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放在桌底的一隻手緊緊捏住那竹蕭,又慢慢鬆開,將原本已到喉頭的話咽下去,緩緩道:“那就不勞煩白姑娘了。”


    白露又說了些注意事項,與其他人不同,倒不是靜養那些,竟是要她不能總是躺在床上,每天早晚都要多走動,門窗要常開等等,倒讓一貫拘在雪廬裏的初雪生出些高興神色。


    待她全囑咐完畢,初雪像有些迫不及待抓著墨生的衣袖:“墨生哥哥,聽說荷池的荷花都含苞了,你陪我去看看可好?我上一次出雪廬都是半年前了。”


    墨生原本還有事要處理,但想到初雪因自己多年受病痛折磨,拘於雪廬這一方小小天地,當下便點點頭。


    初雪開心的扶著墨生的手站起來,半邊身子斜靠在他身上,目光流轉間,看到還坐在桌前的白露,發出邀請:“白姑娘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白露自進了王府後,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還沒好好逛過,雖然她素來不愛花,但長於水中的荷花倒跟她無愁無怨,便點頭表示一起。


    初雪笑靨妍妍,隻攀著墨生的手收緊了幾分。


    出得房門,入聲將備好的帷帽遞到了墨生手上,墨生極其自然的給初雪戴上,動作行雲流水,戴好後還不忘將麵紗錯開,以免影響她的視線。


    白露跟在身後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三人一路往荷池而去,原本是一左一右走在墨生兩側,待走出雪廬,往前走過一段朱紅色抄手迴廊後,初雪道:“白姑娘,你過來這邊,墨生哥他不善交談,我來給你介紹一下王府風物。”


    三人於是變成墨生,初雪,白露這樣相伴而行。


    初雪一路介紹王府風物,但大多數時候,她都在與墨生交談,說的都是從前一些事,墨生不時點頭附和,神色安寧。從雪廬到荷池要繞行小半個王府,三人走了兩刻鍾才到。


    還未靠近,微風便送來陣陣清香,待繞過長長的遊廊,滿池碧綠的荷葉便呈現在眼前,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在綠色的荷葉海洋裏,朵朵含苞欲放的白蓮點綴其中,清風中,白蓮如嬌羞的少女,展現著醉人的風姿。


    “白姑娘不知道喜歡什麽花?”三人坐定後,初雪出言問道。


    這已經是第二次被問到這個問題了,白露想人類女子是不是都喜歡花的,但她還是如實迴答:“我什麽花也不喜歡。”


    墨生和初雪聞言都側過頭來看她,梁國盛產花草,各種與花草相關的產業也很發達,國內的女子,無論貴族還是平民,也都會蒔花弄草,所以這個答案顯然讓人意外。


    “嗯……我最喜歡的植物是扶芳藤。”自己的真身,當然要喜歡愛護。


    “扶芳藤?”初雪重複了下,“倒是沒見過。”


    “也開花的,不過你們應該覺得不好看。”


    “我在楚地見過扶芳藤開花,倒是別致可愛。它的葉莖還可以入藥,舒筋活絡,止血消瘀。對咯血,血崩之症也有療效。”一直默默聽他們談話的墨生此時倒說了一長句。


    白露想不到他知道的還挺多,邊聽他說邊點頭,兩個眼亮晶晶的。


    “白姑娘是藥士,可能對這些能入藥的花木更為偏愛些。”初雪心一沉,麵上卻帶著微笑說道。


    雖不是這個原因,但白露也沒蠢到去否認。


    此時還在四月底,但日頭漸高後,亭子裏送來的風也開始燥熱,初雪和白露均是大病初愈,也不宜久待,三人便不再賞荷,在初雪的堅持下,墨生直接迴了靜墨齋,初雪和白露則一起迴雪廬各自的房間休息。


    用過午飯後,房間裏點了寧神的百合香,初雪斜倚在軟枕上,突然道:“如果治好心疾和墨生哥我隻能要一個,你說我該怎麽選?”


    入聲聞言停下正在鋪床的手,“姑娘怎麽這樣問?我看白姑娘醫術高明,一定可以把姑娘治好的,王爺對姑娘情深義重,此番姑娘大好了,奴婢該吃您的喜酒了。”


    她一直貼身伺候初雪,兩人關係親密,私下裏說話也比較隨意。


    與往常的羞澀大有不同,初雪的神情很是擔憂。


    “最近外麵有什麽消息嗎?”一時還想不到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初雪轉而問道。


    雖然足不出戶,但她的命運與寧墨生休戚相關,她倒也不像是其他的深閨女子,眼裏隻有琴棋書畫。對於外界的消息,時時關注著,偶爾還會與墨生一起討論。


    “其他的倒也沒什麽新鮮的,就是聆夢樓的清茹被齊侯孫齊麟聘為貴妾,在齊侯府獨劈了院子住呢。”


    “貴妾?這個清茹不是燕王看上的人嗎?怎麽會被齊麟得了手?這樣打燕王臉,齊侯難道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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