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芳菲連忙吩咐幾個太監去抓那議論的人,惠安殿開始哭天搶地,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楊曉寒閉了閉眼睛,不想再理這滿院子的淩亂,強忍著酸楚痛苦的心情,抬步走進內殿。


    芳苓緊緊跟上去,道:“主子您別傷心了,她們那都是胡說八道的,殿下現在正在氣頭上,過幾日定會念起主子的好來。”


    楊曉寒忍了許久的淚這才滾滾而落:“難了,我今日太失策了,這幾日殿下的恩寵讓我有些太過自得,竟妄想與太子妃爭一爭他心中地位的高低,再加上太子妃的激怒,我便昏了頭……那不是我,我怎麽會那麽衝動?那不是我……”


    “主子,您別這麽說,咱們還有機會的。”芳苓忙道。


    楊曉寒趴在桌子上,淚珠很快將衣袖浸濕:“機會……太遙遠了……什麽時候才能再有機會……”


    風輕絮自入秋以來便很少進凝香園,園中隻剩滿池殘荷,她總覺得無甚趣味。可是今日她卻帶著風絕塵走進園中,手中提著一壇秋露白。


    風輕絮見福公公正歪在樹下閉著眼睛打盹,便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倒了一碗酒,輕輕放在福公公的鼻子下。


    福公公正在迷糊著,忽然聞見一股清冽的酒香,鼻子快速的抽動了幾下,立刻睜開眼睛,一見眼前澄澈透明的酒液,頓時眉開眼笑,伸手就要搶酒碗。


    風輕絮卻將酒碗一縮,笑道:“幾日不見,福公公愈發懶惰了,竟在這裏打起盹來了。”


    福公公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道:“再不給我秋露白,我就折了你的荷花。”


    風輕絮笑出了聲:“福公公莫不是老糊塗了,如今已是深秋,哪裏還有荷花?”


    福公公卻伸出兩根手指,道:“皇後娘娘的暖房一處,殿下在外的山莊一處。”


    風輕絮隻得無奈地將酒碗遞給福公公,福公公這才歡喜地笑了起來。


    很快,福公公便與風輕絮在園中的亭子裏暢飲起來,而風絕塵則遠遠地倚在樹下,離飲酒的二人遠遠的,生怕再被風輕絮叫去喝酒。


    福公公飲著酒,眼睛卻在不斷打量著風輕絮,直到碗中的酒見了底,才道:“你竟變了模樣,怎麽我卻不知道?”


    風輕絮淡淡道:“有些事你不必知道……聽說最近有人在查阮良媛的事?”


    福公公看了一眼樹下的風絕塵,道:“你應該知道是誰,最近東宮很不安分,你要多留心些才是。”


    “放心,他們那點伎倆奈何不了我,”風輕絮又問道,“他們查到什麽地步了?”


    福公公不說話,卻用手指沾著酒液,在石桌上劃下個“二”字。


    風輕絮點點頭,道:“果然查到了第二層,也算是有本事了,看來他們在宮中的勢力不容小覷。”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福公公的眼睛閃過精光。


    風輕絮笑了笑,纖細的指輕輕敲著酒壇,道:“既然他們都已經如此勞心費力了,我作為戲裏的主角,怎麽也得配合一下不是?”


    福公公一臉了然:“這麽說,他們很快便要發難了?”


    風輕絮飲了一口酒,道:“嚐過上位者的無上風光,怎麽會甘心又落入穀底,任人碾壓?她的性子向來堅韌,我要的就是她這種脾性,很多事情還得靠她,所以你也盯著些,萬不能叫她死了。”


    福公公卻嘲諷地一笑,道:“你也別小瞧了她,就她那張臉,太子也不會輕易讓她去死。”


    風輕絮飲盡碗中最後一口酒,站起身道:“無論如何,一切都還在我們的掌握之中,該怎麽做,你應該清楚。”


    風輕絮轉身欲走,福公公的聲音卻從背後響起:“隻要你一直有這樣一副冷心腸就好,火也烤不熱,日頭也化不了……這是你自己說的,別最後卻心慈手軟。”


    風輕絮沒有迴頭,舉步便走,空氣裏傳來聲音依舊冷淡:“隻要我想贏,就不會有輸的那一天。”


    “你跟福公公說了什麽?”風絕塵終於忍不住問。


    風輕絮閑庭信步,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你的耳力不是很好麽?這麽近的距離都聽不見?”


    風絕塵忍無可忍:“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那亭後有假山瀑布,水聲聒噪,我如何能聽得見?”


    “那你湊近些不就成了?”風輕絮故意道。


    風絕塵沉默了一下,道:“以後不要再讓我喝酒,否則我沒法保護你。”


    風輕絮搖頭歎息:“作為一個男人,居然不會喝酒,簡直是奇恥大辱,形同……”


    “住口!”風絕塵憋得滿臉通紅,“作為一個女子,怎能把……把那些話天天掛在嘴上?”


    風輕絮很是開心地看著風絕塵氣唿唿的樣子,湊近了看著他緊擰的眉頭,笑道:“你如今與錦瑟越來越有夫妻相了,連生氣的模樣都相似。”


    風絕塵聞言,刷地一下從風輕絮眼前消失了。


    風輕絮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小路,不禁樂道:“這塊冰山居然也會有害羞的時候。”


    說完轉身便準備迴東宮,孰料剛一迴頭,卻如同撞在銅牆鐵壁之上,不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她忙穩住身子,揉揉撞得發酸的鼻尖,瞪著眼前一臉糾結的冰山美男,道:“你想嚇死我麽?突然消失,突然出現,仗著自己輕功好就來欺負我麽?”


    風絕塵麵上現出幾分愧疚,心中更加糾結,但還是下定了決心,道:“我一直想問你,最近你頻繁要殿下帶我去軍營是何道理?”


    風輕絮歎了口氣,道:“你終於肯問我了。當初我嫁與阿寧時要求以你為聘,護我十年周全,如今還有不到三年的時間,待我十八歲生辰那天,你便可迴到軍營大展手腳。你莫要怪我,那時我前途未卜,有你在我身邊我便心安了很多,你尚年輕,我雖自私了些,也不算全誤了你。”


    風絕塵聽風輕絮提起那些舊事,隻覺得仿佛在夢中,金戈鐵馬如昨日雲煙,但想起來仍有陣陣酸楚之意。


    “這與你讓我去軍營有何聯係?”風絕塵仍有些不解,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目光一凝,道,“難道你要……”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何辭白骨似蓮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WF煙色流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WF煙色流離並收藏何辭白骨似蓮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