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小白這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寧。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就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胸口鬱結著一口濁氣,無論他怎樣吐,都吐不出。最後,他將這些感覺歸咎在了自己即將知道殺害父母的真兇,並且能夠盡快解決一切,和白婉清過起平靜生活的原因上。


    這麽一想,小白整個人都釋懷了。


    來到機場,將車子停好,小白一邊往候機大廳走,一邊拿出手機,撥打亨特的電話。


    亨特很快就接起:


    “你到了?”


    “你在哪?”


    簡短的對話,仿佛昭示著小白此刻心底的焦慮。


    “我在咖啡廳!”


    “好!”


    小白快速的掛斷了電話,朝著機場咖啡廳走去。


    他的心跳,沒有預兆的劇烈狂跳起來,一下一下,仿佛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一般,這一刻,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掌心裏已經蹦出的心髒,鮮紅的而又鮮明的跳動。


    小白猛地閉了閉眼睛。


    真是神經了!


    走到咖啡廳門口,隔著巨大的落地玻璃,他看見了那個坐在角落裏的身影。


    亨特也看見了他,轉過頭,抬手朝著他示意,隻是,他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凝重,絲毫沒有小時候和之前在美國見麵時的歡脫活潑。


    小白一雙幽邃的眼眸,驀地幽暗了下來。


    他提起腳下的步子,朝著咖啡廳的大門,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奇怪的是,他狂亂的心跳,卻伴隨著的緩慢的步伐,平靜了下來。


    那種感覺,他無法形容,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總覺得,今天的自己,從接到亨特的電話開始,就有些反常。他好像是忽略了什麽重要的事,可究竟是什麽呢?


    他不是一個善於深究思考的人,也不願意將生命有限的時間浪費到這上麵。


    他推開門,進入到咖啡廳內。


    亨特的目光一直緊緊追隨著他,兩個人視線交錯,仿佛有什麽無形的東西,正在空氣中,慢慢流淌。


    走到亨特跟前,小白麵無表情的坐了下來。


    一瞬間,他似乎是有些緊張,卻又好像不是。


    不!他已經說不出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覺了。


    亨特抿了抿唇:


    “對不起,這麽突然間叫你來!”


    “真兇是誰?”


    小白已經沒有耐心聽那些所謂的鋪陳和開場白,他來到這裏,瞞著白婉清,就是為了知道答案。


    同樣的,亨特來到這裏,也是因為如此。


    可是,出乎意料的,亨特聽聞了他的話之後,卻並沒有直接迴答,而是用一種很複雜的目光朝著他訂了一會,然後沉著聲音開口:


    “那個女人……對你怎麽樣?”


    小白有那麽一瞬間的怔楞,之後才反應過來,亨特問的是什麽。


    他眉心微微一皺:


    “很好!”


    亨特抿了抿唇,一雙碧藍色的眼眸中,好像有一種叫做掙紮和為難的東西閃過。


    小白愈發不明白了。


    “你……”


    他打算開口追問,可是電光火石間,他的周身卻襲過一陣冰冷。


    一切,好像都發生在無聲無息間,沒有征兆,猝不及防,卻又那樣真真切切的竄出他的眼底,連給他眨眼錯過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


    裝著消音器的槍聲不那麽明顯,可是卻逃不過他敏銳的聽力和對槍聲已經滲透骨髓和血液的熟悉。


    亨特還坐在椅子上,坐在他的對麵,維持著之前的姿勢,隻是一雙碧藍色的眼眸,在這一瞬間有些空洞,甚至是有些——


    不可置信。


    小白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唿吸仿佛都停滯了一般。


    他就那麽一動不動的坐在亨特的對麵,看著他緩緩低下了頭,看著左胸處心髒的位置上,那裏白色的襯衫,正在以人肉眼可見的速度盛開出一朵紅色的花朵。


    妖冶、嫵媚,而又詭異。


    血腥味瞬間竄進鼻孔,讓他渾身上下所有的神經,都在這一刻被調動了起來。


    咖啡廳內小提琴曲正在悠揚的緩慢流淌著,身旁的也人依舊談笑著,喝著咖啡飲料,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身邊發生了什麽。


    小白的身子一瞬間僵硬的一動不動,大腦也好像一起僵住了。他仿佛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忘記了此刻作為一個殺手,在麵對有人死在自己麵前時,應該有的反應。


    甚至於,他忘記了去思考。


    可是,亨特隻是一個見習警察,他之前一直都在加州,今天是第一次來z國,會有誰在這異國他鄉,對一個普普通通的見習警察下手?


    亨特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正在一點一點的,失去原有漂亮顏的光芒,他仿佛,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並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他用最後一口力氣,艱難的抬起頭,死死的盯住了小白,慢慢的抬起手,向小白伸了過來。


    “碰——”


    亨特的手最終沒能如願的夠到他,而是連著他整個人,重重的跌落了下去,發出了一聲不大不小的悶哼。


    好奇怪,為什麽那隻手明明沒有碰到自己,甚至連靠近自己都沒有做到,可是他卻有一種被扼住咽喉了的錯覺?


    他仿佛,不能唿吸了!


    那雙眼睛的最後一刻流露出的光芒,小白覺得,自己一生都不會忘記!


    耳邊,終於響起了一聲尖叫,然後伴隨著淩亂的奔跑聲,此起彼伏的喊叫聲,他的思緒仿佛在一瞬間被拉了迴來。


    他快速的站起身,朝著之前子彈投射而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子彈是從玻璃窗外打進來的,遠遠的,他看著奔跑而又擁擠的人群中,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快速的,來不及捕捉。


    他的心猛地重重磕絆了一下。


    電光火石間,他仿佛置身於沒有人的空穀深淵,那些曾經一直埋藏在心底,被他刻意忽略了的東西,正在以噴薄之勢,一湧而出。


    “我找到殺害你父母的真正兇手了!”


    “這件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那個女人!”


    “你單獨來找我,我們在外麵見麵!”


    “死者全部胸口心髒的位置中彈,一槍斃命!”


    心髒中彈,一槍斃命!


    一瞬間,小白的頭毫無征兆的劇烈疼痛了起來,他仿佛迴到了那個晚上,看著父母親倒在血泊裏的樣子。


    那個畫麵,和眼前的無縫重疊,亨特那雙碧藍色的、好像天空大海一樣的眼眸,已經沒有了任何光亮,可是卻一瞬不眨的,盯著自己。


    那眼睛裏,好像有淡然。


    淡然到,他仿佛早就知道,此次來找自己,他將有去無迴。


    ……


    小白猛地挪動步子,跟著人群一起,朝外麵拔足狂奔。


    耳邊依舊有人議論尖叫,甚至有膽子小的女人,已經嚶嚶的開始哭泣起來,他都充耳未聞。


    他的耳邊好像隻剩下唿嘯而過的風聲,仿佛要將他湮滅。


    那個念頭,在心底一點一點的擴充著,很快就蔓延至了整個身體,四肢百骸,他完全無法控製。


    他覺得自己手腳發涼,每走一步,都像是拉扯著身上的肌肉和骨骼,在疼痛著。


    人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已經不見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然毫不猶豫的奔向洗手間。


    這明明,是那個人的習慣!


    小白不明白,為什麽在這樣淩亂的時刻,他對她的一切,還是這樣的熟悉。一切,都仿佛像是刻進骨髓裏那般,熟悉!


    至死難忘1


    可是,為什麽,他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看錯了,自己感覺錯了。


    推開洗手間的門,他不會看到任何身影!


    不會看到!不會看到!不會——


    洗手間的門被他推開,他心裏所有的祈求,奢望,轟然間崩塌,被擊的粉碎。


    裏麵的女人一張白皙精致的臉龐,仿佛和七年前他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一模一樣。七年的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可是卻在她的眼中,沉澱了太多東西。


    她靜靜的望著自己,嘴角竟然有笑意。


    她沒有逃離、沒有解釋、更加沒有質問,隻是用一種近乎於可怕的淡然和釋然,平靜的,望著自己。


    小白的頭依舊在痛著,拉扯神經一般的疼痛,太陽穴一蹦一蹦的,讓他有種仿佛下一秒,血管就會爆裂的錯覺。


    他的四肢百骸也在痛著,肌肉、血液、骨骼、肌膚,都在痛著!


    他和她四目相對,不是第一次,可是卻從沒有一次,像如今這般。


    白婉清笑了,笑的那樣美,那樣驚心。


    可是她的美,在自己的眼中漸漸的變得模糊。


    怎麽了?


    哦!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的雙眼,已經被眼淚侵蝕。


    他想要開口,可是動了動唇才發現,原來所有的語言都梗在喉嚨裏,根本無法吐出一個字。


    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白婉清終於動了,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她走到他跟前,停了下來,抬起手,撫摸上他的臉龐:


    “你為什麽要見他呢?”


    “不是已經決定好了,要結束一切,找個地方,兩個人一起平淡到老麽?”


    “小白,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她的聲音如鬼魅,輕輕柔柔的穿透耳膜。


    小白雙眼的焦點一點一點清晰,下一秒,他猛地推開麵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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