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昨夜入宮的是誰?


    李長庚抬眼看了下禦座上的人,發現他今日龍冠下結的是雙生結。


    以前諸葛靖在上朝時,曾被同僚們取笑結女子才用的雙生結,彼時他言笑晏晏,道是夫人傑作。


    這陸氏姐妹,還真是豁的出去。李長庚老牙一陣一陣的疼。


    今日朝議,最大的事項自然是江浙災情一事要如何處理。


    胡知州今日也得以列席參與朝議,今日雖然臉上還有些青腫,但已比昨日渾身是血,衣衫襤褸的樣子要好上許多了。


    正是六月,往年這時候都是稻子熟時,昨日胡知州上告,眾人都以為是蝗災。卻不料此次遭災的卻是江浙連年順利的桑蠶。


    六月早蠶已要吐絲,但湖州的桑樹卻在三日內全部枯黃,葉片簌簌下落,仿佛到了冬日,奇怪的是,其他樹木又絲毫不受影響。


    原本隻是湖州出事,倒也還應付得過去。但鄰近的嘉興、金華、杭州等地也出現這樣怪異的現象,不出十日,所有的桑葉全部落盡,原本已開始吐絲的蠶紛紛餓死,絲農一片哀戚。


    大梁對江浙一帶奉行的是半農半桑,一斤蠶絲可以抵一畝地的稅賦,今年蠶絲全部泡了湯,那必然要用糧食來填補,但四月裏江浙連連下雨,導致水稻爛了一半在地裏,如此一來,不但稅賦交不上了,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吃不飽,官府又沒個說法,自然就民怨沸騰。


    胡知州出發前,湖州已路有餓殍,如今四五日已過,不知是如何情形。


    昨日梁皇得知消息,已派戶部侍郎沈從執聖旨火速趕往江浙,開倉賑糧,徹查此事,許其便宜行事的職權。


    今日才是正式商討對策之時。


    朝堂吵吵嚷嚷就跟菜市場一樣。


    大多數時候都在互相攻訐,真正論到要如何救災時,卻一派沉寂之聲。


    梁皇的臉色沉如墨,不時用手揉揉眉心。


    他倒是重新認識了平日裏衣冠楚楚,義正言辭的大梁官員們龜毛尖酸的一麵。


    “王元坤,你來說!”梁皇開始點名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小時候上夫子的課,一大波無法無天的皇子們坐在一起,最怕的便是被點名,此刻,自己就是那個點名的夫子。


    王元坤是戶部尚書,這個事問到他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到洋洋灑灑說了一通,無非就是撥糧賑災,減免賦稅。


    這傻子都能想到的,還勞他一個戶部尚書來說得唾沫橫飛,頭頭是道?


    外麵天色陰沉沉的,這一場雨,從昨天開始就在醞釀,到現在都沒下下來,讓人心始終懸著。梁皇聽著王元坤的對策,居然都走神了。


    “那眾卿覺得誰去當這賑災使合適啊?”梁皇不耐揮退王元坤,視線逡巡過殿下的一幹大臣。


    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視線,包括戶部尚書王元坤。


    這賑災使是這麽好當的?要是往常也就罷了,其中油水很多,可如今江浙一地眼看就要民變,這沒賑好可是會丟了身家性命的。


    “父皇,兒臣願擔此任!”接話的竟然是寧顏如,他一直在等機會,太早,會顯得急於滅火。再遲,便也顯不出誠意了。


    就在此時吧!


    “災情緊急,兒臣在今日上朝前,已見過陸家少主陸中一,陸家主要的生意都在江南,此次江浙之災,陸家也想盡綿薄之力,因此陸家少主提出可以由他們承擔此次賑災的一半糧食,請父皇首肯!”


    此語一出,朝堂嘩然,連梁皇都動容。


    梁國近年風調雨順,國庫備糧也充足,但江浙遭災的是數十萬人,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早稻沒有多少收成,晚稻還沒種子下田。這賑災不是一兩個月就能搞定的事,國庫即時儲備充足,但也要考慮到戰事。


    一旦動用戰備儲糧,後果不堪設想。


    包括梁皇在內的所有人都知道,陸家這是在將功折罪。隻是這樣與一國財力比肩的氣魄,著實叫人心驚。


    陸家也知道不宜風頭過盛,會惹來帝王的猜疑,但為今之計也隻能散去萬貫家財,先保一時平安!


    梁皇不可能分不清楚厲害,當然是點頭同意了。


    這陸家既然要獻糧,那這賑災使交給寧顏如去當也合適不過,自己人好辦事,為免這其中存在徇私舞弊,梁皇又指了信任的督察院院正魏嚴作為副使,名為協助,實則監督。


    梁皇之前憂心的便是戰備儲糧,但又不能付之於口,如今寧顏如正撓到他癢處,倒教他看這個平時不學無術的兒子更順眼了,臉色也緩和不少。


    令人窒息的朝會終於結束。


    梁皇剛走出臣子們視線,便問戚恩:“她起了嗎?”


    這話沒頭沒腦,但戚恩卻明白的很:“在皇貴妃那話家常呢,說是等皇上一起過去用午膳!”


    梁皇麵色端正點點頭,上了龍輦,覺得今日這天氣實在悶得異常,教人心頭也窩著些難耐的燥熱。


    那邊廂,宸宮裏出現了史所未見的一幕,皇貴妃,諸葛夫人和梁皇一起在巨大的床榻上“午休”,嬌喘尖叫聲不絕於耳。這邊廂,寧顏如已經馬不停蹄清點人馬,商量對策,除了魏嚴,還帶了戶部一個祖籍江浙,在入絡城為官之前一直在江浙一帶主管錢糧之事的戶部小主事——劉蔚微。


    這劉蔚微人如其名,微末的很,個子矮小,性格也謹小慎微。見到燕王,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若不是看重他的履曆,寧顏如是不會帶這麽個人在身邊。


    到了傍晚之時,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就要出發了,但寧顏如心裏卻覺得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事沒辦。


    一刻鍾後,他人已經進到察月別居裏。


    真是奇怪,之前他上躥下跳費十足的勁才能進的別居門,這次卻好像是施了魔法,他一路暢通無阻的找到了葡萄架下的白露。


    她翹著腳正在吐西瓜子呢,寧顏如猛地冒出來,那一口的西瓜子好死不死噴了寧顏如一身,更有一顆直接鑲嵌在了他唇邊。


    真是嫵媚妖嬈的一顆媒婆痣。


    因為即將遠行,寧顏如穿的是一身灰色勁裝,一根寬腰帶勒出了黃金比例的身材,麵如冠玉,眼似繁星,翩翩貴介,神采卓然,但被噴了一身西瓜子後……


    寧顏如帶著那顆媒婆痣,如無尾熊一般一把抱著白露,展開玉樹臨風容貌迷人的笑:“露露,好久不見,你想我了沒?”


    說罷還貼著白露耳朵用力深深吸了口氣,十足十的浪蕩子模樣。


    察月木蘭猛地想起每年都會定期上她家說媒的媒婆諂媚的嘴臉,可不就跟眼前人如出一轍?她嘴角抽了抽,忍笑真是門技術活啊!


    “不準叫露露!”白露斜眼睨了一下他,一派高冷。


    寧顏如眼角一抽,條件反射就要放開手。


    但,還是遲了一步啊!


    眼前一花,他已經被白露漂亮的倫了個圓弧,背部一陣劇痛,華麗麗的四腳朝天躺在地上了。他最近被摔的次數實在挺多。


    頭頂是碧綠田田的葡萄葉,鼻端是散落滿地的瓜皮清香,有微風送來若有若無的絲竹之聲,寧顏如滿足的閉上眼睛,半天沒有聲響。


    察月木蘭戳戳白露,衝地上的寧顏如努努嘴,那意思很明顯,該不會一下子摔出個三長兩短吧!


    自從兩人搬到察月別居後,寧顏如是隔三差五就來,一來就耍流氓,一開始察月木蘭還有點心肝脾不愉快。


    後來發現,這燕王真不是個好人啊!


    那張姣好的人皮下,裹著是一顆好色無恥的心!


    跟著白露一起揍他,不對,是看著白露揍他的次數多了,心裏對他那點旖旎的心思竟然慢慢淡了。


    你說奇怪不奇怪!


    寧顏如片刻後睜開眼,看到四隻銅鈴般的眼睛正瞪著他呢。


    他狹長的狐狸眼一眯,裏麵已有些迷迷蒙蒙的水霧,厚顏無恥又可憐巴巴的說道:“露露,打是親罵是愛,我覺得你應該稍微克製一下對我的親和愛,我的腰要承受不住了。我腰要是壞了,你以後可要守活寡了。”


    “來來來,說你呢,別光看著啊,快來扶一扶本王!”轉眼對上察月木蘭,卻完全是另一副嘴臉。


    察月木蘭也不是任人拿捏的,那點王爺架子壓根沒被看在眼裏。


    寧顏如隻好訕訕的自己爬起來,右手一直扶在腰上,迷途小狗般看著白露,但白露卻並沒有一個好臉色。


    “你怎麽跟個,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白露頓了頓,終於想全了這個詞,這真是對寧顏如完美的總結,因此毫不猶豫的奉送了出去。


    寧顏如臉上精彩紛呈,先是驚訝,繼而沉重,最後竟一副死了爹媽的傷心神情:“露露,你變了,你再也不是從前的露露了……你學會罵人了!你不能學壞,你可是我心目中聖潔的白蓮花啊!”


    白露和察月木蘭被他的表演震得一愣一愣。


    絡城不是傳言燕王舉止優雅,風度翩翩?這傳言是他自己找人放出去的吧!


    兩人嫌棄的表情如此明顯,寧顏如終於也收起嬉笑模樣,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露露,我是來跟你道別的,我馬上就要走了!此去江南,不知歸期,但我的靈魂會一直留在你身邊陪伴著你的,露露,你一定要等我迴來娶我,千萬不可跟其他野男人跑了!”


    白露牙齒一陣一陣的酸。


    哎喲我的老妖娘親,他還是繼續神經的好。


    什麽靈魂留在身邊?聽著怪瘮人的。


    “這麽快就走?”白露的迴話也是奇怪。


    不問去做何事,不贈別離。卻說了這麽一句。但其他兩人早已習慣了她與常人不太一般的腦迴路,並未深思她的話。


    實際上,應該深思一下的。


    “去江南做什麽?你去賑災啊?陸家要撒銀子了啊,嘖嘖嘖,燕王,我看你的身價要大減了嘛……”連昔日的擁躉察月木蘭都沒有表現出絲毫不舍。


    寧顏如是真的有點心傷了!


    “帶上我一起唄!”察月木蘭是愛湊熱鬧的性子,這江浙之地,她還沒去過,雖說借著賑災的名義去逛逛有那麽一絲不妥。


    但少年心性,誰不貪玩呢。


    “行啊!”她隻是隨口說說,卻不料寧顏如應得爽快:“我帶上你,你帶上露露啊!”邊說邊衝白露飛媚眼。


    “露露會醫術,去了還有大用!”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白露會醫術的事,雖然那天梁皇有詢問,他倒是等她進了察月別居才真的見識。


    他經常被摔得這裏脫臼那裏斷骨,然後白露又輕輕鬆鬆給他接迴去。


    那滋味,別提多銷魂了。


    “你麽,可以給露露當丫鬟!”叫南疆神巫女給人當丫鬟,恐怕也隻有寧顏如敢這麽說。


    察月木蘭絲毫不生氣,一把撈住白露的胳膊,晃啊皇啊晃:“白露,我們一起去吧,去吧,去吧!”


    跟個迴音壁一樣。


    白露眼珠子咕嚕嚕轉幾圈,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得意,好不容易裝出勉為其難的樣子說道:“去也可以啊,可我身上沒金珠呢!”


    出門就要花錢,她最近可是深切體會到了。去如意酒家吃飯要金珠,去陶然居買小玩意要金珠,去五彩居買首飾也要金珠。


    寧顏如喜笑顏開,天上掉了個十斤重大餡餅啊!居然真就被他說動了。要知道,這些日子約露露逛街,可是一次也不成的。


    錢,居然跟他談錢!他最不缺的就是錢啊!


    他能用金珠砸死這兩姑娘。


    察月木蘭本來還要揀點行李,姑娘出門麽,就是西西摸摸,要麻煩點的。但寧顏如輕蔑斜眼一睨:“喲,不把你那八寶箱帶上,不敢出門不是?”


    這是記仇了!


    他之前強闖察月別居,沒少吃察月木蘭蛇蟲鼠蟻的苦,苗疆人除了善巫蠱,用毒也是一把好手呢!


    察月木蘭不經激,她長這麽大,還沒有不敢做的事,當下也不拾掇了,兩手空空就上了燕王侍從的馬,倒是白露,拖出兩個巨大的箱子,裏麵全是藥草,倒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看得察月木蘭一愣一愣,好家夥,這兩大箱子玩意兒,她啥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弄進來的?當妖怪就可以這麽任性?


    不管如何,三人終歸是匯入賑災大隊伍,馬不停蹄就上路了。


    寧顏如向魏嚴等人介紹兩人,這白露和察月木蘭都是最近絡城裏的風雲人物,大家心裏腹誹燕王,麵上卻不敢多說。


    好在兩人並不嬌氣,一路都是跟著大部隊騎馬,隻在隊伍休息時由燕王帶著采辦一些女子用品,絲毫沒有影響進度。


    白露還好,這樣的奔走,察月木蘭其實很累,全憑著心裏的一股氣在強撐著。總算在第四日下午,一行人進了浙江境內。


    情況卻比他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他們無法再騎馬,因為官道上時不時就會有倒在地上的人,有些已經斷氣了數天,屍體都已經發臭,有些卻還有微弱氣息。


    寧顏如一路走一路救,大大耽誤了行程,最後還是魏嚴建議,這些交予地方官做,他們需要的是把控大局。


    寧顏如知他說的有理,便狠心下來,驅馬直往湖州,那裏是源頭,災情也最嚴重。


    因為缺糧,不斷有人餓死,屍體沒有及時得到處理,在炎熱的夏天就滋生出瘟疫,瘟疫導致更多新死的人,如果惡性循環,整個江浙境內慘不忍睹。先他們一步到的沈從已經做主封住了江浙城,以免瘟疫流出。


    但底層的人民不會懂得上位者的心思。


    他們心裏隻有兩個字:吃!活!


    陸家在江浙根深蒂固,好容易才鎮住沒有起民變,但每天在府衙前也有幾千人靜坐,有些人坐著坐著倒下了就再也起不來。


    察月木蘭和白露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情景。


    寧顏如已經完全沒心思管兩人了。他要查清受災原因,安排人施粥,安撫暴動的民眾,在陸家和朝廷人之間溝通。帶來的幾個官員也各有各的心思,想要把他們協調一致幹活並不容易,導致他連續數日每天都隻睡了兩個時辰不到。


    “你先下去吧,我會考慮的!”白露和察月木蘭進來時,劉蔚微恰巧離去。三人在門口打了個照麵,劉蔚微衝她們禮敬的一笑。


    “露露,你們來了啊!”寧顏如原本在閉眼小憩,見她來了,打疊起精神衝她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齒。


    白露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他清瘦了許多,冠玉般的臉上冒出很多青青胡茬,整個人看上去老了幾歲。她之前都不知道,原來他認真做起事來,並不是一無是處。


    “怎麽樣,露露,我這樣滄桑點是不是更迷人?”說罷他還把頭一擺,露出他自認為更帥的右臉對著二人。


    要說起來,白露在寧顏如和寧墨生麵前簡直判若兩人。寧墨生將她帶入凡世,在他麵前,她總是那個無知的少女,而寧顏如呢,因為一直要應付他的死纏爛打,稍稍給他個好臉色,他就能蹦躂一整天,因此她聽信了察月木蘭的建議,輕易不給他好臉色看。


    比如此刻,心裏覺得他帥得不行,嘴上也隻低聲應了一句,恩。


    不過這簡單的一個肯定已經給寧顏如打了興奮劑,他眼含春水轉臉過來,發現兩位姑娘看他的眼睛都像兔子一樣紅紅的。


    兩人最近也沒歇著,白露帶過來那點藥材主要是防止瘟疫的,早就用盡了。遇到病情嚴重,她又實在看不過去的,少不得還要偷偷動用妖力救命,因此此刻也頗為疲憊。


    寧顏如分身乏術,也無法綁住兩人,也值得任由她們去了。


    “剛剛你們在說什麽?”白露的問話岔開了他的心思。


    寧顏如嬉鬧神色一斂。


    劉蔚微是來報告災民和糧食情況的。朝廷和陸家的糧食都已到位,災民實在太多,再怎麽精打細算,這些糧食也隻能維持三月之久。


    如今桑樹全得了怪病,根由完全查不出來。晚蠶肯定是養不成了,晚稻如今還未撒種,不知收成如何,是否能蓋住這悠悠眾口所需,劉蔚微今日來,便是提了個建議。


    “改桑為農?”


    知曉二人對這一事不會了解,寧顏如便多解析了幾句。


    就是把如今的桑樹地全部改為水稻田,由朝廷借糧給他們播種,待秋收後,再還上借糧即可。如此一來,水稻產量會成倍增長,下半年江浙之地糊口應該不成問題。


    “那不是很好嗎?也不能總靠救濟,終究還是要自救啊!”察月木蘭在一旁插話。


    寧顏如苦笑了一聲,乍一看是個好建議,但那些桑農如何會肯?桑樹三年才長成,今年掉葉的可都是老桑樹了,是蠶農們的心血。雖說現在是不長葉了,但挖出根來,卻還是活著的。要他們全鏟去,誰會願意,但不鏟去,下半年可就要餓肚子了。


    真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陸家雖然富可敵國,卻也不能憑一己之力救下整個江浙子民,且不說如今糧價飛漲,就算陸家願意傾盡家財購得糧食,隻怕最後也兩頭不討好。


    民眾們還是將他們當成仇人,而一個世家大族,能力竟然在一個皇權之上,你叫梁皇如何想?他這個父皇,可不是有博大胸襟的人啊!


    但不到萬不得已,寧顏如是不會走這一步的。


    這些凝重心思,他倒沒有說出口。而是把話題轉了轉:“你們來找我有事?露露,最近沒時間陪你,你可是想我了?”


    察月木蘭這才想起來的目的,快言快語:“白露和我想去最開始發病的桑樹地裏看看!”


    “去那裏幹嘛?我請好些人瞧過了,都瞧不出個所以然!”


    “你是不信任白露羅?”察月木蘭到現在還不忘記挑事。


    寧顏如念頭一轉,前些日子騰不出手,如今是應該自己去考察考察的。他換上一副諂媚嘴臉:“當然不是!露露在我心裏無所不能,來來來,我馬上帶二位小姐去!”


    下麵的人辦事倒快,兩個多時辰後,三人已經來到了胡家莊的桑樹地裏。


    自走入胡家莊開始,白露的眉頭就沒有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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