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一路跑到宮外,遠遠看到小安子他們抬著一個軟兜,跟在軟兜旁邊的正是錦榮姑姑。她心裏一陣狂喜,急忙提著裙子向他們跑去。


    軟兜裏躺著的正是齊盼,她麵色幾近灰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小魚一把拉住齊盼的手,她的小手冰涼,幾乎感覺不到脈搏的跳動。


    小魚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手握住齊盼的手,默默運功。她希望她的真氣能夠給齊盼一點幫助,可惜今天金磚不在身邊。


    隨著她的真氣運轉,齊盼的臉色看上去略微好了一點。待進了景仁宮,先將齊盼安置到了東次間的榻上。


    小魚仍然緊緊握住齊盼的手,真氣片刻不敢稍停。齊盼現在如嬌弱的花瓣一般,小魚真害怕唿吸重了就把這朵嬌弱的花給吹得香消玉殞。


    “盼兒,盼兒!”,夫人在一邊聲聲喚著齊盼的名字,齊盼星眸微睜,她努力想對夫人露出一個笑容,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她隻覺得所有的力氣似乎都抽空了,整個身體一直在向無盡的虛空中墜落。


    “錦榮,到底怎麽迴事?好好的去個禦花園如何弄成這樣!”,嫻妃見到跟進來的錦榮姑姑,便厲聲問道。


    小魚一下子抬起頭來,對嫻妃輕聲道:“娘娘,不關錦榮姑姑的事情,是雲慧郡主!”


    “雲慧!”,嫻妃沉吟了一下便道:“小魚,你且專心救你姐姐,其他的事情你放心,有我呢!我雖一向不愛惹事,可是我也不怕事!區區一個郡主,哼!錦榮,你趕緊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來,一丁點都不可遺漏!”


    錦榮感激的看了一眼小魚,忙跪下稟道:“迴稟娘娘,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錦榮一五一十地把雲慧郡主如何指桑罵槐、如何為難小魚二人都說得詳詳細細。


    末了,錦榮磕了個頭道:“娘娘,這就是事情經過,若有一句虛言,就讓奴婢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嫻妃在聽錦榮述說的時候便已冷哼不已,當聽到齊慧惡毒地咒齊盼死時,她的手指不由得緊緊握住。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原來盛怒之下,她竟生生折斷了自己的小指指甲。


    “哎呀,娘娘,這麽長的指甲折了,可真可惜”,另一個年長的姑姑在一旁痛惜道。


    “錦若,都什麽時候,還在乎這些嗎!”,嫻妃毫不在意的將指套套在指頭上,然後一雙冰雪般的冷眸望住錦榮。


    “錦榮,一會兒皇後麵前,你可還敢如實把事情經過說一遍?”,錦榮朗聲道:“娘娘,如何不敢,就是拚上奴婢這條命,也要為娘娘討迴一個公道!”


    嫻妃讚許地點點頭道:“好!主辱臣死,人家如今都欺上門來了,我們自然不能隨便忍了!”


    在一邊含淚看著齊盼的夫人,見嫻妃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趕緊勸道:“娘娘,算了,如果一會兒盼兒無事,咱們還是息事寧人吧!”


    嫻妃冷笑道:“嫂嫂,你想息事寧人,可人家不一定願意放過咱們!今兒個我這個鞭子要好好用用了!”


    夫人一下子白了臉,驚駭道:“娘娘,這可使不得呀,那太後親賜的金鞭如何能隨便亂用!”


    “隨便?我這可不是隨便,當麵辱罵一品侯爺家的嫡出大小姐,口出惡言,用心歹毒,即便她是郡主,怕皇後也要落個管教不嚴的罪名!”


    雲慧郡主本來由太後撫養,太後薨後皇帝按太後臨終遺囑自庵堂裏將長公主接迴。本來雲慧已經迴了公主府了,可長公主臘八在侯府鬧了那麽一出後,皇帝便將雲慧召入宮中,由皇後暫為管教。


    “娘娘,太醫到了,在院子裏候著呢!”,錦心姑姑挑簾進來稟道。嫻妃長出了一口氣,讓錦若將屏風移來遮住齊盼的身子,僅露了胳膊在外麵。


    一切準備停當,便召太醫進來。那太醫甚是年輕,一進來便要跪拜嫻妃。


    嫻妃奇道:“錦心,不是讓請張院判來嗎,如何是這位小周太醫?”


    錦心垂頭稟道:“迴娘娘,奴婢本是請了張院判的,可是走到半路,皇後宮中的崔公公截住張院判,說是雲慧郡主突發急病,十分兇險,硬要張院判過去。奴婢苦求無果,好在小周太醫隨行,便先過來看看!”


    嫻妃一聽大怒道:“這雲慧真是欺人太甚!她這真的是安心要取盼兒的性命麽!”


    說罷,她對著小周太醫一揮手道,“小周太醫,有勞你先去看看我侄女兒,她的情況不太好!“。


    ”是,娘娘,下官遵命!“小周太醫見旁邊屏風一側伸出一纖纖玉手,手指雪白如玉。錦榮姑姑用絲帕搭在齊盼腕上,小周大夫方伸手診脈。


    他閉目診了一陣子,又要求齊盼換一隻手來把脈。待兩隻手都把過,他又起身對嫻妃拱手道:“迴稟娘娘,下官鬥膽還請一觀這小姐麵容。”


    嫻妃一聽便喝道:“大膽!”,那小周太醫不緊不慢繼續說道:“診者,望聞問切也,如今娘娘隻許下官問切,不讓望聞,如何能診得病人病症?”


    屏風後夫人聞言歎道:“娘娘,就依大夫所言吧,事急從權,盼兒性命要緊哪!”


    待夫人和小魚避過,錦若姑姑略移了移屏風,露出齊盼一張毫無血色的小臉。


    小周太醫略略一觀,迅疾垂目道:“下官觀診完畢!”


    他沉吟了一下,對著嫻妃問道:“這小姐是否打小就體弱多病?”


    夫人在屏風後喜道:“正是正是,太醫所言甚是!”


    小周太醫繼續道:“方才下官診小姐從小心脈有缺,但是數月前卻有高人用真氣引導,以圖彌補心脈缺口。本來這缺口將合,可為何又重新撕裂了?”


    他頓了頓問道:“最近小姐是否有大驚大恐之情緒?”


    夫人出言歎道:“太醫果然好脈息,小女確實從小就有心疾,前幾個月才由高人指點采取真氣引導之法,堪堪有了些成效。沒成想臘八之日小女因一事受驚嚇暈倒,今兒下午又在禦花園裏受了累,結果就現在這樣了!”,夫人越說越悲,最後竟語不成句。


    那小周太醫點點頭又道:“如夫人所言,下官判斷在臘八小姐暈倒那時,心脈便已出現裂縫,所幸當時救治及時,裂縫有所愈合。若保持心情平和,過段時間應無大礙。可今日小姐過於勞累,又情緒緊張,導致愈合心脈裂口突然破裂。幸好一直有人以真氣相渡封住裂口,沒有繼續惡化,否則......”,他麵露遲疑住口不語。


    夫人聞言不由泣道:“即是大夫說得如親眼所見,那可有良策可救治小女?”


    小周太醫躊躇道:“下官雖有一策,但把握甚小.....恐怕...隻有一線生機!”


    嫻妃麵色一寒,冷聲道:“小周太醫,你可想清楚了再說話,若是你胡亂醫治,讓我這侄女失了性命,恐怕你這項上人頭也保不住了!”


    小周太醫聞言苦笑道:“不瞞娘娘,若不及時救治,恐怕......”,他閉口不言,隻低頭望著地板。


    嫻妃冷哼一聲,轉頭對錦心道:“錦心,你派人去皇後宮中打聽一下,張院判可得空了。若得空了,還請張院判過來瞧瞧!”


    小魚已經持續給齊盼輸氣快半個時辰了,饒是她身體健康,一直這樣虛耗真氣,也是受不了。


    她此刻眼前開始一陣陣的發黑,頭也開始暈了起來。更糟糕的是,她感覺到齊盼比方才更加虛弱了一點。


    “母親,姐姐她....姐姐她情況更差了!”,饒是小魚一向鎮靜,見到齊盼這個樣子,心裏也是一陣陣的發慌。金磚不在,就算金磚在,她也進不了皇宮。


    正坐在一旁垂淚的夫人,一下子慌了神,不由得對嫻妃泣道:“娘娘,就讓小周太醫給盼兒醫治吧,若是再耽誤下去,我怕連這一線生機也沒有了!”


    嫻妃隻得歎道:“罷罷罷,小周太醫,你放手一試吧,我這侄女的性命就全交在你手上了!”,說完,她竟斂衽對小周太醫施了一禮。


    小周太醫急忙側身避過,肅然道:“娘娘放心,下官定竭盡所能,力保小姐無事!”。


    說完,小周太醫打開隨身背著的藥箱,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那盒子一打開,在場的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排三寸長的銀針整整齊齊地擺在盒內,精光閃爍,鋒芒畢現。


    小周太醫取出一根銀針道:“娘娘、夫人,下官此法需在小姐天泉、勞宮、內關、曲澤等全身三十六處穴位同時施針。這套針法乃下官祖傳,現在還需要一位太醫來協助下官,否則單憑下官一人之力,無法同時在這麽多穴位上同時下針!“


    嫻妃柳眉緊蹙,望向錦心。錦心會意,對嫻妃搖了搖頭。


    嫻妃急急站起毅然道:“既然如此,小周太醫先行準備,我親自去請張院判!錦榮,你和我一起去!”,說完,她伸手自書架一側取下一掛長鞭,不顧身後夫人急聲勸阻,自顧自的出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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