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沒有離開過,也沒有看到其他人來,怎麽會找不見?難道記錯了,咱們出來換崗的時候忘記帶兵器?”布切疑惑地看看四周,實在想不出他們的刀槍平空消失的原因。


    “沒有,頭,您忘了,接崗的時候,你還提醒大家把兵器拿好,到這的時候咱們手裏可都沒空著。”膽子最小的智紮提醒道。


    智紮所說的那種可能性,布切也不是沒想,但他知道那話是不合適說出口的,說出來隻會攪亂人心,他對其他護衛說:“可能是天太黑放錯了位置,咱們再四處找找。”


    一個人放錯了位置,幾個人都如此未免古怪,但誰都沒有反駁布切,認真地在他們崗哨的附近摸索著,還有人用腳四處踢。


    智紮看了看四周,有些心驚肉跳地說:“咱們到處都翻找了一遍,什麽都沒有,要不,還是派個人把張道長叫起來吧?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再找找看。張道長那邊也去個人給說一聲。”布切盡量穩定軍心,“對了,會不會是剛才有人過來我們沒看見?”


    “不可能啊,咱們分別對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沒聽見什麽動靜,暗哨也沒有發出聲音,要是有人,就算咱們沒發現,他們也該提醒了。”他們這組裏的高個子否定了布切的說法。


    這就太奇怪了。


    那是長槍,不是一根針之類的小東西,怎麽會憑空消失?而且所有人都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因為心裏有事,張盛遠並沒有睡太沉,所以當智紮走到門口時,他就醒了起身。


    巴吉和他睡一個屋,聽到動靜,也跟著翻身坐起,兩個穿好外袍出去,看到智紮還算鎮定地站在門口正準備敲門,但從他顫抖的聲音來聽,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不過到底是選出來的護衛,雖然心頭害怕,智紮還是把事情始末說清楚了。


    聽智紮說了兩句,巴吉就去叫其他人都起來。


    張盛遠了解完情況後臉色浮現了一絲憂色:沒想到真有邪物作祟,它拿走那些兵器目的無處乎是讓護衛們失去戰鬥力,先是拿走兵器,接下來會不會再拖走人?


    等張盛遠跟智紮往外走時,剛交班躺下的多吉也披了衣衫出來問發生什麽事,巴吉將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其他的護衛不明情況,以為隻是原先擔心的那樣,有些對佛教不滿的貴族或苯教教徒搗亂而已,便笑嗬嗬地說:“……說不定是那些個教徒們搞得鬼,怕是有人念咒把咱們的兵器搬走了,讓他們等著,等咱們出去要他們好看。”


    多吉他們幾個帶隊的卻是知道為何要在這裏鎮守,一聽發生的事情,心頭便有了猜測,隻是當著眾人也不好說,便隻叫人全都起來一起去查看。


    結果等大家準備拿上兵器出門時,才發現所有人的兵器都不翼而飛。


    聽到一兩個護衛說兵器不在時,其他人還沒太當迴事,甚至嘲笑他們連手裏的兵器都看不住,等發現自個的兵器也不在時,就有些亂糟糟的定不下心。


    這事著實詭異,就是不信教的護衛,也會敬畏神明,再聯想到兩寺所在的位置,想的自然就多起來。


    難免有人和智紮一個想法,覺得是不是魔女羅刹複活,見佛寺竟然修在她的心口,便發怒前來報仇。


    也有人說是四喜幻化寺下麵的龍宮裏那條惡龍跑出來了,一時之間竊竊私語,眾說紛紜。


    雖然議論的聲音不算大,但連張盛遠都聽見了,巴吉和多吉自然也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多吉望向張盛遠,低聲道:“道長,這樣下去還沒搞明白原因,大夥就膽怯了,得想個法子讓他們別怕,您覺得可能是什麽東西?”


    “此事著實蹊蹺,我也說不好。但絕不可能是魔女羅刹複活,當日讚蒙便是看她沉睡,所以趁機施了法才能填湖造寺,如今寺廟已成,猶如在魔女的心口上了封印,除非寺廟塌了,湖水再湧,不然失去血液的魔女是不可能活過來的。”張盛遠將李雲彤交待他的話複述出來。


    “那今晚的事,依道長所見是怎麽迴事?”張盛遠所說,多吉和巴吉也略知一二,隻是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詭秘,他們一時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魔女和惡龍其身雖被鎮住,但魂影尚可小範圍的活動,興許就是它們的魂影作怪,大家不用害怕,這種魂影,功力不足生前的一二,沒什麽太大影響。”張盛遠見人心浮動,索性揚聲解釋。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就算是魂影,那也是魔女和惡龍的魂影,我們這些丹人,能拿他們有什麽辦法?”智紮哆嗦著小聲說道。


    他雖然武藝不錯,但根本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人怎麽能鬥得過?不用戰他都覺得自個是死路一條。


    多吉他們也有些擔心,但知道這會兒斷不能泄氣,便冷聲道:“道長不是跟咱們在一處嗎?他說沒事就沒事,大家休要驚惶,按照今夜輪勤的班次,四人一組匯同當崗的人把周圍查看一下,如有動靜,按咱們先前說的暗號吹哨。”


    “還有,大家看看除了兵器,還有什麽東西丟了?再查查自個的同們,都在不在?”張盛遠冷靜道。


    大家一聽,連忙檢查起自個的物品。


    “我的盔甲不見了,剛才著急沒顧上穿,我明明把它放在床腳邊的……”


    “我的頭盔……剛才還在頭上的。”


    “媽的,誰拿了我的腰帶……”有個護衛提著褲子連跳連罵。


    “你們誰拿了我的哨子?”


    ……


    幾乎每個人都丟了東西,連巴吉和多吉也不例外,唯一沒丟東西的,就是張盛遠一人。


    聽到好幾個丟了木哨的,人心就更浮動了,沒了木哨就算遇到事,也沒法及時唿叫其他人,這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們身上盜物,顯然要了他們的命也不是難事……


    如今他們人沒事,是對方存心捉弄還是故意用這個法子震攝呢?


    有人就嘀咕要不趕快逃吧,說這是神明的警告,要是他們還不走,隻怕下一步就是要他們的性命了。


    一想到魔女羅刹和龍宮裏那條惡龍的傳說,大家都頭皮發麻,恨不得馬上迴去躺起來,隻覺得黑暗中有無數的東西在看著他們,就連有人咳嗽都宛如驚弓之鳥。


    張盛遠見此情形,揚聲說:“如今這情形,咱們就算想安然離開都不可能,邪物既然主動找上門,就絕不可能就此罷手。如今它是懼怕佛寺的佛光,若是咱們都走了,有人使壞令佛寺倒塌的話,妖魔就會橫行,到那個時候,邏些城定會生靈塗炭,咱們絕不能走。


    多吉從未吃過這樣的暗虧,非常氣憤,狠厲地說:“真可惡,不管它是什麽東西,既然來了就別想找,我一定要找出它來,讓它嚐嚐厲害。”


    他看著護衛們冷笑,“怎麽怕了?先前是誰說要跟我我一樣上陣廝殺的?當年在沙場上,以血獻祭,召喚了魔獸出來,我們不也一樣勝了,你們當中若是有人怕了,就走出這個門迴去,脫下身上的盔甲,再不要說是讚普的神兵衛……”


    那些老兵們,被他這一番話得熱血沸騰,仿佛又迴到了當年的金戈鐵馬,這幾年才進的神兵衛一聽,也想起自個那番建功立業的心,一時間個個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同邪祟大戰一場,比個高低。


    隻有個別膽小和謹慎的,覺得凡人如何能同較量,隻是偷偷走兩步,見同伴都沒有動,想著單槍匹馬的出去更危險,就站住了腳。


    如此一來,倒是沒有一個走出去的。


    等大家按多吉和巴吉的布置分組行動之後,巴吉低聲道:“按理,暗哨應該過來說說怎麽迴事的?”


    今晚有一班暗哨就在寺門處,這麽大的動靜,暗哨不可能不知道,卻沒有一個暗哨出來講講怎麽迴事,這比兵器丟了還令人擔憂。


    他吹了哨音,這是跟暗哨聯係的聲音,不管哪個暗哨聽見了,都會立刻迴應。


    然而,沒有一個迴音。


    這下子,連張盛遠的心都沉了下去。


    他連忙道:“快些讓人都迴來,聚在一起,點燃火把……”


    一聲慘唿傳了過來。


    ……


    阿勒是寺門前的暗哨小隊長,現在他是欲言不能,眼睜睜地看到院裏院外攢動的人,卻沒法提醒他們。


    不光是阿勒如同木頭人般不能說話不能動,其他暗哨和他的情形也差不多。


    不過是一陣風吹過來,他們這些隱在樹上或者是屋簷、牆角、草叢,灌木的暗哨就一個個都動彈不得,連話也不能講。


    下頭的人說什麽,做什麽,他們是看得一清二楚,聽得明明白白,卻沒法出聲唿救,也不能預警。


    因為一直在暗處,所以雖然四周一處漆黑,目力極好的暗哨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同。


    像阿勒,他就眼睜睜地看著一團巨大的黑影在黑暗中向寺廟方向彌漫。


    夜更黑了。


    而那團黑影中,仿佛有什麽在嘰嘰喳喳說話,又有什麽在咯咯冷笑……


    光是聽著那些聲音,阿勒就覺得毛骨悚然,正當他覺得自個好容易攢了些力氣,能夠衝破那陣風帶來的禁製發出聲音時,便感覺到耳邊有人吹氣。


    那氣息冰寒如刀,吹著他的耳朵,就好像利刃在割他的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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