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青衣走於眾人身後出了地下宮室,一路上沒有發現沈淩菲的蹤跡,四下裏也沒有她留下的線索,菲兒不會遭遇什麽不測吧?幕青衣眉頭深鎖。


    宮室外,寧天成的宮邸旁,已經聚集了大量的護衛軍,他們遞來錦衣包裹在□少女的身上,又將七皇子一行人等抬至別處,幕青衣移開目光轉向辰明,卻發現辰明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幕青衣心裏一緊,隱隱的痛意湧上心頭,他不知道要怎樣去麵對或是原諒她,所有複雜的情緒都隻能埋在心底。


    而寧天靈又何嚐不是如此呢?一聽說駙馬進了宮,便急急的趕了過來,現在見著了,又隻是沉默以對,遠遠的注視著。


    幕青衣低下頭朝著辰明邁開一步,畢竟他還有事情想要問他,他守在出口,可曾看到沈淩菲和黑衣人?


    正在幕青衣一步一步的走近辰明和寧天靈的時候,一個興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幕青衣——”


    幕青衣迴頭,沈淩菲正扭著黑衣人的首領從另一個出口走了出來,黑衣人首領被打的像個豬頭一樣,一臉的浮腫,鼻子眼睛擠在一起,身上還刺了十餘隻飛鏢。


    沈淩菲笑著將黑衣人拋向了辰明,自己一人飛快的朝幕青衣奔來,幕青衣還來不及問話,她就像一隻調皮的小猴子一樣攀在了他的身上,勾著他的脖子,笑容明亮而單純的跟他炫耀,“幕青衣,我替你抓住了他們”


    “你有沒有受傷?”幕青衣溺愛的問道,手掌撫摸在她的頭發上。


    “沒有,他們都打不過我,那個黑衣人被我打成了黑刺蝟”沈淩菲指著辰明手中的黑衣人,咯咯的笑了起來。


    “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還像個玩性十足的孩子”幕青衣笑著看向黑衣人,卻不經意的掃到了站在一旁的寧天靈,她低著頭,落寞且安靜的站在那裏。


    心中又是驟然一痛,幕青衣尷尬的放下沈淩菲,“我們迴家吧,還要將那些被擄少女送迴家中”


    “好啊”沈淩菲笑著迴答。


    幕青衣轉過身,辰明跟了上來,“駙馬請留步,聖上有令,所有人等,全部帶至大殿!”


    “原來你是奉旨在城門處候我”,幕青衣負手站定,其實心中早已料到一二。


    “還請駙馬跟我走一趟”辰明語氣堅定道。


    “好,我跟你去”幕青衣轉向沈淩菲,“菲兒,待會麵聖,不要亂說話”


    “你放心吧,我也老早就想見識一下這位聖上了”沈淩菲繼續笑著,眼中掠過一絲令人不易覺察的複雜,隻是片刻便稍縱即逝。


    幕青衣放心的跟在辰明後麵,在他的前麵,還有一個寧天靈,正與辰明並肩而行。


    皇宮的道路本是平平坦坦,由‘管路監’選用同等大小,材質均衡的鵝卵石鋪至而成,但是剛剛幕青衣一掌擊碎了青石,飛出的石渣遍地都是,寧天靈走在前麵,一個不小心便扭了一下。


    幕青衣一個箭步向前,豈料辰明已近水樓台先扶住了她,關切問道,“公主,沒事吧?”


    “沒事”寧天靈向後看了看,見幕青衣並無行動,仍然兀自走著,內心不免又開始失落,這心裏一難受腦袋就開始炸痛,寧天靈捂住額頭,辰明緊張問道,“公主,你怎麽了?”


    “沒事,我最近不舒服,總是頭疼”寧天靈強忍著拿來手掌,盡量讓自己撐住。


    “如果你不舒服,我找人先送你迴公主府”辰明脫下自己的披風披到寧天靈的肩上。


    “不用,此事事關重大,我跟姓——”寧天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跟你們一起去麵聖”


    “好吧”辰明順從她的意思,一路扶著她的肩膀往前殿走去。


    黑夜中,一雙憂傷的眼睛望著前方,咫尺之間,已隔天涯。


    聖殿之中,燈火寧靜,皇帝高坐金鑾寶座之上,目色深沉,臉上的皺紋已深至丘壑,頭頂的束發依見白蒼,顯得愈發老態了,他靜靜的盯著殿門,一動也不動。


    “駙馬覲見,公主覲見——”宮外的小太監拉長聲音稟報道。


    “皇上——”伏公公低頭請示。


    “讓他們進來”皇帝沉聲說道。


    “宣駙馬公主一幹人等覲見”伏公公朗聲道。


    門開了,合著冷風吹了進來,寧天靈頭暈異常,又被殿階絆了一下,辰明繼續扶住她,幕青衣歎了口氣,置若罔聞的走上前去。


    “兒臣拜見父王”幕青衣低身跪下。


    “靈兒給父王請安”寧天靈也頭重腳輕的走上前去跪在幕青衣的旁邊,辰明、沈淩菲和仲文跪到二人身後,其餘人等候在殿外。


    幕青衣輕輕的斜過臉來,看到寧天靈的側臉,蒼白而無血色。


    皇帝甩了甩手,伏公公即吩咐太監小安子將殿門合上,大殿之間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老皇帝,伏公公,幕青衣,寧天靈,辰明、仲文以及沈淩菲。


    皇帝的目光掃了一眼殿下,問向旁邊的伏公公,“洛神醫什麽時候到?”


    “已經派人去請了,估計快到了,不如奴才到門外候著”


    “去吧”皇帝說完看向殿下,“辰明,是不是今晚所有的人都在這殿內殿外?”


    “迴皇上,所有人等全部帶到,一個不落”辰明恭敬迴道。


    “好”皇帝撐著龍椅站起身來,黃袍加身,上麵祥雲遍布,威嚴盡顯。


    皇帝蹣跚的走下大殿,來到幕青衣和寧天靈的麵前,伸出雙臂扶起他們,然後抬手示意辰明一行人等平身。


    “靈兒,你沒事吧?臉色這麽蒼白”皇上輕輕的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問。


    “父王,我沒事,最近染了風寒,就快好了”寧天靈安慰他道。


    “靈兒,以後沒事不要再往外跑了,父王老了,總想看到你們”皇帝溫柔慈祥的說道。


    “嗯,父王,靈兒再也不會亂跑讓父王擔心了”寧天靈哽咽著說,抬起手臂擋在眼前,小聲的抽泣起來,普天之下也隻有這個老父王如此的關愛她了,如論她犯了什麽錯,他依然待她如初。


    “幕兒,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以後要好好照顧靈兒,你想要的,朕都給你”皇上看向幕青衣。


    幕青衣低著頭,無聲的笑了笑,“照顧公主是兒臣的本分,不需拿什麽來交換”


    “靈兒任性,父王知道你心有怨意,可朕就這一個女兒,無論發生過什麽,朕都要求你無條件的疼愛她”皇帝拍了拍幕青衣的手臂。


    “父王多慮了”幕青衣淡然迴答。


    “幕兒果然懂事,朕頗感安慰”皇帝緩緩的轉過身去,“黑衣人事件已經告一段路,對外你們就宣稱黑衣人為‘青峰派’餘孽,已被全部斬殺”


    “‘青峰派’?”沈淩菲往前一步被幕青衣一手擋住,攔在身後。


    “父王是否早就知道事情始末?”幕青衣膽然發問。


    “沒有,朕隻知道幕兒做事沉穩,箭無虛發,朕倒是希望辰明今夜沒能在城門處等到你”,皇帝一聲長歎,似是在道盡半生滄桑。


    “父王過獎,兒臣沒有謀略,隻是一些雕蟲小技罷了”


    “你是朕見過最冷靜聰明的孩子,可惜你不是朕的孩子”皇帝惋惜的迴過身來。


    “兒臣既為寧國駙馬,就會不遺餘力的為父王效力”幕青衣平靜的說。


    “好孩子,既然你已表忠心,朕也定當不會虧待於你”皇帝從腰間取下一塊金色令牌,正麵雕的是一條飛龍,背麵刻著的是一個‘寧’字,皇帝把令牌交到幕青衣的手上,“這是城北三十萬兵馬的調動令,你擁有它,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父王,兒臣何德何能手持兵馬大權?”幕青衣佯裝推辭道。


    “你剛說過,你會效忠朕”皇帝目光堅定的看著幕青衣,像是要看透他的內心一般,幕青衣略一思索,之後拱手叩謝主隆恩。


    賞賜完駙馬,皇帝又往前踱了兩步,來到辰明和仲文麵前,沉聲問道,“他是誰?”,仲文聞聲立即跪□去。


    “他是兒臣的門生,對兒臣忠心耿耿,這次跟隨兒臣前來破案”幕青衣代為迴答。


    皇帝沉思了片刻,往旁邊走去,“那這位呢?”,皇帝指向沈淩菲。


    “這位是兒臣的徒兒,這次抓捕行動混進入選女子行列,為兒臣提供線索”


    “好一招‘請君入甕’,也就是說她什麽都看到了,來人!給我抓起來!”皇帝厲聲說道。


    辰明立即上前,劍從柄出,架在了沈淩菲的脖子上,沈淩菲倒是一臉的滿不在乎,幕青衣的額頭卻皺的極為深沉,“父王這是何意?”


    “朕不光要殺她,所有今晚參與的人員,除了你們四個以外,其餘人都得死,包括皇宮侍衛以及擄獲的少女們!”皇帝言辭激烈,唿吸不暢,繼而開始咳嗽,待到咳出兩聲之後心情稍為平複下來,轉身對著幕青衣說,“幕兒,皇城是至高無上的象征,朕不能讓任何人任何事玷汙了它,你明白嗎?”


    “兒臣明白,但不一定就要她們去死,她們也是——”幕青衣據理力爭。


    “做大事者應該不拘小節!”皇帝斷然斬斷他的話,大聲訓斥道,“朕已經為你留了一個門生,其他人朕不會留下,死不是唯一住口的方法,但卻是最簡單最利落的方法!”


    “皇上,洛神醫到”伏公公在門外稟報。


    “讓他進來”皇帝迴至大殿,重新坐到金鑾寶座之上。


    大殿的門再次開啟,洛神醫的藥童推著輪椅走了進來。


    “微臣——”


    “免禮”皇帝迫切的問道,“藥配好了嗎?”


    “已經配好,頂級的‘鶴頂紅’,無色無味,痛苦隻在眨眼之間”洛神醫掏出一個藥瓶交到藥童的手上。


    “把它遞給辰明”皇帝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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