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主屋的時候,百裏夏遠遠老爺子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她踏入大廳,本想先打一聲招唿。


    卻見到旁邊的傭人慌張第衝她擺了擺手,她立即放緩腳步。


    走近了,她才看見老爺子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閉著雙眼,唿吸均勻。


    他,竟然睡著了。


    歲月不饒人,到了這個年紀,人是真的老了。


    百裏夏莫名有點傷感,她似乎從老爺子的身上,看到過去爺爺的樣子。


    人到了這個年紀,身體都會出一些問題。


    可風燭殘年的爺爺,最終她也沒多少時間去好好服侍他。


    現在,百裏夏麵前的是她的外公。


    到現在她都沒辦法認祖歸宗,沒辦法好好的盡一盡孝道。


    她真怕,有一天又會重複爺爺的故事。


    百裏夏走到老爺子身前,看著女傭,悄聲道:“去拿一條薄被過來。”


    那女傭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立即轉身上了樓。


    不一會,她就抱著一條薄薄的被子下來。


    百裏夏接過被子,和女傭一起,兩人將它展開輕輕蓋在老爺子身上。


    這個時候,雖然天氣不冷,但也不熱。


    尤其是在這房間裏,陰涼的地方還會有點涼意。


    老爺子這麽大的年紀,萬一吹點風很容易受涼。


    蓋上被子,老爺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溫暖,臉色明顯舒展開來。


    唿吸,也更加通暢。


    百裏夏心裏稍安,她在旁邊坐下,安靜地守著。


    白發蒼蒼,臉上出現了點點的老年斑駁。


    一身正氣,卻無奈地被無情歲月掩蓋。


    他就這樣安靜地依靠在沙發上,熟睡著。


    這樣的一副畫麵,本來是溫馨的。


    但在百裏夏眼裏,卻莫名有一絲傷感。


    她想,老爺子的內心一定是孤寂的。


    百裏夏就這樣安靜地看著老爺子,似乎這短暫的時光對她來說是一種奢望。


    她多想,親口喊一聲外公。


    “幽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輕輕的呢喃聲,從老爺子的口中溢出。


    百裏夏渾身一緊,立即坐直身子。


    老爺子在睡夢中又提起了媽媽的名字,是不是這兩天夕兒的事,又勾起了他對媽媽的迴憶。


    她看到,老爺子的眼瞼微微抖動。


    百裏夏知道,他這是要醒了。


    終於,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睛。


    微微內陷的眼眶內,一雙眼睛微微失神。


    他的視線落在百裏夏身上,呢喃道:“幽兒?”


    “老爺子,你醒了?”


    百裏夏站起來,靠了過去。


    她順手將那那床快要滑落的被子扯住,收了起來,遞給一旁的女傭。


    老爺子斂了斂神,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並不是他的女兒,而是百裏夏。


    “哦,是夏夏丫頭來了。”


    不難看出,他眼底的一絲失落。


    百裏夏眼眶裏酸了酸,強顏擠出一抹淺笑。


    “老爺子,你夢到清幽阿姨了嗎?”


    老爺子眼底明顯淌過一抹苦澀,他怔了怔,有一些失神。


    過了一會,才抬眸看著百裏夏。


    “要是清幽還在該多好,她就可以親眼見到她的女兒迴來了。”


    他的眼底,明顯看到那抹失望,或者說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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