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是擋富貴人家索要銀財,窮人,他們不攔。他們自己有種田,種菜,偶爾吃不完,還會送給其他孤兒寡母。”小丫頭是本地人,滔滔不絕說起來。


    很快和白族戲院成員打成一片。


    用完晚膳,小丫頭代表她娘,邀請婦人進屋過夜,據說小丫頭說,他們家有三張炕,一張在她奶奶的房間,長期上鎖,進不得;


    一張是她爹娘,一張是她。


    就是說,真正能睡人的就是小丫頭房裏那張炕。


    村長他們讓白老太太、沈七芽、十五、玲丫頭她們四人進屋過夜,白老太太年紀大,最受不得寒;


    沈七芽去年大傷,至今未養好身子骨,她力氣沒有半點增長,這是族人認定她身子骨未傷好的根據。


    她又是戲院中挑大梁的人,垮誰,都不能垮掉她的身子。


    雖然還沒入冬,但一場秋雨過後,涼得手指發麻,能進屋睡炕,自然是最好。


    十五、玲丫頭,隨戲院出來,就她們兩個小丫頭年紀最小。


    四人加小丫頭,一個炕,五人,睡得下。


    wap.8


    隨小丫頭進到主屋,沈七芽看到一個挺著六個月大肚子的婦人坐在椅子上,就著昏暗的燈光,右手持雕刀,正在雕刻左手中“牛”造型的木雕。


    腳下落下一堆堆積到她小腿高的木屑,可見,她一直在雕刻。


    一刀一刀地雕刻,不曾停歇。


    看到沈七芽她們進來,放下手中的雕刀和“牛”,麥芽色的膚色,是農家人特色的色彩,眉清目秀的臉孔,帶著淡淡的笑意。


    雙手抱著肚子艱難起來,給沈七芽四人倒水,臉上的笑意化為歉意,“小婦人夫君不在身邊,一直避而不見,真是失禮。”


    “不用張勞,惠娘,你身子重,別累著。幾個月了?”白老太太過去,把惠娘扶到她之前坐的小桌前,沈七芽接過水壺,著手給每個人倒一碗。


    “不累。鄉下人沒有這麽嬌氣。”


    惠娘擺擺手,倒不拒絕白老太太攙扶扶,坐在木凳上,低頭輕撫腹中的胎兒,臉上溢滿母性的光輝,溫婉動人,“快七個月了,可能孩子不愛長,看起來,肚子有點小。”


    “家中就你們一家三口?”


    這個家,從他們白族人進來,隻見她們母子倆,還有一個去泰州府讀書相公。


    “沒有,我還有婆母。我家相公天資聰明在泰州府讀書,去年幹旱,荒廢學業一年,今年年初,我婆母陪相公去泰州府讀書。


    當初懷這孩子時,相公說過,他會提前一個月迴來。”


    見白老太太不明白,補充道,“我相公三月份時,匆忙迴來看過我和婉兒,孩子那時懷上。”


    年初去讀書,現在十月末,懷孕快七月,這時間怎麽算,怎麽別扭。


    起初不止白老太太,沈七芽亦弄糊塗。


    聽到她解釋,祖孫兩人抱歉不已。


    “沒關係。村裏常有人誤會。等我相公迴來,自然明了。”


    惠娘臉上一直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說到村裏常有人誤會時,她似乎不在意,隻是反複地撫摸自己隆起來的肚子。


    看得出,她很愛肚子中的孩子。


    每每撫摸肚子時,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母愛,給她整個人蒙上一層光輝,神聖而偉大。


    “別理會那些多舌婦,又不吃她家的大米,又不拿她家的銀子。將來,等你家相公學有所成,好日子就來了。”


    惠娘聞言,笑了,“我倒不盼他將來能風光,賺什麽大銀子,倒希望,他能時常迴來看看我娘兩。迴來在鎮上某家鋪子做個記賬先生,我就心滿意足。”


    他們一家人不再分開兩地。


    說完,她打量沈七芽和十五,十分相似的姐妹倆,“這是您二位孫女?”


    “是啊,七丫和十五。七丫去年大傷,身子骨一直未長好,老婆子臉厚就帶她進來睡炕,這是玲丫頭,是同族的孩子,年紀小,受不得寒。”


    麵對白老太太的解釋,沈七芽隻能保持微笑。


    她總不能說,自己不是白七丫,給她十年,她力氣仍是大不了。


    “那還真受不得寒,若是冷,你們就燒炕吧,我家婉丫頭被子可能小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婉丫頭,收拾一下,和白奶奶她們睡下,替娘招唿好客人。”


    “娘,我知道。”


    婦人抱起未雕完的木雕進入內室。


    其實主屋是一間大長房,外麵一半,靠右邊牆,是小丫頭睡的炕,左邊是一張吃飯的木桌,之前婦人一直坐在木桌前,做木雕。


    一道木門進去是內室,婦人的房間。


    紮騰一天,幾人合力把木屑、炕床收拾好,熄燈而睡。


    半夜,沈七芽迷糊醒來,仍見內室有燈光。


    估計,惠娘一直在趕工木雕,不由得想知道:不知她那在泰州府讀書的男人有沒有一刻心痛和感激她的付出?


    一個小女人挺著肚子,孤身一人帶閨女生活在簡陋的茅屋裏,日夜不停地雕木,賺銀子,不僅僅養活娘倆,還得養活在泰州府讀書男人和婆母。


    這樣的日子苦吧?


    隻是,沈七芽看不到生活的苦澀在她臉上停留,反倒是,她習慣這種生活,甘之若飴,沒有抱怨,沒有指責,有的隻是期待。


    期待有一天,心頭中的那個男子迴來,做個記賬先生,不求大富大貴,隻求一家子聚在一起,簡簡單單地生活,心滿意足。


    次日起來,白族戲院的人體諒她們母女生活不易,拒絕惠娘米糧提供,收拾物品,準備離開。


    “婉丫頭,這銀子,你拿好,一會兒交給你娘。下次,我們再路過大穀鎮時,再來看望你們。”


    白老太太從村長的手裏接過二兩銀子,遞給小丫頭。


    “不要。”


    小丫頭連連後退,將自己的手背藏在身後,“我娘說,我不能拿你們任何東西。我娘能賺銀子,她一個木雕能賣五十文,好多銀子呢。你們這是要去哪?”


    小丫頭不肯要,白族人隻能暗自決定,下次有機會經過這裏時,他們再給惠娘的孩子買點物品、布料,以做感謝這次母女倆收留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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