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張紙也隻有三個法子,一是秘密的把屍體運送出去,走山莊的後麵進山安葬。二是花些錢給朝廷買路,將屍體移出山莊去朝廷指定的地方。最後的是葉玉清寫出來的辦法,真的隻有兩個字——火葬。


    幾個族老的遺孀和莊主夫人,五個老婦人看著紙上的兩個字一陣發蒙。齊齊的目光轉向了葉玉清,幾張臉都是深意滿滿的開始跟大家商討起來。


    “葉璿,你寫的最多,就從你的開始給大家討論,看看可行不可行。跟你同樣想法的還有三個人,但都沒有你部署的詳細,所以就想論證這種方法的可行度。”莊主夫人看著寫滿字的紙張說。


    “葉璿,你建議把屍體送往後山安葬,但是後山距離山莊幾十裏地,而且都是陡峭的羊場小路,馬車上不去,我們這些女人怎麽才能把屍體運過去?還有如果朝廷的兵攔路你怎麽應對?”一個族老的遺孀提了兩個問題,在心裏她已經否定了這個方法。如果行的通還用她想啊。


    “老婦人,人死為大,總要入土為安,官道不讓走,亂葬崗都不準扔,璿兒隻能想到這個好辦法。我想朝廷的兵也有親人,跟他們講講道理應該行的。”葉璿底氣不是很足的說著。


    “葉璿,如果你是莊主,必定是護送屍骸的人,你怎麽跟朝廷的兵交涉?如果交涉無果,是不是還要把屍體帶迴山莊。”


    葉璿......


    “本夫人覺的這個方法不可行。就算能通過朝廷的兵阻攔,可千多具屍體,要運送多久?後山多岩石少泥土,漫山遍野都長滿了灌木叢,連一顆大樹都幾乎沒有,上不能遮天下不能蔽日,並不是一個風水寶地。而且都是枉死的魂魄,首當其衝我們山莊是被怨氣光顧的地方。”


    “老婦人,這個葉璿沒有辦法,我想都是山莊的親人,應該不會來嚇唬我們吧?”


    “葉璿,你這個我想,那個不應該,根本就不是處理事情該有的決策。你的這個方法不可行,但你的文筆很好,算是我們山莊的才女。”莊主夫人一句話否定了也肯定了葉璿。


    “第二種方法是葉珍兒寫的,她準備每家每戶或者以院子為單位拿銀子跟朝廷買路,爭取朝廷兵睜眼閉眼的放我們的運屍車通行。”


    “這個辦法絕對不行,朝廷下來的苛捐雜稅已經夠多了。老莊主每年都要費口舌的抵擋住一部分,就那樣我們百姓的生活已經是水深火熱,現在為了被他們隨意殘害的親人,我們還要送上銀子,那以後派給我們的捐稅就會更多。到了那個時候不拿銀子就砍腦袋,這樣的事情傻子才會做。”


    “是啊,我們這裏有一千多具的屍骸,朝廷兵每一個時辰換一次崗,我們要多少銀子才能堵住他們的嘴巴。”


    “就是這個理兒,而且亂葬崗都不允許丟,要到更遠的地方安葬,山莊裏的馬車要跑多少趟才行。這一路都是屍毒散發,就朝廷兵有幾個腦袋夠上麵發現之後砍的,跟被處死比起來那是有銀子也沒有機會享用。”


    “莊主夫人,這個辦法就不用考慮了,還有別的法子嗎?”還沒用葉珍兒多說什麽,眾口一詞的否決了她。


    “辦法還有一個,是六院兒葉玉清想出來的,隻有兩個字——火葬。”


    “老婦人,火葬我們不怎麽懂誒,是不是叫玉清小姐給仔細的說說。”那個老郎中特感興趣的看著玉清說著。


    “那怎麽可以,玉清小姐,你也太隨意了點,這可是對族老遺孀和莊主夫人的不尊重。”又是七伯母跳出來指責到。


    “七伯母,兩個字就足以說明本小姐的辦法了。本小姐寫的再多大家也還是有很多問題,何必浪費本小姐的墨水,還浪費幾位老婦人的時間。顧名思義所謂的火葬,就是把屍骸燒掉。這樣既不用長途奔波的去後山,又不用花銀子賄賂朝廷的兵,還能把屍毒從根子上消滅。火葬是一舉三得的唯一辦法,而且亡魂沒有離開生活的山莊,還能在天上看著我們,保佑他們的親人。”葉玉清侃侃而談。


    “我姐說的對,危難的時候,親人們還能給我們托夢指點他們的兒女。”葉靖抱著葉文力挺姐姐。幾個老婦人互相看著,也都暗自點頭了。


    “玉清小姐,你是準備屍體不出莊的就地焚燒,可屍毒不一定能燒死啊。瘟疫的隱患還是有的,這個你想過嗎?另外逝者不能入土為安,留下來的親人會一輩子遺憾的。”那個老郎中切中要害的問到。


    “郎中爺爺,這個問題玉清想的很周全,屍體焚燒之後,親人們可以安葬留下來的骨灰。當然現在這些屍體疊放在一塊,如果每個逝者的親人想要完全屬於自己親人的骨灰,那就自己去屍堆裏尋找,然後找地方焚燒。骨灰裝進罐子裏,喜歡哪裏就葬在哪裏,關於屍毒的問題也很好解決,焚燒屍骸的煙霧很快的就會被大風吹散。況且,我們也不是必須跟火葬的火源站在一起,屍毒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還有先例的就是如果逝者屍骨不在,建個衣冠塚也能寄托對親人的哀思。處理逝者的方法不是一成不變的,體現的都是活著的人對逝者的心態。就算是入土為安,多少年之後也一樣是塵歸塵土歸土。”葉玉清的話叫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了,因為這真是個好辦法。


    “當然,現在已經南風起春天就要到了,那時萬物複蘇屍毒也會肆虐,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是很多。玉清的建議是火葬盡快開始,然後在開展消殺工作,因為屍災的不是我們一處山莊,我們要提早行動躲過這場瘟疫。”


    “玉清小姐腦瓜夠聰明,連後步都想好了。老婦想死的都是葉氏山莊的人,細算起來都是親戚。不是長輩也是兄弟叔侄,有一多半的屍體已經腐爛了。隨意的翻撿搬動屍首也會不全,更是對死者的不敬,翻撿尋找的人也會中毒。不如撿著屍身完好的願意收迴自己院子的就搬迴去,剩下的就在山莊大門口的空地上一起焚燒了吧。”一個族老家的遺孀無可奈何的說著。


    “本夫人也讚同這個提議,這樣還能節省時間。”莊主夫人讚同著說。


    “老朽雖然不是山莊的族老級別,也從來沒有沾過山莊正事的邊兒,郎中我就倚老賣老的說幾句。玉清小姐的提議不失為是一個好辦法,古來就有焚燒屍骸安葬骨灰的說法。這是處理逝者的權宜之計,也是避免逝者長途跋涉,魂魄不安迴歸故裏的方法。這一次的皇權更替皇宮大亂,血流成河屍骸成山。特別的時期,我們就用特別的辦法。算算最早去皇宮修繕大殿的那批人,死了已經有二十多日,屍體早已經腐爛招了蒼蠅。就是野狗也在莊門外整日的狂吠。這是我們聽到看到的,凡胎肉體聽不到看不到的,就是千多具亡魂冤屈的叫喊。他們何罪之有?竟然做了皇權的犧牲品。早一天叫他們的魂魄安息,才是當下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最應該做的事情。”老郎中心情悲痛的說著,屍堆裏麵也有他的兒女徒孫。


    整個議事大廳裏集體沉默了,真的都想不出來反駁葉玉清這個方法的理由,也沒有人能想出來比這更好的方法。


    “玉清小姐,大家都不說話,就代表都同意你的辦法。你不如詳細說說具體的做法,我們這些老弱婦孺怎麽才能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裏,把山莊大門口的屍堆處理掉?”


    “莊主夫人,我姐既然想出來火葬的辦法,就有周全的具體做法。可是你們忘了先前的提議,誰想出了處理屍堆的辦法,誰就是下一任莊主。新帝即位過幾天就是大典,大典之前朝廷又不知道會派發下來什麽。是攤派銀子還是需要勞力,或者還有我們想不到的事情。這些都需要有一個主事的莊主來麵對。玉清表姐在我們山莊裏長大,也是由我的爹娘撫養長大。她現在就是我們的親姐姐,我們六院兒的當家人。莊主夫人,你們也應該話覆前言,任命我姐姐是下一任齊氏山莊的新莊主。”葉靖抱著葉文大聲的說到。


    “你說是親姐就是親姐呀,山莊沒人了,叫一個客居的小姐來做幫主,我們七院兒不服。”七伯母又跳出來反對著。


    “七院兒的,你們那院兒的家主應該是你的婆婆。我們齊氏山莊十個嫡出的院落,十六個庶出的院落,還有齊氏旁支的好多院落。現在誰都沒有異議,你一個連家主都不是的寡婦有什麽資格說讚同不讚同。”一個族老的遺孀氣憤的說道。


    “是啊,別浪費大家的時間。玉清莊主,這又快到了午時一天就要過去了半天。我們等得起,山莊大門口的那些屍骸等不起呀。”人群中好多女人都叫喊起來。


    “剛才葉靖大侄子說的對,葉璿你的文采好字也寫得好,你就幫我們這些人寫任命文書,葉玉清是齊氏山莊的新莊主。”莊主夫人拍板定音。


    “葉璿,你先別急著動筆,本莊主有幾點提議說出來大家商討。素來莊主的更替都是氏族本家的事情,這一次特事特辦,雖然是權益之計也偏離了氏族的規矩。本莊主不過才十六歲的女孩子,一人撐起這麽大的山莊很需要大家的幫襯。我想就在剛才參與競選莊主的姐妹中,挑選幾個人跟玉清一起打理山莊的政事。還有一個提議就是莊主夫人和族老的家眷畢竟耳濡目染的接觸過山莊裏的事情,你們幾位前輩可不能撒手不管,就做我們的特別顧問吧。另外本莊主覺的老郎中爺爺也是個智者從旁協助,畢竟需要跟朝廷打交道還是需要男人做後盾方便。我們這一次應該組成一個領導班子,遇到事情一起商量解決,用集體的智慧維護我們山莊的利益。”


    “玉清小姐,你真是這麽想的。”


    “莊主夫人,這是玉清的肺腑之言。”


    “玉清小姐,你的格局勝過我們,也不會局限於齊氏山莊。我老郎中就替你們拋頭露麵,做你們的傳話人。”郎中老頭捋著白胡子欣慰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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