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的情緒又變得激動起來,撐著一雙通紅的雙眼,臉上濕漉漉的,雙手撐在桌子上,上身前傾:


    “我沒有殺她!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雙麵鏡的另一麵,顧陽站在鏡子前,看著審訊室裏的情況,半晌之後,轉身開門出去。


    容澤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很安靜。頭頂的白熾燈打在他身上,光線柔和而又溫暖。


    顧陽頓了頓,提步走了過去。


    察覺到顧陽的走進,容澤沒有抬頭,隻是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片刻,低低的啟唇:


    “你相信他麽?”


    顧陽如實迴答: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


    “嗬!”


    容澤低笑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平時顧陽也看過容澤的不少笑,各色各樣的,可是這卻是唯一一次,她從容澤的笑聲中,察覺到了不同的味道。


    莫名的,當年那個困擾了她好久,一直都沒有答案的問題,又重新從心底裏露出頭來。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要問你!”


    顧陽開口,聲音很輕,輕的仿佛隻有她自己才能聽見一樣。


    容澤抿唇默不作聲,一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如黑曜石珠子一般暗啞的光芒。


    “當年,你為什麽一聲不響的退學?”


    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做警察麽?為什麽到後來,你連個招唿都沒有打一聲,就反悔了。難道我和你之間的承諾,就這麽的不值得一提麽?


    當然,剩下的話,顧陽沒有都說出來。


    她轉頭,靜靜的看著容澤,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看著他長而卷翹的睫毛,被燈光打出淺淺的影子。


    可是最終,她還是什麽答案都沒有得到。


    容澤沒有看他,即便知道她一直在注視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慢慢站起身,雙手看似很隨意的插,進了口袋裏,審訊室的門被人打開,王驍和小寶從裏麵走了出來,視線在容澤身上微微停留了一會,隨即走到顧陽身邊:


    “顧隊!”


    顧陽心裏明鏡一般的微微點了點頭:


    “知道了,按程序走吧!”


    說完,又斂起神色,轉向容澤,好像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平靜的說道:


    “陸翊現在是嫌疑人,在找到充足的證據之前,按照程序,我們要扣留他四十八個小時!”


    容澤點頭,表示理解:


    “我先迴去了!”


    說完,臉上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就轉身朝外麵走。


    顧陽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麵無表情的看著容澤修長而又挺拔的背影在自己的視線中,慢慢的縮小,直到完全消失。


    看來,有些事情一直執著著,不一定是什麽好事。


    因為到了最後,你可能,都沒有答案!


    ……


    雖然陸翊被扣押了,但是案件卻好似又陷入了另外一個謎團裏,絲毫進展都沒有。


    張長青給她的十天之間,已經過去了一天,她沒有跟隊裏的任何一個人說過,他們的破案時間隻有十天。因為不想給大家壓力。


    她既然被大家稱唿一聲老大,那麽老大,就是衝在前麵,頂住壓力的。


    即便如此,大家還是能夠感到,現在的情勢不容樂觀。


    媒體那邊的報道依舊在進行,他們之所以沒有受到打擾,是因為張長青在上麵攔著。但是案子一日不破,大家緊繃的精神就不能鬆懈下來。


    整個一下午,刑警隊都陷入在一種很壓抑的氣氛之下。


    雖然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陸翊,但是就是因為如此,顧陽才覺得怪異。這種感覺就仿佛像是無形中有一根線,在牽著她走,讓她發現證據,發現陸翊。


    直覺,有時候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她雖然跟所有人說的都是要相信證據,但是她心底裏卻有一種直覺,相信陸翊不是兇手!


    所有人都在忙碌著,走訪調查,取證,一直忙到晚上下班時間都過了,才見他們兩兩三三的迴來。這在刑警隊來說,是常事,隻要有案子,他們就沒有正常下班的時候。


    顧陽看了看大家垂頭喪氣的樣子。


    “一個個的,都幹什麽呢,無精打采的?”


    王驍是個話嘮,每次這種時候,也就隻有他會接顧陽的話:


    “老大,你說實話,那天張局叫你去辦公室,是不是給你壓力了?”


    顧陽挑眉:


    “他哪次沒給我壓力?”


    “不是,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


    “啪——”


    王驍的話還沒等說完,後腦勺冷不防的挨了一巴掌,王驍轉頭,就看見顧陽站在自己身後:


    “有事沒事,沒事迴家睡覺去,有這閑功夫,還不如好好睡一覺,或者想想案子。”


    說完,一個揚手:


    “滾滾滾,都給我滾,好好的心情都被你們給破壞了!


    給你們一分鍾,統統消失在我眼前!”


    王驍看著顧陽,抿了抿唇,最後也隻是收拾了一下東西,和其他人一起陸陸續續離開了警局。


    顧陽沒有走,一個人坐在案情分析的白板前。


    她看著白板上死者蔣文月的照片,碧藍色的遊泳池底,她看似安靜的立在裏麵,可是那雙眼睛,卻撐得老大。


    像是不甘心!


    顧陽猛的閉了閉眼睛。


    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工作有多麽的偉大,她隻是從小就從父親那裏知道了一件事——


    不能讓每一個死去的人,閉不上眼睛!


    任何原因,都可能成為殺人的理由,但絕對不可以因此就成為動機,然後殺了人,逍遙法外。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東西,叫做法律!


    沒有人,可以自稱上帝!


    想到這裏,顧陽不禁暗自籲出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睛,可是不經意間目光移轉,看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冷不防的嚇了一跳,蹭的一下子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不是走了麽?


    容澤一臉平靜,兩條大長腿交疊著,靠著椅背,淡淡的看著顧陽:


    “就在你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時候!”


    建設……


    顧陽沒好氣的白了容澤一眼:


    “你出現在這裏,不合規矩吧?”


    容澤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怎麽,你們刑警隊現在都已經嚴格到,不允許家屬探望的地步了?”


    顧陽有些無語:


    “你是誰家屬?”


    “你啊!”


    容澤迴答的理所應當,不知怎的,顧陽的心卻在這一刻冷不防的狠狠跳動了一下。


    皺了皺眉頭:


    “有話說、有屁放!”


    容澤似乎早就習慣了顧陽這樣子大無畏的女漢子精神,並沒有因為她的粗口而感到不適,而是轉頭,看向了白板。


    看見他已經專注而又嚴肅的眼神,顧陽不禁也斂起了心神。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市局刑警隊的辦公室裏的,隻有幾盞白熾燈在明亮著。


    驀地,容澤緩緩開口:


    “還有一個人!”


    顧陽聞言不由得心神一凜:


    “你說什麽?”


    容澤一直盯著白板上,蔣文月的照片:


    “除了陸翊,她的背後,應該還有一個男人。如果真像她自己說的那樣,跟陸翊在一起什麽都不途,當初就不會在得知了實情之後,有意接近陸翊。


    她讓陸翊瞞著兩人的關係,也是因為,在意另外一個男人的存在!”


    容澤一番話,像是突然間點醒了顧陽一般:


    “你是說,除了陸翊,這個蔣文月,還有另外一個男朋友?


    可是,我們的人排查了蔣文月的手機通話和短信記錄,包括qq、微信、電子郵件這些,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


    聽顧陽這麽說,容澤眼中不禁浮現出一抹不屑:


    “當初陸翊,你們不也是沒有通過這些查到麽?”


    被容澤這麽毫不留情的指了出來,顧陽臉上不禁有些悻悻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說的、一針見血。


    隻是……


    顧陽心裏猛地一個激靈,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一般,突然間撐大了一雙眼眸。


    容澤見狀,不禁微微挑了挑唇,棱角分明的俊逸臉上,露出一抹不對稱的微笑,隨即緩緩站起身,朝著顧陽說道:


    “走吧,我們去和陸翊再聊聊!”


    ……


    關於容澤見陸翊這件事,理論上是違反規定的,可是這一刻,顧陽卻沒來由的相信,隻有容澤,才能從陸翊口裏,問出來些什麽。


    依舊是同一間審訊室,顧陽依舊是站在雙麵鏡後麵,隻是不同的是,審訊室裏此時坐著的,是容澤和陸翊。


    容澤並沒有王驍審訊時那樣高壓的姿態,反而神色真誠的,麵對著陸翊。


    就好像是,他們平時相處的那般。


    容澤一直都沒有先開口,似乎在等待著陸翊主動卸下防備。


    顧陽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著雙麵鏡另一麵的那個人,很奇怪的是,這樣的距離下,看著容澤,顧陽忽然間覺得,這個男人,很有魅力。


    驀地,陸翊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了出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


    容澤:“陸翊,我相信,人不是你殺的!”


    陸翊和容澤在一起時的狀態,也和白天王驍和小寶審問他的時候截然不同。


    他嘴角微微勾著一抹苦笑:


    “就算不是我親手殺的,可我也逃脫不了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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