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陰鬱,緩緩道:“她一直是這般口無遮攔的,如今我還要用著她,先不與她計較……芳苓,方才李良媛說宮裏開了賭局,你悄悄也去為我買一些。”


    芳苓眼一亮,道:“那敢情好,大家都知道鐵奇王子必勝,我們買一些肯定穩賺不賠。”


    “不,”楊曉寒的眼中光芒閃爍,“我要買太子妃贏。”


    芳苓吃了一驚:“主子,您不是開玩笑吧,您為何要買太子妃贏?她怎麽可能戰勝突厥第一勇士?”


    楊曉寒卻搖搖頭,目光變幻莫測:“我有種預感,這次太子妃必贏,雖然我不知道她會用何種手段,但是既然她敢提出挑戰,就絕不會輸。”


    蕭冰卿入宮後直直奔向景和殿,一進門便嚷嚷道:“太子妃嫂嫂,你怎能與那突厥王子定下那比武之約,你可知道這宮裏的賠率都一賠九了。”


    風輕絮輕輕一笑,道:“我自然知道。”


    錦瑟也笑著接話道:“因為這賭局就是我們主子暗中開的。”


    蕭冰卿錯愕地看著風輕絮弱不禁風的小身板,道:“太子妃嫂嫂,你是如何來的自信心?”


    風輕絮卻極是自信地道:“越是別人覺得賠的時候越是能賺錢,若是人人都覺得可以賺錢,反而才是賠的時候。”


    蕭冰卿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覺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是又好像哪裏不太對。


    她正在糾結之際,卻見一個太監來報:“啟稟太子妃,太子殿下傳話來,他在宮外醉月樓有事與您商議,宮裏已經備好馬車,還請太子妃盡快前去。”


    蕭冰卿一聽,頓時眉開眼笑:“怪不得太子妃嫂嫂這般自信,原來是太子哥哥在背後給你撐腰呢,太子哥哥這是一早就出去給你想辦法了,太子妃嫂嫂,看來我也要買你贏了,我太子哥哥可聰明了,一定能想出來好辦法。”


    風輕絮卻微微蹙了眉頭,她仔細看了一眼那麵生的小太監,悄無聲息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許久才道:“好,我這便去。”


    風輕絮抬腳欲走,卻又似乎想起了什麽,轉過身對錦瑟道:“你去把太子殿下送我的那串夜明珠手串拿過來,殿下極是喜歡我戴著那手串。”


    錦瑟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取了來,將那手串戴在風輕絮的手腕上。


    那串夜明珠很是精致,顆顆圓潤,大小一致,足足有四五十顆,又因為風輕絮手腕很是細瘦,那串明珠在她手腕上繞了四圈才勉強不滑下來。


    風輕絮摸了摸手上的珠串,對錦瑟道:“錦瑟,你留下來吧,我自己前去便好。”


    錦瑟有些發愣,直直地看著風輕絮。


    然而蕭冰卿卻熱絡地挽住風輕絮的胳膊,道:“好嫂嫂,帶我一起去嘛,我也想去看看太子哥哥有什麽好主意。”


    風輕絮一怔,道:“你還是別去了,去看看母後吧,她近日身體不大好,你難得進宮,去陪陪她吧。”


    蕭冰卿卻道:“那等會兒我再跟你們一起迴來便是了,剛好還可以趕上皇後娘娘的晚膳。”


    風輕絮搖搖頭:“你還是留下吧,阿寧想必還是希望我自己前去。”


    蕭冰卿頓時耍起了無賴:“嫂嫂又沒見到太子哥哥,怎麽知道他隻讓你一個人去呢?太子妃嫂嫂若是不帶我,我便自己在後麵跟去。”


    風輕絮無奈地看著蕭冰卿,見她很是堅定的樣子,又怕她偷偷跟去,隻好道:“好,那你便隨我一同前去吧。”


    蕭冰卿歡天喜地地跟著風輕絮出了景和殿,坐上馬車以後很快便出了宮。


    馬車上,蕭冰卿與風輕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風輕絮見蕭冰卿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為何總是吞吞吐吐的?”


    蕭冰卿有些尷尬地道:“還是被太子妃嫂嫂發現了,其實……其實我確實有話要問你……你與蕭逸庭很熟嗎?你們是如何認識的?”


    風輕絮沒想到蕭冰卿會忽然問出這樣的話,便定定地看著她,暗暗猜測她的用意。


    蕭冰卿被她幽深的眼眸瞧著,隻覺得有些心虛,好像自己已經被她看穿了一樣。


    明明她才是想要捉賊的那個,怎麽被風輕絮漆黑的眼珠一瞧,她覺得自己反而變成了賊一般。


    馬車裏原本輕鬆的氛圍忽然變得怪異起來,蕭冰卿不禁有些自責自己為什麽要挑起這個話題。


    就在蕭冰卿以為風輕絮不會迴答的時候,她卻淡然地開了口:“你莫要多想,我與他連朋友都算不上。”


    蕭冰卿一怔,聽著風輕絮冷漠的話語,忽然心裏有些堵堵的。


    她作為一個旁觀者,與蕭煜寧、蕭逸庭從小一起長大,關係都十分不錯,又常來往宮中,自是將蕭逸庭的心思看得十分清楚,此時聽風輕絮這樣撇開二人之間的關係,竟然心中五味陳雜。


    尤其是當蕭冰卿想到蕭逸庭看風輕絮時的眼神,以及她昏倒時他緊張的樣子,不禁心中有些憤慨:“可是蕭逸庭明明對你很好,處處為你著想,他知道你喝不慣別的酒,每次你去趙王府喝的秋露白都是他單獨為你準備的,還有他府裏的荷花池……他有次喝醉了我才知道,原來竟也是因為你一句話,他便不顧趙王叔的責罵,硬是開辟了一片池子,養了滿池的荷花,隻盼著你去看一眼……你怎麽可以說跟他連朋友都算不上?你……你怎的如此狠心?”


    風輕絮聽著蕭冰卿的控訴,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陣陣發緊,又有些鈍鈍的痛感。


    原來他不僅為她開辟了荷花池,連酒都細心地借著趙王妃的名義單獨為她備好……


    蕭逸庭那燦若星辰的眼睛不經意間在風輕絮的腦海裏浮現,讓她有瞬間的茫然與恍惚。


    可是,聽見蕭冰卿最後兩句質問,風輕絮卻忽然清醒過來,整個人又恢複了理智與冷靜。


    她靜靜地看著蕭冰卿義憤填膺的麵容,毫不遲疑地反問道:“那你希望我如何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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