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從天而降,整座山峰瞬間晃動,仿佛要被它撞塌一般,它的身體異常龐大,鱗片覆蓋著全身,每一塊都比之前更加堅硬,看起來宛如鋼鐵一般。


    雙眼兇光四射,朝著眾人瞪了一眼,猛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音如同巨浪一般,狠狠地擊打在眾人耳膜上,讓他們感到頭暈眼花,幾乎無法站立。


    此時被兇域所覆蓋的眾人此時承受著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痛苦,此時此刻更是已經瀕臨崩潰。


    血液從每一個毛孔之中滲出,隨後向著天空之中倒飛而出,在那頭恐怖的兇獸尚未真正降臨之前就已經迎來死亡的也有不少人。


    周圍的土地上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風,隨著那窮奇巨獸的墜落,此時周圍的人都開始跪地咆哮,此時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的念頭。


    他們的身軀在迅速枯萎,隨後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態死去。


    這樣的影響不隻是在那一圈的周圍,此時甚至是相隔甚遠的王也兩人所在的位置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不過相對來說,實際造成的影響會稍稍輕一些,畢竟這個距離確實是來說是的確太遠了,百步兇域並非是隻能影響到百步之內,而是在超出了這個範圍之後能夠造成的影響就會變得更加的有限。


    所以在最後的這個時候,雖然窮奇所造成的影響依舊能夠擴散到百步之外的地方,但是實際上造成的影響還是有限。


    而王也則是微微皺起了眉頭,此時似乎隱隱之間意識到了什麽,目光不由得向著遠方望去。


    而徐福此時將師杖緩緩放下,遠遠地解除了對於窮奇的操縱,那家夥原本不是自己現在所能夠支配的力量。


    直到此時此刻真正將其召喚出來之後才更加深刻的意識到了這一點,隻是將其召喚出來之後就發現不是自己在操控它,而是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在這種影響之下自己就如同反方行拉著一輛行駛的馬車,僅僅是維持現狀都已經有些吃力,而如果隻是稍稍有所放縱,自己就會被這輛馬車拖走。


    雙方的力量並不是一個量級的,終究還是因為借助了方相氏的力量才將其馴服。


    而此時此刻在不重新動用方相氏力量的情況下,其實還是稍稍差了一點的,至少在此時此刻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將其徹底掌握。


    如果不是因為原本所掌握的四頭儺獸被擊潰的話,或許體內多了一頭窮奇對於自己來說也並不是什麽實力的增長,而是一份巨大的負擔,這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而顯然這家夥似乎沒有讓自己能夠度過這個過程的機會。


    或許算是拔苗助長了吧,原本的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做好將其真正掌握的準備,所以現在所造成的反噬也就出現了。


    沒錯,這就是反噬。


    徐福抬頭望向前方的方向,心中明白現在的處境,如何穩固窮奇的狀態是自己必須要麵臨的一個問題。


    但是此時的涼山一行還是必須要路過的一站,而重新凝聚原本的儺獸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隻不過終究在這個時候還是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在兩者之間找到那個能夠維持平衡的點,這對於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唿……”徐福緩緩收迴了師杖,至少現在自己已經找到了如果能夠更為穩妥借用這份力量的方式了。


    雖然隻是治標不治本,但是終究在這種情況下也確實是存在一定的幫助,畢竟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無法動用其他儺獸的話,窮奇它應該是自己如今所能夠依靠的最大一張牌了。


    至於二階的掌握對於自己來說恐怕要更加的遙遠了,它會比真正能夠去掌握窮奇還要遙遠。


    所以這個時候還是借助了這一種稍稍顯得有些取巧的法子,並沒有直接選擇將其召喚出來,而隻是借助了對方出現一瞬間所顯露的手段來發起攻擊。


    雖然依舊無法擺脫窮奇現身之後必須見血的限製,但是至少現在來說倒是也算不得什麽了。


    僅僅是窮奇現身一瞬間所真正展現的力量已經足夠能夠碾壓這些普通人了,那份恐懼是這些沒有經過專門鍛煉無法承受的。


    即使是實力稍弱一些的異人或許都隻能在這份威壓之下感受恐懼更不要說這些普通人了。


    王也跟在對方的身後繼續走著,心中依舊是那窮奇降臨時候的場景,此時卻是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走在前麵的徐福倒是也注意到了對方的樣子,不過終究也沒有太過在意。


    這也算是自己故意為之,既然雙方要站在一條船上,那有的東西確實沒有必要太過忌諱,有的東西既然明知道會存在一些理念之上的衝突,那不如早點將他們暴露出來。


    與其等到問題到了未來的某一個不知道是何時的時刻突然爆發,那還不如自己選擇在可控的時機在適合的地點將其引爆。


    至少這樣來說還是更加能夠控製一些,不至於在這種時候出現什麽預料之外的變故。


    與其在未來因為理念的不同而爆發衝突造成不可控的影響,真的還不如早早就將衝突引爆,先嚐試著達成某種一致。


    而自己和王也之間首要需要解決的也就是對於生死的態度。


    以前的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即使是在公司的時候基本也是以自己為主,基本不需要看別的人的臉色,依舊是處於主導的地位。


    但是此時此刻和王也同行的話顯然自己並不是完完全全的主導地位,雙方應該還是平等的地位。


    自己對於這種平等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也不準備因此而特意去改變對方或者改變自己,但是自己需要保持這杆天平的穩定性。


    兩人往前走了大概有幾分鍾,隨後撥開一片樹葉,此時已經走出了群山,來到了山腳下。


    眼前是一片空地,而空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一片人。


    他們的身體並沒有受到明顯的損傷,但是他們的死相卻是無比的難看,此時一個個身軀幹枯枯萎,像是一具具幹屍一般。


    在成的所有屍體都喪失了氣血和生機,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王也看到他們的這一副死相的時候不由得還是微微皺眉,此時也明白對方如此做的目的。


    此時也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麽,也明白自己需要做什麽。


    這些是敵人,但是用這種手段殺死,總覺得心裏還是稍稍有些不舒服,感覺終究是有傷天和……


    “人我能確認都是敵人,這一點你就放心吧,我如今的探查能力今非昔比,隻是在探查方麵不會比你遜色……”徐福緩緩走向那片雜亂不堪的戰場。


    此時並沒有在意自己身後王也的臉色,而是開始自顧自打掃起戰場,從敵人的身上搜刮起戰利品。


    果然相比其他的法子,還是這麽來賺錢來的更快一些啊。


    “這些人,有取死之道,原本如果是其他人我沒有解釋的必要,但是我知道你們出家人終究是有些在意這些,敬生畏死理所應當。”


    徐福重新取出手中的師杖,在地上輕輕一敲,隨後確認了周圍沒有漏網之魚,隨後繼續說道,“巫儺的手段終究隻能算得上左道旁門,對於生死之間的態度也終究是有些不一樣。


    敬死才是常態,而生者自有分量,這個分量並不是以天地為衡量,而是以自己為衡量。”


    “……”王也撓了撓頭,嘴角的笑容有幾分苦澀,明白了對方的態度,但是終究心裏還是有些疙瘩。


    果然或許這就是正道對於左道旁門帶著歧視的原因之一吧,這種對於生命之間的態度就容易造成衝突。


    雖然佛道也涉及因果,講求眾生平等,但是相比這些人的絕對唯心還是存在較大的區別。


    “立場不同,善惡難分,或許這些人之中在對方的立場之下存在所謂良善,但是既然是站在了對立麵,那就是敵人……”徐福看了王也一眼,見到對方並沒有露出太過戒備的神色倒是也放鬆了一些。


    如果兩人的理念衝突太大,那倒是確實不好同路下去,這些出家人在某些層麵上還是有些麻煩的,好在對方並不是那一種。


    隨後緩緩長舒了一口氣,繼續道,“既然是敵人,那對於萬物的慈悲也就該適當放下,拿起武器的敵人沒有無辜者。


    或許他們之中有良善者,但是隻有未曾踏上這片土地的才是被我所承認的良善。”


    王也麵對對方發表態本身想要做出迴應,但是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出聲。


    主要還是因為之前這家夥給自己的印象還是比較和善的,加上一路上的交談之後讓自己更加了解了一些這是個什麽樣的人。


    但是此時此刻倒是對於這家夥了解的更深了一些。


    這家夥已經習慣了死亡,看來應該已經殺過很多人了,而到這麽大連隻雞都沒有殺過的自己顯然在理念上無法跟對方真正達成共識。


    好在對方似乎也沒有真正準備讓自己殺個人,讓雙方能夠互相理解什麽的,那就有些變態了……


    王也尷尬地笑了兩聲,雖然自己手中也掌握著非凡的力量,而這股力量或許相比較對方而言也不會太過遜色。


    但是這僅僅是局限在演武場那種環境之下的,隻是局限於那種以死亡為底線的環境之下。


    自己沒有真正親手接觸過死亡,所以或許沒有真正能夠看破死亡的能力,那對於自己來說還是稍稍困難了一點。


    所以如果是生死相搏的話,自己對上這家夥應該是沒有什麽勝算的,在龍虎山上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這個家夥是能夠把自己的命都豁出去的人。


    而相對來說自己也還是惜命的,或者說對於生命還是多了一份敬畏,不隻是對於別人的,也是對於自己的。


    不過在看到這裏如此淒慘的死亡景象的時候不免還是有幾分反胃,知道這些人都是敵人,也知道這些人該死。


    但是終究俺還是死法太過淒慘,看上去還是有些不太舒服,如果不是稍稍了解了一下對方的手段,真以為這是什麽邪法的施展了。


    巫儺雖然算是左道旁門,但是終究來說還算是正法了,不然也無法堂而皇之流傳於今。


    但是好在自己的靜功修為還是在的,至少見到那副血腥而殘忍的場麵沒有太丟人的直接吐出來,但是這衝擊確實不小,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住的。


    徐福再次迴頭看了對方一眼,雖然這一次依舊沒有得到對方的迴應,但是有的時候沒有答案就已經是一種答案了。


    對方雖然在此時此刻沒有做出迴答,但是同樣在這個時候也已經是一種迴答。


    自己已經絲毫不遮掩地向著對方展示了自己的態度,而對方也是並不讚同,但是也是並不反對,而隻是這種程度的表態就已經足夠了。


    至少這意味著將來的兩人能夠平安無事,沒有什麽比這更重要了,而這對於自己來說其實也已經足夠了。


    自己求的並不多,隻是希望能夠雙方不會因為這個可能存在的衝突而在未來爆發危機而已。


    不過看到對方的反應也意識到這家夥或許真的沒有宰過人。


    這也不是什麽太意外的事。


    畢竟在現代那個環境,大部分的人都沒有零距離接觸過死亡才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下一刻,兩人忽然各自收斂起來了自己的表情,倒是並不是因為互相之間重新升起了猜忌,而是注意到了有人的靠近。


    來的人不能分辨是敵是友,但是終究還是需要多警惕才行,靠近的是一個異人。


    而此時還沒有見到對方的身影,那尖銳的笑聲就已經傳過來了,那如同烏鴉一般沙啞而幹澀的笑聲聽著也有幾分的刺耳。


    隨後就見到一個背著大罐子的小老頭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說道,“沒有想到,居然是被同道給搶先了啊,哈哈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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