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所有我能總結出的關於女飛賊的特征都在心裏列舉出來,首先,一定是個女的,我在辨別男人的氣味還是女人的氣味這點上從來沒有出過錯;其次,她跟“人皮x案”有密切關係,她還認識蘇墨森——至少是知道;然後,她膽子天大、行動迅猛、身手很好、動作很輕,跑起來沒什麽聲響;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身上有跟戴明明一樣的體香。


    我的眼睛慢慢睜大,越睜越大,有那麽一會,感覺胸悶得很,氣都有點喘不上來。


    我好像知道是誰了。


    我想,我確實知道那個女飛賊的身份了。


    這時有人敲門,把我嚇好大一跳,整個身體都彈了一彈,口幹舌燥,目光驚惶。


    老懶閉著眼睛喊了聲請進,門被推開,胡海蓮走進來,問老懶有沒有看見付大隊長。老懶說沒看見。胡海蓮撇撇嘴說他到現在沒來上班,電話也打不通,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老懶原本很無所謂的表情突然變掉,眼神沉了一下,站起身拿車鑰匙和手機,問胡海蓮知不知道付宇新住在哪裏。胡海蓮說知道。兩個人就走了,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聽著也挺擔心,但覺得有老懶去就足夠了,有時候人多並不一定好辦事。


    不管付宇新在“上帝之手”案件中做了多少讓我無法理解的事,隻衝黎緒對他的那份信任,萬一他出什麽狀況,我也該擔心。


    老懶走後,我把他辦公室的門反鎖掉,一個人靜靜地呆在裏麵,先翻了會夏東屹那樁殺人未遂案的卷宗材料,沒什麽新發現,就從包裏掏出夏東屹給我的那隻密碼筒拿在手裏慢慢把玩,腦子高速運轉分析各方麵的情況,特別是夏東屹的下一步打算。


    這些日子裏,隻要獨處下來,我就會把夏東屹給我的密碼筒拿在手裏把玩一陣。


    我早就已經掌握打開它的方法了。


    隻是不敢打開。


    而現在,我也好像大概知道闖進我家裏那個女飛賊可能是誰了,但也不敢細想。


    反正黎緒飛到台灣去了,近期不會迴來,隻要黎緒不在,女飛賊就沒什麽好怕的。


    老懶他們到五點半還沒迴來,我正想打電話過去問,手機卻響了,是王東升打進來的,他問我在哪。我說在老懶辦公室裏。他頓了一下,叫我在原地等他不要走開。


    他這話沒什麽問題,隻是說這話的語氣有點重,叫人心裏發慌,好像我真是闖下什麽大禍了似的。


    十幾分鍾後,走廊上有腳步聲,直往這邊過來,我豎耳聽著,辨出走在最前麵的是常坤,何誌秦跟王東升跟在他後麵,再是丁平。不知道他們怎麽會一起都來了,我趕緊把密碼筒收迴背包夾層裏,稍微收拾收拾頭發和衣服,調整好臉上的表情,起身給他們開門。


    常坤的一雙眼睛,像個陰灰色的夢,布滿了地獄的風,仿佛落在他眼裏所有的一切都末日臨近沒有希望了似的。


    他讓王東升迴實驗室去,隻把何誌秦和丁平帶進來。


    我一眼一眼看著眼前的情況,越看,心裏越透亮、越明白。


    我果然沒有猜錯。


    那個幾次三番偷摸進我家,還把我家當成自己家住了好幾天的女飛賊,果然就是喬蘭香!


    之前,他們讓我轉告黎緒,說喬蘭香在乾州,讓她千萬小心提防。隻要想起這點再迴頭綜合別的信息,就很好猜了。


    早該想到的,不知怎的會這麽迷糊,到現在才想到。


    喬蘭香是陳家塢事件中的關鍵人物,她的指紋和dna等全都屬於重要保密信息,王東升一錄入電腦進行對比,常坤他們那邊立刻就會有警報,所以這麽快就來了。


    他們幾個人進門、反鎖、落座,要我把和指紋有關的情況一五一十匯報,我說了,巨細無遺,包括她在我衣櫥裏留下一塊上麵紋有紅色眼睛的人皮以及一張說對我沒有惡意隻是想找蘇墨森問點事的紙條這些全都說了,說完從包裏把那兩樣東西拿出來攤在茶幾上給他們看。


    隻有丁平反應比較大,很吃驚地看常坤一眼,常坤卻完全不為所動,我想何誌秦應該早就已經跟他匯報過我手裏有一張紋有眼睛的人皮這件事情,但他們都沒跟丁平提起。


    看來,丁平的級別,連討論這樣的事情,都還不夠格。


    常坤問我要不要派鑒證科到家裏仔細搜證,或者派幾個人貼身保護我。我笑他小題大做,跟他說什麽都不用安排,我應付得了。


    我說:“我能很確定喬蘭香沒有要害我的意思,我想她以後大概還會再上我家小住,現在說不定就潛伏在我家附近。如果突然派一堆人過去,把她嚇到,可能以後就都不會露麵了。”


    常坤覺得有道理,沒再強求,隻嚴重地強調,不能讓黎緒和她撞上。我說我懂。


    一邊說一邊迴憶那天戴明明追殺黎緒的瘋樣,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讓喬蘭香和黎緒碰到一塊會是什麽樣的狀況。


    對話進行到這裏突然冷了場,不是因為沒話可說沒問題要問,而是不確定能不能說能不能問,無保留地信任常坤和丁平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大半是基於黎緒的判斷,在有足夠的證據或者情況發生之前,我還不能百分之百信任何誌秦,他就是a組裏麵那個“內奸”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我把桌上的人皮和紙條重新包好準備放迴包裏時何誌秦突然開口,讓我把東西交給他們帶迴去。


    他說:“你留著它隻會給自己惹麻煩。”


    我直視著何誌秦的眼睛,做出一副考慮的樣子,眼角餘光瞥見丁平抬起一根手指朝我做了個“no”的手勢,意思是叫我拒絕何誌秦的要求。他所在的位置是何誌秦目光的死角,而我沒朝那邊看,所以何誌秦一點都沒覺察,一臉鄭重地等我答複。


    我沒直接答應也沒馬上拒絕,而是問他留著它會惹什麽麻煩。他扭頭看了常坤一眼,常坤沒反應,他就依自己的意願迴答了我的問題:“因為有人在到處找這種皮,如果知道你手裏有,會不擇手段來奪,以你的能力,一次兩次大概能應付過去,但不可能應付一輩子。”


    我哦了一聲,衝他嫣然一笑,慢條斯理將東西收進包裏,又把包放到自己背後,再嫣然一笑,說:“我不怕。”


    何誌秦被我噎得臉上掛不住,但又沒辦法。


    常坤站起身,再交待一句,不要讓黎緒跟喬蘭香碰麵,說完頭也不迴走出去了,丁平緊跟在後。何誌秦歎口氣,看我一眼,再歎口氣,你呀你,叫我怎麽說你好。然後也走了。


    我目送他們離開,又呆坐著迴憶了一會剛才幾個人臉上的反應,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然後打電話給小海,問她那邊情況怎樣,她說老爺子這兩天還好,不用她太操心,我就叫她來跟我幾天。她不問為什麽,也不問是不是出事了,隻直接問我在哪,又問是我過去接她,還是她打車過來。問完以後不等我說話又補上一句,說打車的話你得給報車費。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叫她在亞豐家等著,我過去接。


    我不打算迴城西錦桃苑的避難住了,得迴自己家呆著,等喬蘭香出現。


    我得好好跟她談談。


    雖然覺得萬一和喬蘭香打起來我自己也能應付,但多個人總能多放點心,所以把小海叫迴來。


    晚上八點半,我和小海在超市裏買完添補的生活用品和食物飲料什麽的拿迴家裏正收拾,常坤來電話,問我在哪。


    他語氣低沉,聽得出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講,而且是必須避開任何旁人的那種。


    看來,他也不十分放心何誌秦,也許還有丁平,所以白天在公安局的辦公室裏,例行完公事以後就沒再說什麽了,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直到現在,他覺得時間和地點都合適了,才又打電話過來。


    我說我在家。


    他叫我呆在家裏別出去,丁平馬上來接我。我說不用接,你給我地址,我自己開車過來。他想了想說也好。然後給了個地址。


    我想叫小海留下看家,可話還沒出口,她已經做好出門的準備了,我隻好隨她。


    到了指定的地方才發現常坤給的地址隻是個中轉點,丁平在那裏等,讓我們換乘他的車然後往城北駛去,我問他這麽不怕麻煩是什麽情況,他說要去的地方是高級幹部的療養院,你們的車進不去,還會惹人耳目。


    聽見“高級幹部療養院”幾個字,我腦子裏第一個反應是要去見什麽特別重要的人,比如常坤的上級,也就是傳說中的“上麵”,不由有點激動,身體都繃直了。可丁平說隻有常坤在那裏等。我就有點鬧不明白,見他哪裏不行,非要安排在那麽遠又那麽麻煩的地方。問丁平,他卻專心開車,不響。我不習慣窮追猛打釘著人問,就隨他去了。


    車子開出城,往柳鎮方向去,我以前好像是聽人說起過柳鎮北邊的竹水灣裏有個很高級的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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