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原本有些模糊的碎片就可以聯係到一塊兒去了,為什麽夏東屹參於設計和實施的“上帝之手”案件裏涉及那麽多神奇詭譎的藥草和超越人類極限、簡直無法相信的生物技術。


    因為他根本就和蘇墨森他們一樣,是戰爭年代解散掉的那個實驗機構裏的人物。


    我之前就是這麽猜的。


    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夏東屹出現在花橋鎮,和修叔叔也出現在花橋鎮這兩件事情之間,有聯係?


    因為據小海所說,她和她家人包括村裏的人也都不知道她父親的老家具體在哪裏,隻說是逃荒逃出來的。


    我在想,會不會是他們中的一個留在了花橋鎮,另外一個因為找他而去,然後也留在了花橋鎮?


    按小海剛才的算法,夏東屹離開花橋鎮有十四五年的時間了,跟修叔叔失蹤的時間差不多。也就是說他們和蘇墨森、陳伯伯也許還有別的誰誰誰和誰誰誰們原本都屬於同一個機構,因為戰亂大家離散,各自散落到全國各地,夏東屹和修叔叔一起、或者先後到了花橋鎮安家落戶,然後,十五年前的那天,可能發生了什麽特別嚴重的事情,比如行蹤暴露了,所以不得不離開。


    在這之前我一直認為修叔叔已經死亡的可能性很大,他是重感情負責任的男人,除非突然死亡,不然絕不會幹出拋妻棄女的事情,後來知道常坤他們有個特殊的保密部門以及林涯和他們在一起這點看,又覺得修叔叔也許是被常坤的人給控製了無法與家人取得聯係。


    現在又出現另外一種可能性。


    修叔叔可能是因為某種狀況不得不離開,而且還不能跟親人保持聯係,否則會危及她們母女性命。就像夏東屹一樣。夏東屹走時帶走女兒是因為那個孩子體弱多病,他怕妻子沒辦法照料所以隻能帶走。


    但不對啊,夏東屹離開以後,還給他的老婆寄過錢,修叔叔卻半點音訊都沒有,除了一封應該是別人冒寫的訣別信。


    想到這裏又有點發顫,覺得事情不太妙。


    之前好幾次從小海嘴裏聽到“酒爺”這個人物,好像是他們村裏很有威望的老村長。她母親去世之後,她的生活基本就是酒爺在照料,學費什麽的都是他在出。也許是修叔叔離開前托付的,當然也許是小海媽媽離世前囑托的,得讓小海找個時間問問清楚。


    我想讓小海打個電話到老家讓誰幫忙打聽打聽她父親和夏東屹兩個人出現在花橋鎮的具體時間,以及是不是交往過密。但轉念一想,還是等等再說,怕小海和我想到一處,重燃起希望來。萬一事情不像我想的這麽簡單,怕她承不住希望之後的絕望。


    代芙蓉真是有夠老實的,還在病床前認認真真給老爺子念報紙,都是些家長裏短的事,哪個小區搞了什麽聯誼活動,哪個鎮哪個村的農家樂事業蒸蒸日上之類的。


    他念得特別有人間氣息,我想老爺子一定很愛聽。


    這時護士走來說老爺子還要再做個b超,小海馬上起身去推輪椅,我也準備幫忙,但手機響,接起來是樓明江,他聲音很沉,有點急迫,問我是不是找到楊文爍了。


    我沒馬上迴答,走到僻靜避人的地方才說:“見著人了,但沒法抓。”


    他問我什麽情況。


    我想了想,用很無奈的語氣給了他四個字:“一言難盡。”


    他就沒勉強,而是壓著情緒叮囑:“再碰到她,千萬當心,盡可能不要靠太近,絕對不能讓對方接觸到你的身體,如果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寧可讓她逃掉也不要出手,記住了嗎?”


    我說記住了。


    然後問他為什麽。


    他說:“我們的專家重新解剖了幾具屍體,做了深層dna鑒定,研究屍體鼻腔中粘液的動運軌跡,確定是種單細胞生物的培養液,那種生物以人的鼻腔為入口進入大腦,主要軌跡在右腦,海馬體處最明顯,具體情況我們還沒辦法解釋清楚,但基本可以肯定培養液裏的生物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爬行蟲,類似蛞蝓,非常特殊、非常危險!我想,你應該見過成冬林的情況了吧?”


    我腦子裏立刻浮現那天見到的駭人一幕,成冬林發作出類似癲癇的症狀,各種抖、各種痛苦,眼睛翻白,然後密密麻麻的蟲子從他的身體裏爬出來又像泡沫樣化掉。


    胃裏一陣翻騰。


    手機裏有另外電話進來的提示音,我沒理會,樓明江聽見了,就沒再跟我多說,隻再重重囑咐一遍:“保持距離,不能靠太近,那些蟲子的母蟲肯定還在楊文爍手裏,她大概指望靠這個作武器威脅脫身。”


    我早就知道了。


    昨天楊文爍想交給我的圓筒,裏麵就裝著那條神秘詭異能複製人類靈魂的母蟲,他們管它叫“食靈蟲”。


    我在想我是不是錯過了唯一可以拿到它的機會,這可能性讓我抓狂,後悔得恨不得買塊豆腐來一頭撞死。


    掛掉樓明江的電話後看一眼屏幕,剛才插進來那個電話是白亞豐的,正準備打迴去,他又打過來了,哇啦哇啦亂叫,又急又燥,說話語無倫次,大聲嚷嚷著說什麽新發現新線索的。


    我每次聽見他這麽亂都會冒出股一巴掌把自己拍死過去的衝動,何況又是什麽新發現。多少次了,他所謂的新發現無非就是別的警察用雞眼都能發現的雞毛蒜皮的東西。


    白亞豐在跑,一邊跑一邊講電話,唿哧帶喘的:“妮兒!我這邊真有發現!那個死掉的律師家裏麵……”


    話沒說完,他突然發出“啊”的一聲慘叫,然後,通話中斷,隻剩一陣空茫茫的機械音。


    那聲慘叫之後還有一聲手機落地的聲音,把我嚇得心髒都差點停掉,趕緊迴撥過去,卻是關機。再迴撥還是關機。喉嚨一哽整個人都不好了,心想千萬不要碰上電影裏麵經常出現的那種狗血淋漓的劇情,在發現什麽至關重要的線索時被兇手一悶棍滅口。


    他這麽蠢、提防心又輕的人,真不是沒這種可能。


    我趕緊跳起來把這念頭掐掉然後再撥過去,還是關機中,於是打電話到局裏去問,一開口發現聲音哽得特別厲害,差點發不出聲,穩了一會才沉住聲音叫接線員查查白亞豐現在在哪出勤,和誰一起。


    接電話的警察在電腦上找了會記錄,迴答說:“亞豐今天輪休,應該在醫院照看他家老爺子。”


    我聲音就有點尖,說:“不對,我就在醫院,沒見著他。”


    接線員沒覺出不對勁,說:“那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走開一會,也可能是臨時又被調派了別的任務吧,我這邊沒有記錄。”


    我簡直要瘋了。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再給劉毅民打電話,問有沒有見著亞豐,是不是誰給他派任務了,什麽任務。


    劉毅民說:“沒有,他今天輪休,特別囑咐過他好好照看老爺子的,他這會應該……”


    我沒等劉毅民把話說完就掛斷了,給小海打過去,問她亞豐今天有沒有來過醫院。


    她說:“有,一早就來了,你和代芙蓉來前十分鍾,他突然說有什麽急事要辦就走了。”


    我追問他跑出去之前的細節,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突然想到有事情要辦才跑出去的。


    小海馬上明白是出事了,但她比我沉得住氣,沒亂分寸,迴答說:“他操作他自己的手機,教我怎麽玩微信,怎麽發朋友圈動態和刷別人朋友圈的曆史動態,看見一張圖片,點開看了一會,就拍著腦門說有事情要辦然後走了。”


    我問她是張什麽樣的圖片。


    她說:“是什麽人家家裏的照片,家具看上去很高檔,有個酒櫃,裏麵擺滿各種洋酒,牆上掛了幅陰沉沉的畫。”


    她一說到“酒櫃”,我腦子裏立馬有了答案。是前幾天死掉的那個律師,陸瑤琳家的照片!


    白亞豐肯定是在查案的過程中加了陸瑤琳同事或者朋友的微信,查她的交際圈,翻看朋友圈曆史動態想看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然後,今天真給他發現什麽了,他一定腦袋發熱沒向上級匯報也沒要求增援,自己一個人傻乎乎去查了。雖然我不認為陸瑤琳家還有什麽被我們遺漏的線索或者有什麽危險,但萬一他運氣就有那麽不好撞上楊文爍了呢!


    小海問我出什麽事了,語氣冷硬得厲害。


    我說:“不知道,他……”


    話沒說話,又有電話進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我因為太著急,話也沒來得及說完就掐掉小海的電話把另外這個接起來,一聽是居然是白亞豐,提到嘴裏的心馬上放迴去了一半。


    白亞豐氣喘如牛,喘得比剛才嚴重。他說:“唉喲我去,虧大發了,跑得太快摔了一跤把手機摔殘了,兩千多塊錢啊!”


    我懸吊在半空的心終於落迴原地,同時剛才壓著的情緒也控製不住整個爆發了出來,衝著電話破口大罵:“你做事就不能穩當著點嗎?!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樣!”


    我吼得太響。


    太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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