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他如梟鷹般幽邃銳利的黑眸不由得微微眯起,深不見底宛若大海一般,翻湧著足以吞噬世間一切的驚濤駭浪。


    他仿佛能感受到,自己渾身緊繃著的神經,琴弦一般鋒利,緊緊的勒著他的脖頸。稍稍動彈一下,便足以頭斷血流。


    而那根致命的琴弦的另一端,此刻卻緊緊攥在溫哲軒的手裏。


    破舊廠房的樓層並不高,隻有四層,但是此刻林冉被溫哲軒挾持著,站在四樓的樓頂,那樣望著他,還是讓餘少楷渾身上下的血液,猶如在一瞬間凝固了一般。


    他微仰著頭,看著林冉,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他還是能夠清楚的看見,林冉的眼眶紅了。


    他的林冉,曾經遇到過那麽多,在旁人看來,足以摧枯拉朽一個人所有意誌的事情,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軟弱哭泣。


    然而這一刻,她的眼眶,卻通紅。


    冰冷的匕首被陽光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芒,打在他的眼中,好像刺進了他的心裏,足以讓他,心痛到窒息。


    他將脊背挺的筆直,雙手已經不自覺的緊緊攥成了拳頭。


    溫哲軒是第一次這樣居高臨下的俯瞰餘少楷,這種感覺讓他已經病態的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勾起唇角,露出邪佞的笑容,隨即朝著餘少楷大聲喊道:


    “告訴你的人都站在原地不要動,不然,就算我的刀子不落下去,我的手恐怕也要控製不住,把她推下去。


    這裏的樓雖然不高,不至於致死……”


    溫哲軒說著,還煞有其事的向下探了探頭:


    “不過,摔個手腳殘廢,應該還不成問題吧!


    嘖嘖嘖,這麽漂亮的人,要是萬一摔成了瘸子,下半輩子隻能靠輪椅生活,得多麽可惜啊!”


    溫哲軒一句話,仿佛讓餘少楷身體裏的溫度在一瞬間被帶走了一般,他靜力在原地,似乎在極力的隱忍,控製,壓抑。


    容澤站在一旁,一雙劍眉已然擰結,他想要走到餘少楷跟前,卻聽餘少楷的聲音猛地響起:


    “按他說的,站在原地不要動!”


    容澤一張俊逸的臉龐,因為憤怒和不甘,瞬間變得有些扭曲,可是這種時候,他亦不甘輕舉妄動。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機器聲一聲聲響起,一陣風刮過,掀起餘少楷墨黑色風衣的衣角,他一遍一遍的在心裏告訴自己,要鎮定,要冷靜。


    可是看著林冉的那雙通紅的眼睛,心髒還是抑製不住一下一下的抽痛著。


    林冉就那麽安靜的站在小廠房的樓頂,看著餘少楷渾身的肅殺和冰冷,血液裏卻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蔓延著。


    這個蠢貨!


    明明已經甩下他來了,為什麽還偏偏要這麽快趕來?


    她不說話,就那麽無聲的望著餘少楷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張熟悉的臉龐,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而溫哲軒卻似乎對這一切很滿意。


    這麽多年,他和餘少楷一直是死對頭,可是,不管鬥多少次,他都沒有贏過餘少楷。


    算一算,這好像是唯一的一次,他把餘少楷置於這樣的境地,對方什麽都不能做,好像砧板上的魚肉,而他是刀俎,可以任意宰割。


    這種感覺讓他心裏的滿足感爆棚,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明顯。


    他終於,體會了一把,將對手踩在腳下的感覺!


    “溫哲軒!”


    驀地,安靜的空氣中,響起了林冉的聲音。她的聲音很輕,也很平靜,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


    溫哲軒凜了凜心神,湊近林冉的耳邊,故意做出一些曖昧的、容易讓人誤會的姿勢來:


    “怎麽,看見他這樣子束手無策,心疼了?”


    話雖然是對林冉說的,但是那雙眼睛,卻一直挑釁一般的,盯著餘少楷。


    林冉無聲的笑了笑,厭惡的將臉別到另外一邊,即便很小,但還是和溫哲軒拉開了一些距離:


    “我隻是覺得你可憐!”


    “你說什麽?”


    溫哲軒一張臉,瞬間陰冷了下來,伸出手,一把掐住林冉的脖頸,向後拽去。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林冉的脖頸不由自主的向後仰去,可是她的臉上卻依舊波瀾不驚,沒有一點狼狽。


    “我可憐?”


    說完,溫哲軒又按著她的頭,強迫她向樓下看去,與餘少楷對視。


    “林冉,你看不到麽?那個你放棄我,選擇站在身邊的男人,此刻就在下麵。


    你信不信,我就算讓他現在去死,他也要照辦!”


    林冉努力讓自己忽略餘少楷那雙冰冷的眼眸,平靜的反問:


    “他死了,你覺得,你還有什麽好處可拿?”


    “是沒有好處!”


    溫哲軒似是完全不在意:


    “可是,有你們幾個陪我,我就算死,也夠本了!”


    一句話說完,溫哲軒突然間伸出舌頭,在林冉的耳垂上舔、舐了一下,林冉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汗毛在這一瞬間都倒立了起來,那股惡心的、濕漉漉的觸感,恨不能讓她現在就殺了溫哲軒。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也不會!


    為了溫哲軒而髒了自己的手,這麽賠本的事,她不會做!況且,溫哲軒這麽做,為的就是激怒她,激怒餘少楷,所以她更不能表現出來一絲一毫的異樣。


    這一幕,被樓下的人,看得真真切切。


    容澤額頭上青筋暴起,幾乎控製不住就要衝上樓去,卻被身旁的小白一把攥住。


    容澤迴頭,就看見小白黑著一張臉,衝著他輕輕搖頭。


    而餘少楷這一刻,掌心已經被他的指尖戳破,沁出了鮮血。


    他的林冉,他如生命一般在珍視著、嗬護著的林冉,此刻居然被另外一個男人褻瀆,這簡直比直接殺了他還要難受。


    看著眾人的反應,溫哲軒很是滿意的笑出了聲,隨即又附在林冉耳邊,低聲說道:


    “你看,他們的表情多好看啊!


    隻是,你想不想看看,我們身後那個人,此刻是什麽表情?


    說實話,我還挺好奇的!


    你呢?”


    身後?


    一句話,讓林冉原本還算平靜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半空中。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腦海裏,第一時間竄出的,竟然是肖遠的名字!


    他要做什麽?


    他掙脫開那些繩子了?可是為什麽不逃跑?明明餘少楷他們已經來了,他幹嘛還要跟著上來!


    林冉心裏憤恨的要命,卻偏偏,無能無力。


    “溫哲軒,這件事跟他無關!”


    “嗬嗬!”溫哲軒冷冷一笑:“我可不這麽認為!”


    說完,又故意提高了分貝,背對著身後,大喊了一聲:


    “你說是不是,肖遠?”


    肖遠剛剛跟著溫哲軒和林冉上到頂樓來以後,看見溫哲軒已經把那把刀子拿出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就沒敢輕舉妄動。


    聽溫哲軒他們的對話,他知道餘少楷已經帶人來了,可是現在這種僵持的狀況,卻不足以被打破。


    誰都不知道,溫哲軒到底打算幹什麽!


    他心跳猶如擂鼓一般,躲在離溫哲軒和林冉不遠的地方,死死的攥著打火機和裝有硝酸銨的箱子,卻不知下一步該怎麽做。


    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原來溫哲軒,早就已經發現了他!


    既然如此——


    肖遠把心一橫,索性豁出去了,直接就站了出來。


    他打開了打火機,舉到箱子跟前,一步一步朝林冉和溫哲軒走了過去。


    “溫哲軒,如果你敢傷害林冉一根汗毛,咱們今天就在這裏同歸於盡!”


    林冉看著肖遠,肺簡直都要氣炸了,可是心底又忍不住漾起一陣暖流。


    他還隻是個孩子,卻在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候,沒有丟下她一個人!


    “哈哈!”


    聽聞了肖遠的話,溫哲軒卻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突然間大笑起來,朝著林冉說道:


    “你說說,你這麽聰明,怎麽教出來這麽蠢一個弟弟?”


    “肖遠,你還真是有夠蠢,跟肖乾光,一樣蠢!”


    林冉心裏一驚,卻抿唇,咬牙不語。


    而肖遠看見林冉已經蒼白的臉色,和脖頸上已經沁出的點點殷紅血跡,整個人卻好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突然間大腦一空,什麽都不想,什麽都顧不得了!


    溫哲軒的話就像是一記導火索,讓他早已緊繃到一觸即斷的神經,終於到了臨界點。


    他雙眼猩紅,猛地提起腿,朝溫哲軒和林冉跑了過去。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個舉動,讓所有人的心瞬間都提到了嗓子眼。


    千鈞一發之際,餘少楷幾乎連想都沒有想,條件反射一般的,瞬間提起步子,朝廠房跑了過去。容澤和小白等人也再顧不得什麽能不能動,跟在餘少楷的後麵,就打算朝樓上衝。


    而林冉卻是撐大了一雙眼眸,看著肖遠布滿狠戾和猩紅的雙眼,想要開口說話,卻已然來不及了。


    溫哲軒似乎是更沒有想到,一個十八歲的孩子,竟然會連命都不要!


    一切,好像發生在一瞬間,而一切,卻已然來不及。


    林冉的身子被肖遠重重的撞了出去,雖然掙脫了溫哲軒的鉗製,但是她的人,卻毫無支點的,朝著樓下,墜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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