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是我已逝丈夫何遇的親弟弟,也就是我的小叔子,今年20歲,在北方一座大學讀大三。七八年前,公婆相繼去世,何遇也自殺身亡,隻剩下我和12歲的何奕相依為命。


    這麽多年來,我當他親弟弟一樣的疼他,寵他,供他讀書,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把當初一個營養不良的小屁孩撫養成一個高大健壯的小夥子。沒錢的時候自己不吃不喝也要讓他吃飽,後來有錢了,更是什麽都想滿足他,等他今年臘月滿20的時候,我還準備送他一輛跑車做生日禮物。


    我跟何奕的姐弟感情,很好很純粹,他也是我生命裏唯一的那點溫暖。


    原本想讓他去國外留學的,但他死活不答應,說國外太遠,一年都迴不了幾次,不如待在國內讀書,至少每月都可以迴來看我,或者我出差去他讀書的城市見見麵。


    “嫂嫂,我想下個月迴家一趟,要不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歐洲旅遊?”他笑著問。


    “下個月啊,下月剛好是公司裏最忙的時候,我可沒時間陪你遊山玩水。對了,你不是有女朋友嗎,跟她一起去玩不挺好的?”


    他歎聲道,“早就分了,沒意思!”


    “那女孩子不是挺好的嗎,幹嘛分手?”


    何奕笑了笑,有些吊兒郎當的說到,“因為她發現我手機通訊錄上給你的備注名是‘最愛的女人’,還看到我和你很多肉麻的聊天記錄,還有手機上我和你的親密自拍。”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那你幹嘛不跟她解釋清楚?”


    “解釋了,她不信啊。”何奕繼續笑道,“她問我你是誰,我說是我媽,她罵我變態;我又說是我姐,她還是說我變態;我說是我嫂子,她更生氣了,罵我是變態中的戰鬥機;我最後隻好說你是我女朋友,她這下相信了,傷心欲絕的跟我拜拜了!”


    他當個笑話一樣說給我聽,我卻聽得心裏有些別扭。


    “何奕,你今年也20歲了,以後就不要再隨便跟別人開這種玩笑。”


    記得以前十二三歲時,他經常信誓旦旦的說長大後要娶我做‘老婆’,要好好的保護我。我隻當他還是小孩子,還覺得感動,但這時才意識到他的確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臭烘烘的小屁孩兒了,他遲早要走出社會,要把心思放在別的女人身上的,我必須得注意和他保持‘距離’了。


    但我時不時的,總會對著何奕那張跟何遇長得十分相似的臉發呆……不得不在內心深處承認,之所以無所不用其極的寵著這個男孩子,隻因為他是何遇的親弟弟,有一雙幾乎跟何遇一模一樣的眼睛,看著他,就好像看到重生後的何遇。


    “嫂嫂,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他狐疑問道,臉色有些不悅。


    我僵了下,啞然失笑,“幹嘛這樣問?”


    他盯著手機屏幕,皺著眉頭,“你背後,為什麽有件男人的衣服?”


    我迴頭一看,這才發現江楓的一件t恤,不知道什麽時候扔在沙發背上的,偶然入鏡被何奕發現了。我不可能讓他知道實情,隻得編了個謊言,“我們公司最近打算出男裝,這是一件樣品。”


    “哦,那就是我想多了。”何奕哼笑了聲,“嫂子,我當然不是反對你交男朋友,但你有了男朋友一定得先要過我這關,就像我交女朋友必須得你同意一樣,是不是?”


    “……”我隻笑笑,沒說話。


    “當然,”他進一步調侃道,“如果你男朋友是愷哥,那我就不用考察了,絕對讚成!”


    “行了,別越扯越遠,現在都快24點了,睡了吧,沒什麽事明天再聊。”


    “嗯,你也該早點休息了,晚安,有事再打電話。”何奕歎了口氣,戀戀不舍的掛了視頻。


    跟何奕聊了天,心情一下子舒暢了很多。


    他就是我唯一溫暖的一個小角落,也隻有在他麵前,不用偽裝,不用算計,不用擔心被背叛,一切都是那麽純粹。


    **


    幾天後,家裏的保姆陶姐終於從她老家迴來了,帶迴很多土特產,也帶迴了她一如既往的賢惠勤快,一來就負責家裏大大小小所有的家務,再加上她愛說愛笑的爽朗性格,屋子裏也不再那麽冷清了。


    那天早上,我還在睡夢中時,被一個電話鈴聲驚醒。


    摸過來點開一看,屏幕上出現熟悉的‘周愷程’三個字,我精神為之一振。


    我趕緊坐起來,調整了下睡眼朦朧的狀態,覺得‘準備’好了,才滑過接聽鍵,“喂,愷程?”


    “沒打擾你工作吧?”他低沉醇厚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起。


    “沒,還在家裏,沒出門。”瞟了眼牆上的鬧鍾,居然已經上午10點過。


    他那邊放鬆般的笑了聲,有些鄭重的告訴我,“雲燦,我迴來了,剛下飛機。”


    “真的?”我略微有些驚訝,問道,“你上次不是告訴我,要起碼半年才考慮迴國的事麽?”


    “上次?你仔細想想,我們上次通話是什麽時候了?”


    我反應過來,今天年初和他通過一次越洋電話後,後麵大半年都一直沒聯絡,他沒給我電話,我也沒主動打給他,再加上每天忙得暈頭轉向,應酬這個應酬那個的,也沒時間想起他來。


    我抱歉的笑著,“不好意思,那你現在是在機場嗎?”


    “嗯,剛給我公司的人打了電話,讓他們派司機來接。”


    “要不,我來接你吧。”我毫不猶豫脫口而出,說道,“畢竟我們也這麽久沒見了,先一起吃個飯聊聊天。”


    “好啊,”他並沒有跟我客氣,笑著說,“反正我也想第一時間看到你。”


    掛了電話,我就開始抓緊時間收拾自己,洗了臉,化了妝,又去衣帽間找衣服。一年多沒見了,我還挺重視這次的見麵,選定了一套簡單素淨的裝扮,上身是純白的針織衣,下麵一條半身裙,再搭了一件披肩,整體倒比較大氣優雅,氣質什麽的也挺到位。


    站在穿衣鏡前反複審視了好久,總想做到完美無缺。鏡子裏的我,身材還是比較出眾的,腰很細、腿很長,該有料的地方也比較有料,皮膚也還算雪白細膩,五官更是立體精致,基本看不出已經年過三十。


    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才到機場。


    到了出站大廳正準備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他在後麵叫我的名字,“雲燦!”


    我立即轉身來,看到周愷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


    他就站在四五米開外,嘴角噙著點淡淡的笑,手裏拖著個小小的行李箱,慢慢走到我跟前~


    “……”不過才一年沒見,可我卻不知怎的,有那麽點拘束感。


    我笑著寒暄,“你眼神真好啊,這麽快就發現我了。”


    “當然,你這麽個大美女站在那兒,瞎子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他說著恭維的話,視線緊緊鎖在我身上,反倒讓我更加拘束了。


    “走吧,”我轉身,帶著他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來到車邊,放好行李,當我準備上駕駛座時,他問,“怎麽,你司機沒來?”


    我笑了笑,“沒有,老吳早就辭職了,我現在——”


    說到這兒,我一下想到江楓,想到和江楓之間那些難以啟齒的點滴,在周愷程麵前更多了分尷尬。


    他倒沒多追問,不由分說把我推進了副駕駛,給我扣好安全帶,說不要我給他做‘司機’。我來不及推辭,他已經上了駕駛座,快速的啟動了車子。


    “我們現在,去哪裏?”他一邊開車,一邊愉快的問。


    “先去我家吧,我已經讓陶姐在做午飯了,去我家吃個飯好好休息下調整時差。”


    “好,”他沒有任何疑慮,顯得意興盎然,“好久沒吃到陶姐做的菜了,你別說,還挺懷念。”


    開車的同時,他有意無意的把目光投到我身上來,然後,他有些深沉、有些突兀的冒出一句,“雲燦,你好像變了。”


    我微怔住了下,自嘲的笑,“當然,又老了一歲,變的更老了,很正常。”


    “不,”他瞧了我一眼,柔聲道,“是變得更動人了。”


    我不以為意的笑了聲,調侃他,“周總這滿口的甜言蜜語說得那麽溜,看樣子跟你家太太和好如初了,特意迴國來給我發狗糧的吧?”


    誰知,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然後整個臉沉了下去,隻顧開著車,很久都沒再說話……


    他的沉默讓我有些許的不安,也不好多問什麽,隻得看向窗外,暫時閉了嘴。


    身邊的周愷程,在年齡上比我大了近10歲,算是金融行業裏大佬級的人物,也是國內一家知名風投公司的控股股東,同時又是我公司裏的大股東之一。


    我們從相識到現在,已有近6年的時間。


    當年,我和丈夫何遇創立了一個服裝設計工作室,苦心孤詣的經營了一兩年,沒想到他又意外去世。在那種煎熬的日子裏,我曾經想過殉情而死,但經過日日夜夜的身心折磨,最後還是決定跟他弟弟何奕相依為命,努力振作起來,一邊撫養何奕,一邊又把精力放在服裝設計工作室的經營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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