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高長恭需要他在身邊幫忙照顧斛律雪,他自然也是沒有怨言,必當全心全意,畢竟斛律雪為高長恭擋了致命一劍,就憑這一點,他便該尊重斛律雪才是。


    下了山,顧子墨根據滄海的提點,找到了高長恭先前落腳之處。


    隻是他去的時候,並沒看到高長恭,隻有蘇浙在那裏。


    “蘇大人,怎麽隻有你在這兒?殿下呢?聽說……雪小姐受了重傷,現在不知怎麽樣了……”


    “顧大人?你來了?殿下他今日一早便帶著雪小姐迴斛律將軍府了,雪小姐傷勢一直沒有好轉,所以殿下就……”


    “斛律將軍府嗎?能不能帶我進去,我想探望一下雪小姐。”


    顧子墨話音剛落,蘇浙的臉色卻沉了下來,“顧大人,這件事,恐怕我幫不了你,斛律府別說是您,我也進不去,所以更別說帶你進去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該走了。”


    顧子墨找人打聽了一下,便前往了斛律府,府門口重兵把守,他顯然是進不去了。


    看著那高高的院牆,高長恭此刻就在裏麵,而斛律雪和他……


    “我在做什麽?我在這裏傷懷做什麽?”


    顧子墨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站在這看著那院牆歎息傷懷。


    高長恭是天下人的蘭陵王,而斛律雪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在介意什麽?


    天色漸暗,電閃雷鳴,不一會兒,大雨瓢潑。


    顧子墨站在雨下的身子格外單薄。


    “小清子,你知道我該怎麽辦嗎?我好像總算能體會你說的那種心情了……感情原來真的身不由己……我對高長恭……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是,一想到他可能會對別人日久生情,我的心裏原來是會這麽介意,小清子,我該怎麽辦,離他遠遠的?要不要就此消失,永遠也別在迴來,可是……我真的能做的到嗎?我真的還離得開他嗎?”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極其沉重,直到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顧子墨醒來的時候,整個人被五花大綁,有吵雜的聲音和難聞的氣味混雜在空氣裏。


    他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有淫邪的笑聲:“把臉洗幹淨,長的還不賴,這種細皮嫩肉的公子哥搞起來最帶勁了。”


    “待會誰先上?”


    “抓鬮吧?這麽好的貨色,大家都等不及!抓鬮比較公平!”


    “那就抓鬮好了,看運氣來定!”


    顧子墨再愚鈍也知道那些人在說什麽了。


    沒一會兒,那幾個人已經通過抓鬮決定了先後的順序。


    一個大黃牙的醜男人朝著顧子墨走了過來,他邊走過來,便解開腰帶。


    顧子墨渾身被捆綁著,嘴裏也被塞著東西,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也無法做出任何抵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朝著他逼近。


    顧子墨啊顧子墨,沒想到你會淪落到被幾個乞丐羞辱的地步。


    絕望的感覺讓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殿下,永別了。”


    ……


    破廟外,雨依然下的很大,馬車上的一男一女都靜默了良久,李娥姿終於還是沒忍住開了口,“主上,你……隻要不管這件事,等顧子墨吃了苦頭,他便再也不會迴去找蘭陵王,那麽,您便可以把顧子墨握在手心了……”


    “你說的,是沒錯。但是,朕又如何能讓他真的吃了苦頭?”


    宇文邕跳下了馬車,不顧大雨,朝著破廟衝了進去。


    顧子墨屈辱的淚水淌滿了整張臉,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的七零八落,突然,噗噗的利器穿透血肉發出的聲音傳來,顧子墨感覺那壓著他身體的醜陋男人好像沒了動作,這才睜開了眼睛。


    那些乞丐倒在血泊裏,每個人都身中數刀,而,持刀殺了他們的,竟然是宇文邕。


    宇文邕渾身濕透的站在那裏,手中的刀刃上還在不斷的滴著血。


    看到顧子墨睜開了眼睛看向了他,他的手一鬆,那把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墨,你……別怕……他們已經死了……”


    宇文邕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擔憂,似乎是怕自己這滿手鮮血的模樣嚇到了他。


    他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跡,這才走到了顧子墨麵前,伸手解開了捆綁在他身上的繩子。


    見顧子墨臉上和脖子處多處青紫,顯然是那些乞丐毆打所致,宇文邕的臉色難看至極。


    脫下了外袍,蓋在了顧子墨的身上,彎腰把顧子墨從地上抱了起來。


    顧子墨沒有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宇文邕抱著他走出了破廟。


    破廟外聽著一輛馬車,他看到李娥姿從馬車裏走了出來,宇文邕抱著他上了馬車,卻不等李娥姿上馬車便命馬夫駕馬而去。


    躺在宇文邕的懷裏,顧子墨感覺腦袋越發沉的厲害,雖然知道宇文邕也不是什麽好人,可現在,他卻一點力氣也沒有,隻能任由自己昏昏沉沉的陷入沉睡。


    再次睜開眼睛時,人已經躺在了幹淨寬敞的屋子裏。


    “咳咳……”顧子墨輕咳了聲,撐著身子起身,卻看到了守在床邊撐著腦袋睡著的宇文邕。


    顧子墨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滋味,明知道宇文邕接近他是有圖謀的,卻還是該感激他,若非昨夜宇文邕出手,他已經被那些乞丐侮辱了,或許也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可,也或許是另外一種可能。


    自從宇文邕把他的名字刺在自己身上引發高長恭誤會之後,顧子墨便一直覺得,宇文邕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許是察覺到了什麽,宇文邕迷糊著睜開了眼睛,看到顧子墨坐了起來,他忙身上去探顧子墨的額頭,確定他退燒了,這才鬆了口氣,“餓不餓?我去傳膳。”


    顧子墨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陛下,不用麻煩了。”


    顧子墨的這一聲陛下讓宇文邕臉色僵在了那裏,“你……叫我什麽?”


    他在顧子墨麵前,從來沒有自稱過朕,也沒有把自己當成過皇上。


    但,在顧子墨眼裏,北周和北齊的敵對,以及宇文邕不懷好意的接近,還有高長恭被北齊聖上猜忌的這些事,雖然表麵上看去和宇文邕沒關係,但,他知道,宇文邕又豈會是什麽簡單的泛泛之輩?


    他身為一國之君,卻總是莫名巧合的出現在北齊的疆土。


    他又到底想做什麽?


    對與意圖不明的人,顧子墨的心如何能有好感?


    “您是北周的國君,我叫您陛下,有什麽問題嗎?”


    顧子墨下了床,往一邊退了幾步,和宇文邕之間拉開了幾分距離。


    宇文邕的手懸在空中,臉色有幾分難看。


    顧子墨低著頭沒看他。


    “你……先好好養著身子,等身子好些了,若有什麽打算,到時候……”


    “陛下若是想利用我對付蘭陵王,大可死心了。”


    顧子墨的話讓宇文邕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看著顧子墨,好一會兒,宇文邕才道:“你覺得,我在利用你?”“如若你對我不是利用,我也不知道,你為何一次又一次的接近我?”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麽?”


    顧子墨瞪大了眼睛,他想看清楚宇文邕想表達什麽,宇文邕眼底的那抹光芒卻暗了下去,“墨,不管我做什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別假惺惺的了,我不是三歲孩童。”


    顧子墨冷冷的看著宇文邕,笑容越發的冷,“昨夜那些乞丐綁了我,而你又出現的恰到好處,為何會如此湊巧?陛下,你想讓我為你所用,對付蘭陵王助你北周攻略北齊是嗎?可惜,你找錯合作對象了,我顧子墨今生今世,絕對不會背叛蘭陵王,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對不起他。”


    “你果然……還是對他動了心嗎?”


    宇文邕的神情突然有些黯然,顧子墨不解,為何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北周國君會露出如此傷情的模樣。


    甚至言語間流露著濃濃的悲傷。


    “我有沒有對高長恭動心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沒關係。”


    “是嗎?”宇文邕抬起了頭來,方才那抹黯然神傷的模樣好像不是他所表露的。


    “去用膳吧,你定是餓了。”


    宇文邕說完,便走在了前麵。


    顧子墨也不知道宇文邕到底想耍什麽花樣,但他也的確是餓了,不吃白不吃,對宇文邕他沒必要客氣。


    到了膳房,一桌子的豐盛佳肴,顧子墨也算是多日裏難得的飽餐一頓。


    吃完後,他起身就要走出去,宇文邕伸手按住了他,“不怕我下毒?”


    “你若是想殺我?又何必這麽麻煩的救我?再說,我沒助你達成目的,你應該是不會讓我死的。”、


    顧子墨想,自己對宇文邕的利用價值,也就僅限於用來對付高長恭了吧。


    畢竟他身上掛著高長恭幕僚這個引人注目的頭銜。


    “既然,你非要說我對你有目的,罷了,我便不解釋了,你的確要為我做幾件事才可以離開。”


    宇文邕終於肯說出他的目的了。


    顧子墨的心裏一陣鄙夷,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我說過,讓我背叛蘭陵王絕無可能,若是別的,你到是可以提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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