵,才不願意就這麽離開。


    蕭煜寧聞言,清潤的眼眸便轉向了風輕絮,笑道:“原來清荷竟是如此醋意十足的人,之前我竟不知呢。”


    蕭煜寧說這話時,仿佛是調笑一般,臉上無半點怒色。


    風輕絮怔然地望著蕭煜寧,她自然記得蕭煜寧之前問過她,為何她對他身邊的女人從無醋意,不管他與誰好,不管他喜歡誰,她從來都不吃醋。


    可是現在,她學會了吃醋,但是卻不是對自己的夫君、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蕭逸庭見風輕絮默然無語,便道:“深宮之中,規矩繁多,小荷自然處處小心謹慎,太子殿下驕陽明月般的人物,不曾發覺也是理所應當的。”


    蕭煜寧深深地看了蕭逸庭一眼,便也不再追究,而是道:“方才我聽紀小姐提到曲姑娘,卻不知又是誰?”


    紀詠梅一聽,又忍不住道:“是被山神選中的祭品,不過那也隻是個騙局,但是曲姑娘倒也是很善良的一個人,在桃花村與玉公子一起救治過染上疫病的百姓,配合得很是默契,還有人說要玉公子娶曲姑……”


    話未完,紀詠梅卻住了嘴,這迴不是收到紀青雲的警告,而是她自己心中酸酸的,說曲雨桑也就罷了,幹嘛要提到別人的撮合?


    她才不願意蕭逸庭娶別人呢,想到這裏不禁又有些遺憾,若不是被紀青雲看得太嚴,說不定她也能染上疫病,也就能趁機在桃花村裏與蕭逸庭朝夕相處了。


    蕭煜寧聞言,便道:“哦?竟還有此事,看來那曲姑娘對疏庭也似乎心中有意?”


    紀詠梅歎道:“玉公子俊逸無雙,又仁慈善良,哪個姑娘不喜歡,要不然為何玉夫人將玉公子看得這麽緊呢?”


    眾人都知道紀詠梅的性子,向來是想到什麽便說什麽,說話基本不過腦子,因此也隻能無語地看著她,暗自在心中歎氣。


    蕭煜寧深沉的眼眸轉向蕭逸庭:“既然曲姑娘對疏庭一片癡情,疏庭為何不接受呢?身邊多個人說話也是好的。”


    蕭逸庭正色道:“殿下言重了,曲姑娘與我不過幾麵之緣,談不上一片癡情,更何況我心中早已立下誓言,今生絕不納妾,但求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


    蕭煜寧的唿吸忽然窒住,原本平靜如水的麵容有了一絲裂縫。


    他清晰地記得,那日竹筏之上,酒醉的女子在他懷裏低喃細語,被他誘哄著吐露內心深處的秘密……


    “阿絮,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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