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燦!”何遇在上麵大叫了一聲,緊接著也下來拉我,但我身子失控的沿著斜坡沙石翻滾下去,就在我以為會一路跌落山穀時,最終卻被石頭擋住了,腦袋重重的撞在石頭上,撞了個大包,沒有暈過去,但是瞬間鑽心的疼,疼得要命!與此同時,江楓不知道是發現我滾落下來還是怎麽的,他及時踩住了刹車,原本要落下山穀的汽車最終卡在崖邊的兩棵鬆樹之間,大半的車身懸在外邊!是的,這裏本就是一座樹木繁茂山區,修這條公路的時候,很多泥土都被推到路外邊,正好壘了個斜坡,斜坡邊沿隔幾米就有些樹木擋在外邊,所以江楓的車子有幸被擋住了。


    “雲燦,你別動,不要動,我現在來救你,”何遇也是不怕危險的踩到那鬆軟的沙石上,一步三滑的來到我麵前,把我扶起來,再找路往上爬,但是由於這斜坡太滑又太鬆,再加上我頭和腰部都受了傷,根本使不上力,要爬上去是非常艱難的,說不定爬到一半又滑下來反而掉到懸崖下麵去了……正在何遇動腦筋如何上去的時候,我趕緊看了看懸在車裏的江楓,他也這迴是真的不敢動了,朝我看著我,原本冷峻的臉上終於有了些不一樣,他咬著牙,眼神顯得有些激動又有些著急,罵我,“你特麽沒腦子嗎,跟著滾下來做什麽?搞得我想死都死的不順!給老子好好坐在那裏等警察,你身邊這個傻逼男人是救不了你的!”


    “……”我一個字都聽不進他的叫罵,眼看他現在又是命懸一線,甚至比剛才的處境還危險,再瞟了眼那山穀的高度,還有還山穀裏稀稀落落的大石頭,我頭皮一陣發麻,都感覺不到自己被撞傷的痛苦了,渾身發軟的癱坐在原地,都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麽,就怕多說一個字,他又衝動的鬧自殺。


    何遇看清楚了這地形的進退兩難,隻得拿出手機再催了催救援人員,然後也無奈的等待。他瞅了眼那懸在半空駕駛座裏江楓,氣得抓過身邊一塊石頭就要朝江楓砸過去,我眼疾手快的攔住了他的手,怒聲罵道,“有完沒完!你也這麽幼稚嗎?是不是要逼死我你們才開心?”


    何遇怔怔的看著我,看了半晌,最終發泄似的把石頭扔向了山穀裏!


    接下來,我們幾個人都沒再說話,每個人都沉著臉心事重重的、煩躁的等待著,又等了十幾分鍾後,終於警方派來的救援人員來了,我和何遇很快被平安的拉了上來。但是,江楓身在車子裏,車又卡在懸崖上,要救他可謂是困難重重,不過救援人員帶了不少的設備,經過一個多小時驚心動魄的救援,在我身心都曆經煎熬以後,江楓終於終於還是獲救了,他除了額頭有輕微的擦傷外,沒有其他的傷,更沒受到驚嚇,總之是撿迴了一條命。


    眼看所有的驚險都塵埃落定,按理我該跟何遇一起開他的那輛車迴去的,但我一想到他在這件事中的所作所為,決定跟著救援的車輛迴去,剛要上車的時候,我胳膊被一隻手抓住了,迴頭一看,出現在麵前的是江楓。


    “你受傷了,”江楓目光冰冷又強勢的盯著我,輕飄飄說到,“我送你去醫院。”


    麵對他這張臉,我積壓在心頭的對他所有複雜的情緒都湧上了心頭,尤其是他剛才不顧一切的開車衝下山穀,我對他的恨意裏又多了鄙夷,用力甩開他的拉扯,不由分說上了救援車,關上車門。他沒有進一步追來,隻透過車窗緊緊的注視著我,那種深刻的注視,讓我有那麽點心碎的感覺,我很快別過臉去……


    我受傷不重,但還是去醫院裏做了簡單的包紮,並拍了片檢查。何遇第一時間來了醫院陪我,為我跑腿,不過在我最終檢查完畢,拿了藥要出院的時候,我都沒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看來,我還是輸了。”坐在車上,何遇冷笑著冒出一句。


    “……”我倒在座位上,疲倦的閉著眼眼睛,並不想說話。


    “如果跟我在一起,讓你覺得累,那我成全你。”他沉重的說。


    “何遇,你還是讓我失望。”


    他哼了聲,咬牙道,“是,我讓你失望了,因為……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段培風,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女人,他占有你,就是對我最大的侮辱和傷害……他對我而言不是一個輕描淡寫的‘情敵’可以定義的,確切的說,他是我的仇人,試問奪妻之仇,有幾個男人可以忍?況且這次是他先開車來挑釁我,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就想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沒想過要置他於死地。”


    “今天我也終於看透了,原來最可恨的那個人不是段培風,而是我自己……”他喃喃自語的,“是我他媽的活該!是我太高估了我們曾經的愛情,我以為那是‘愛情’,我以為不管是時間、距離、哪怕是陰陽兩隔,也改變不了你的心,我一直還在原地,但你卻經不起短短幾年的考驗,早就跟別人跑了…我一直怪你絕情,現在想來,不是你絕情,你隻是和其他普通的女人沒什麽區別,你受不了寂寞移情別戀真的太正常,反而不正常的那個人是我,我他媽竟然還傻到相信這世上有天長地久的所謂‘愛情’,全心全意為一個女人堅守著身體和心,為她發瘋著魔活的一塌糊塗,結果卻輸給了一個流氓,嗬,算我活該,我自作自受!”


    “……”我仍然沉默著,心髒隱隱刺痛,卻不知如何迴應。


    “要滾就滾吧,”他壞脾氣的罵道,“陸雲燦,你如果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報複我當年的離開,那麽你成功了,非常成功,把我整的半死不活瘋瘋癲癲的,現在心理平衡了嗎?”


    我心裏堵得實在難受,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但腿都還沒跨出去,何遇又扯住了我的手,他黑沉著臉並不看我,但就這樣抓緊我不放我走……


    “你到底想怎樣,”我無力的說道,“還有幾年都四十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成熟點?”


    “如果我能成熟理智的解決我們的問題,那你在我這裏就是可有可無的,可事實上,我早就中了你的毒,除了你,無藥可救……我憎恨你讓我‘毒發’時的痛苦折磨,但也不可能離得開你,”他眼神充滿哀求的看著我,“陸雲燦,你盡情的折磨我吧,我還是要你,我管不了你有過多少個男人,也不去計較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我就是要你!!”


    我嘴唇動了動,終究說不出一個字,但也沒想要逃離。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何遇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正式‘複合’了,但鑒於何奕的排斥,我跟他隻是偶爾抽時間在一起。分不清對是對他的憐憫,還是對他舊情難忘,又或者是對江楓的報複,總之,我似乎跟何遇又迴到了從前,內心的孤寂感也派遣了不少,再加上何奕體質的漸漸好轉,我也開始去公司裏正常上下班了。


    這天,當我正在辦公室辦公的時候,江宛如毫無征兆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出現在我眼前。


    見到她這穿戴整齊,眼神聚焦的麵孔,我一下驚住了。


    “燦,燦燦……”她一臉錯愕又欣喜的走到我麵前來,睜大眼睛,“燦燦,你不要我了麽?”


    我頓了幾秒,心裏不由得泛起了些許的波瀾,一時間百感交集,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混亂感。


    “燦燦?”


    “你認識我了?”


    “我當然認識你,燦燦。”她恢複了我印象中的慈眉善目,像個正常人那樣說話,“燦燦,對不起,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像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但一點也記不起來,對不起,你能跟我說發生什麽了嗎,為什麽你都不理我了,?”


    “你兒子沒告訴你麽?”我淡淡的說道。


    “他不告訴我啊,”江宛如著急的,真切的說,“我都不知道他怎麽找到我的,我以前一直不敢跟他見麵,就怕他看到我發瘋的樣子……”


    緊接著,江宛如又略帶欣喜的說,“但是幸好,他根本都不知道我的病情,他告訴我,醫生說我是因為一次車禍,得了那個什麽間歇性的失憶症,把不開心的那段都忘了而已,然後他剛好救了我,就認出我了,然後就這樣跟我相認了,我就隻能把自己真實的病情瞞著他。我看你不在了,就問你去了哪裏,他說你們吵了架,吵得有點嚴重,都鬧到分手的地步,我就勸他來找你把你哄迴去,可是他自尊心太強,又不願意低頭,我隻好來找你。”


    我悶了很久,才‘哦’了一聲。


    “燦燦,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跟我迴去?”江宛如細聲細氣的,眼裏眉間帶著討好的微笑,“燦燦,阿姨好喜歡你,我們不是都親如母女了嗎,我跟我兒子又相認了,你迴來,我們不就圓滿了嗎?”


    “……”我還是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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