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已經移交看守所。”他說到這,輕抿了下唇,“他什麽都承認了,包括七年前的事。”


    “……”雖然早想到七年前的時期肯定是和迪恩有關的,但事實忽然放在麵前的時候,我心跳不免還是漏了一拍。


    “不過……顧諾希已經給他請了最好的律師,而且他國籍不屬於這裏,所以他應該會被遣送迴國,然後按照他們國家的法律審判量刑。”


    “……”我瞬的擰眉,本是想問他迪恩他們國家對於這種教唆殺人,還有殺人未遂這種罪行量刑重嗎?但看著他的臉,我到嘴邊的話卻是,“你恨他嗎?”


    “你說呢?”大胡子聲音很輕,眼底浮山一抹陰鷙。


    我小心髒顫了顫,不由的滾了滾喉嚨,然後他忽的又笑了,“但是恨又怎麽樣?我總不能像他一樣,畢竟我還有你,還有小胡子,他……什麽都沒有!”


    他最後那句話裏的嘲諷很是明顯,我輕輕歎了口氣,“他現在已經被抓了,就算他們國家量刑不重,他肯定也會被列入黑名單,不可能再出現,所以……”


    他看我的眼眯起,“人怕出名豬怕壯,今天會有一個迪恩,不代表以後就會沒有,我不想冒險,一丁點都不想!”


    “可是……”


    “你想想兒子,萬一有天出事的是他呢?”


    “……”我聲音頓住,腦袋因他的話不由得的就過一些以前看過劫持孩子威脅報複的電影電視劇畫麵,骨頭瞬的就是一陣發怵。


    但是不甘心啊,不明白明明可以做到的事情,甚至是已經是近在咫尺的事情,為什麽要放棄?!


    我垂下眸,沒吭聲,他握住我的手,“等你好了,我交接一下,然後……”


    “……”交接一下?我腦袋瞬的就閃過小周,傅苾心還有鄭瑜靜那群懷才不遇,滿懷鬥誌的年輕人的麵孔,眉瞬的擰起,“那他們怎麽辦?”


    “他們?”


    我緩緩掀起眼,看向大胡子,“傅苾心,小周,鄭瑜靜,唐蘇蘇,紫軍,全浩權,曾海易,等等……等等……那些我們簽下人怎麽辦?”


    他麵色微僵,微蹙的眉擰起,卻沒說話。


    “你是打算丟掉他們自己走嗎?”


    “佳媛……”


    “你先聽我說。”我打斷他,“我承認我不甘心,但已經和輸贏沒關係,到了這種時候,我很明白沒有什麽比小命更重要,但是……從你決定創建工作室的時候開始,你承載的,注定不僅僅自己一個人的夢想,還有很多人的。”


    “……”他看著我,唇張了張,卻沒說出話來。


    我輕扯了下唇,“還有我,我是你的忠實粉絲,你忘了?”


    我話落,他握著我的手緩緩攥起,我知道他的內心很掙紮。


    “我什麽時候口才好過你了,我隻是怎麽想的怎麽說而已。”


    他轉過頭看我,“那麽能說,不痛了?”


    “痛啊!”我沒好氣的瞥他一眼,“而且我很累,沒看我說個話那麽費勁嗎?”


    “既然那麽費勁還說那麽多?趕緊閉上眼睛睡覺。”


    “……我痛醒的,怎麽睡啊……”


    他猶豫了一秒,鬆開握著我的手來到我手臂前,按下綁在我手臂上的止痛泵。


    也不知道是止痛泵的左右,還是我本來就精神不濟,唯有能多說兩句也就是才醒的那會,在他按下止痛泵沒太久,我喝了點水又開始暈暈欲睡。


    我們沒在說關於迴林場的話題,我知道他需要時間考慮,這種事情急不來的。


    其實我不是不怕,但是怕又能怎麽樣呢?


    這一次,鬼門關溜了一群,我愈發明白,即便再小心,做再多的防護也沒用,隻要有那個心思,有那個耐心,總是能找到機會,比如迪恩。


    總結,那就是該來的跑不掉,既然如此,這人生短短那麽幾十年,為什麽還要壓抑委屈自己?


    不輕易浪費生命,盡量不給自己留下遺憾,爭取過好每一天,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醫生帶著胡子來查房,查看完之後就交代我,盡量下床走動,即便隻是一兩步。


    我當時整個人都傻逼了,我這特麽挪動一下痛得死去活來,連坐都坐不起來,還下床走動?!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不敢置信的眼神,那醫生說,不是要我走多久,隻是動一下,因為一般術後第三天就應該試著下床走動了,但我之前因為失血過度身體過度虛弱,前兩天都處於暈睡狀態。


    這不,都第四天了,我再不走動的話不管是對身體恢複不利,甚至身體肌肉和骨骼都不好,不管是久坐還是久臥,都容易成病。


    然後我就開始了痛苦的下穿走兩步特訓,開始的時候真特麽的是,痛得我呲牙咧嘴眼淚直飆。


    也不知道是那天的疼痛已經變成了記憶狀態,還是精神太過緊繃,我特麽為什麽覺得這走兩步比那天還痛!


    不過每次我看到大胡子心疼的眼神,以及他那小心翼翼扶我起床下床的動作,我又告訴自己必須堅持。


    我不僅要好好的,我還得快點康複,要不怎麽能讓他放心留下打消迴林場的念頭,要不我哪什麽資格跟他談判。


    軟弱,從來都隻是一種借口,而無能,既是罪!


    我爸媽也沒閑著,做好吃的就往醫院跑,一呆就到要做飯的時候,抱著小孫子就不不肯撒手。


    對了,另外還有兩件特別痛苦特別尷尬的事情,一件就是關於母乳……


    因為我還在掛水,而且應該是可能會對孩子有影響的針水,所以我是不能哺乳的,但是生完孩子的生理變化不可能因為我不能喂而停止,然後就是又痛又脹,還要用吸奶器吸掉!


    說真的,應該沒有哪個妹子願意在自己偶像麵前上演那種尷尬的畫麵,但偏偏某人還不識相,還特麽要幫忙,說了有我媽就ok,卻還要堅決學習的態度,號稱晚上的時候我媽不在,他可以來……


    這已經很尷尬了,如果說還有比這更尷尬的就是那該死的尿袋!


    我實在是無法忍受大胡子扶我下床走動的時候,一手扶著我,另一手還幫我拎著尿袋的樣子。


    所以,我第二天就咬著牙硬撐著走到衛生間門口又走迴來,用行動證明,這玩意姐不需要!不需要!


    那麽一次經曆之後,我覺得我這輩子最怕的事情可能就是傷了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動吧,不僅身體痛苦,精神也很痛苦,而且……也讓身邊的人痛苦……


    從出事到現在已經一周,大胡子除了洗澡換衣服一直守在醫院,雖然我隻能喝粥,但我還有我爸和大胡子,我媽也算是好吃好吃的弄,但他依舊整整瘦了一圈。


    一點都不誇張,一周他瘦了一圈,臉頰都有些凹下去,最讓我心驚的是,他一直沒刮他的胡子。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退影的決心和返迴林場堅決!


    而且我越發覺得他們有事瞞著我,尤其是每次我問到我手術的時候,我都感覺他們好像在極力隱藏著什麽。


    所以,我最後開口問了,在夜裏,我爸媽都迴去的時候,我很認真的問他。


    他應該也是知道瞞不住,雖然他是演技派,但我爸媽那演技……真的是一言難盡。


    他告訴我的說,因為強烈的撞擊,導致我子宮破裂,這是我流血不止的重要原因。


    慶幸的是,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出現缺氧的情況,所以醫生當即就決定給我做了緊急取胎的手術,然後幫我劈裂的子宮做止血。


    其實我當時情況挺危險的,開始的時候子宮破裂的地血止不住,醫生都已經出來叫簽字,要保命就要切除子宮。


    我聽到這,眸頓張,嚇得不清,“別、別告訴我……”


    “沒有!”他連忙搖頭,“我才簽字,裏麵就說血好像止住了,後來醫生看了情況,血確實止住了。”


    “真的?”一想到自己身體少了樣東西,那種感覺……真不知道要如何用語言形容。


    “這個我沒必要騙你,也騙不了,你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想知道一張ct的事。”


    “……”也對哦!我是重重籲了口氣,但他麵色卻沉了下來,我不由得蹙眉的,心裏是感覺到了什麽,“是不是……我以後……”


    他輕抿了下唇,“醫生到沒說一定,隻說你子宮受損,懷孕的話你很可能會承受不住,發生流產,大出血等的情況,不僅孩子未必能保住,對你的生命也會有危險。”


    “……”我看著他輕眨了下眼,隨即垂下眸。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覺,不難受,很平靜,卻又有點空空的……像還沒反應過來,又有點像其實也沒啥……很奇怪的感覺……


    他忽的握住我的手,“其實沒什麽的,我們有一個小胡子就夠了。”


    “不是……”我蹙眉,輕搖了下頭,隨即抬起頭對他笑了笑,“你們瞞的我就是這個啊?”


    許是沒想到我會這個反應,他微楞了一秒才開口,“不然呢?”


    我笑了起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啥事呢!”


    “……”他沒說話,隻是眸緊緊鎖著我的,好像想讀出我內心的真是想法一樣。


    “幹嘛這樣看我?”


    他唇動了動,卻又合上,我笑,“你不是說我們有一個小胡子就夠了麽?生孩子真的很痛……講真,就算我還能生我也不想生了。”


    他嘴角微抽,有些無語的看著我頓了好會,最後輕籲了口氣對我笑笑,“嗯,有一個小胡子就夠了。”


    其實,我從他的眼神中已經讀出他想說什麽。


    不想生和不能生,那是兩個概念,那是不一樣的……但是,人不能太貪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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