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小海最早起床,做了早餐,大家輪流洗漱以後圍著餐桌坐下,誰都當昨天晚上風平浪靜,對代芙蓉的出格行為不提也不問,甚至沒有刻意多朝他看幾眼。.尒^.*説._蔟.我老是覺得昨天那陣壓抑的哭聲還在耳邊迴響,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還是對他產生了深重的同情,和一種近乎長輩對晚輩的心疼,我感覺他像個迷路的小孩。


    黎緒最先吃飽,放下碗筷時斜著看小海一眼,說:“胖子,我勸你每頓少吃點,一天天堅持,怎麽的也能瘦點下去。別嫌我講話難聽,太胖真的比較容易死,忠言逆耳你最好往心裏去。”


    小海低頭喝稀飯,右手拿著包子往嘴裏送,不理睬。黎緒挺來氣,唉唉地歎著氣朝我說:“你也勸著她點,我這人,一般不說沒用的話,說出的話,基本都有用,可她不聽。”


    我雖然不知道她屢次跟小海的身材過不去到底是什麽意思,但當著她的麵說她胖,總不厚道,所以堅決站在小海這頭,拿白眼翻黎緒:“我們幾個人裏就你廢話最多!”


    她噎了一下,表情有些恍然,不說話了。


    吃完早飯收拾桌子的時候,我跟黎緒說:“我們是因為被人追蹤,沒地方躲,在你這兒躲幾天,萬一追蹤我們的人發現這裏,我盡可能想辦法在門上或者牆上做個記號,比如打個x之類的,你要是看見,趕緊離開別再迴來了,免得替我們受過,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


    她說:媽的,你之前也沒把嚴重性跟我說明白啊,收留你們幾天,把我自己搞得露宿街頭,好像不太劃算。“


    我說:“呸,我救你的時候,還差點把命搭進去,你怎麽不算算?”


    說完,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然後一起笑起來。接著,說了兩句保重的話,準備分開。黎緒有她的事情要辦,雖然沒說什麽,但也看得出,是很緊急也是很要命的事情,我覺得有點不放心,想問問她,但她壓根就不給問的機會,三言兩語把我打發了。我也就隨便她,抓緊時間帶小海和代芙蓉去公安局等昨天那樁“浴缸案”的調查情況,順便也帶代芙蓉避難,躲在公安局裏總比躲在這裏安全。


    我們出門的時候,黎緒正好走進昨天我和小海睡的那個主臥室裏去,冷若冰霜的側臉。


    車子開到市中心以後,突然接到黎緒的電話,叫我換個人開車,專心聽她講電話。


    我就把車靠邊停下換代芙蓉開,自己坐在副駕駛聽黎緒講。


    她說:“陳家塢的案件詳情和由此引發的其它案件和一係列事件,常坤應該可以弄到全部的資料,你想辦法跟他接上關係,贏得他的信任,獲得他的一個許可,就能了解內情。”


    我問她我要怎麽做才能獲得常坤的許可。


    她說:“信任他,並且服從他的安排。我還是那句話,他可能幫不了你太多忙,但絕對不會害你。”


    我這人自蘇墨森失蹤以後就散漫得極放肆,現在叫我服從誰的安排,實在有點難以接受,但權衡之下還是答應了,不這樣我永遠隻在局外徘徊,進不到事件的中心地帶。


    說著話,突然聽見電話那邊“啪”的一聲響,聲音不大,但很清晰,接著又是同樣一個聲音。


    我馬上明白是什麽動靜,正想問,她卻先開口了,說出一串臨終遺言來:“我要是半個月不露麵也不跟你們聯係的話,大概就是死了,或者落到什麽人的手裏逃不出來。到時候會有人把我家人的下落告訴你,麻煩你替我保護和照顧,我做了鬼也謝你,跟你並肩作戰。”


    話音還沒落,又是很輕的一聲“啪”的聲音,跟剛才不同,這次是背包搭扣合上的聲音。


    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我直覺不好,心裏突突跳得慌,喂了好幾聲,發現掛斷了以後馬上給她撥迴去,可她不接,再打,幹脆關機。感覺就越來越糟越來越覺得她這趟是有去無迴了。


    她備槍、加子彈、整理外出用的背包,又交待遺言,再加上昨天晚上她出去前看手機短信時的凝重表情,怎麽想都是荊軻刺秦風蕭蕭兮一去不複返了,我真不希望在這種時候失去她,何況萬一她真死了,我就得替她照顧家人,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呢,怎麽照顧她的家人啊!


    我想喊代芙蓉調頭,轉念又覺不妥,黎緒要做的事情,鬼都攔不住,何況我們幾個。再說了,興許那件事情真的不得不去做,就像我也不得不卷在這張巨大的網裏一樣。


    死捏著手機想來想去,眼睛一閉,隨她去吧。


    離公安局還有三個路口時,碰到大堵車,早高峰期間一點辦法都沒有。老懶打電話來問我到哪了,我沒好氣地跟他說在什麽路和什麽路的交叉口,堵得跟臘腸一樣。


    他半死不活地哦了一聲,說:“沒事,你慢慢堵著吧,反正來了也沒多少進展,在哪呆著不是呆著呢。”


    我實在沒興趣聽他的怪腔調,正想掛斷,他卻又說話了:“哦,那個,鑒證實驗室那邊對楊文爍的dna做了加急處理,結果剛剛送過來了,我猜,就是捏碎你腦袋你都想不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我耐著性子等他說結果。


    他也沒有故意賣關子,很快把話說完:“從死者陸瑤琳家客廳地毯上、洗衣機裏那件睡袍上提取到的血樣經過檢測得出的dna圖譜和2012年發生在梁寶市那樁‘枯井案’死者邢維娜的dna圖譜一模一樣。”


    我腦子有點混。


    老懶剛才是在告訴我,乾州“上帝之手”連環案最大的兇手嫌疑人楊文爍的dna,和梁寶市成冬林犯下的那九樁案件最後一個受害人邢維娜的dna,一模一樣。


    乍聽上去好像是邢維娜複活了來報仇的意思,但理清楚以後我腦子裏跳出來的第一個可能性就是同卵雙胞胎,如果楊文爍和邢維娜是同卵雙胞胎,那她們的dna確實有可能一樣,但馬上自己否決這個考慮,因為那兩個人的年紀和相貌都差挺大,不可能是雙胞胎。


    於是,第二個可能性就脫口而出了:“骨髓移植!”


    老懶就是等我這句話,等到以後馬上說:“對。我們妮兒真的冰雪聰明,沒錯,結合你昨天對楊文爍健康不佳的判斷,骨髓移植的可能性最大。我們聯係不上楊文爍的父母,胡海蓮剛剛飛到她老家那邊去調查了。”


    我接著電話,突然發現代芙蓉的表情有點不自然,他兩次扭過臉來看我,卻沒說什麽,我心裏便隱隱有了點數,這貨去梁寶市那趟調查到卻跟我瞞下的內容裏,就有骨髓移植這一條。


    掛掉老懶的電話以後,我就用盡可能輕鬆平靜的語氣問代芙蓉之前是不是查到邢維娜和楊文爍之間的關係了。


    他再次扭過臉來看我,卻還是沒說話。


    我漫不經心地笑笑,說:“你不說沒事,我想我可能已經知道大概了。白血病吧?楊文爍應該有白血病,早些年的時候做過骨髓移植手術,捐贈骨髓的人是邢維娜。也就是說,被成冬林殺死的邢維娜是楊文爍的救命恩人,這就能解釋為什麽楊文爍會參與這些案件了。”


    前麵車輛開始移動,代芙蓉趕緊跟上,同時對我點點頭:“是的,楊文爍大二那年查出白血病,當時的骨髓捐贈庫裏沒有和她匹配的,她父母很有點能耐,通過別的渠道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就是邢維娜。邢維娜聽說情況以後,二話不說就捐了骨髓,那年等於是她救迴了楊文爍的命。”


    我猜得沒錯。


    代芙蓉說:“捐贈骨髓之後,楊文爍家一直跟邢維娜保持有聯係,不十分密切,但從沒間斷,我在邢維娜的遺物裏看到有楊文爍寄給她的幾張明信片。還看到一張日期是邢維娜遇害前三天的快遞底單。我沒有時間做深入的調查,但基本上確定是邢維娜在查明成冬林是個變態殺人狂以後,將她查到的資料和線索什麽的打成包裹發快遞寄給了楊文爍,可能是希望楊文爍能夠幫忙,或者擔心自己出事的話那些精力白費,所以會寄出去,然後楊文爍才在此基本上策劃了現在發生的一切。”


    應該就是這樣吧,有些他不必要知道的情況,我也就不多說了。


    我問代芙蓉:“據你的了解,自邢維娜捐贈骨髓之後,是楊文爍本人一直跟邢維娜保持聯係,還是楊文爍的父母?”


    他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什麽深意,滿臉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後迴答:“據邢維娜的母親說,每年春節和中秋兩個節日,楊家就會寄禮物給他們全家,報答救命之恩,楊文爍的父母也都會打電話過來問候。我沒有刻意問他們你剛才問的那個問題,但了解過程中邢維娜的母親好像沒有提到過楊文爍本人,她說的都是楊文爍的父母怎麽樣怎麽樣。”


    代芙蓉越說越疑惑,不停地看我,要我解釋。


    我想了想,覺得告訴他也沒什麽關係,就說了:“我認為,楊文爍是個極度危險的反shehui人格,她沒有人性。”


    他嚇了一跳,差點撞上前麵那輛減速的車,聲音格外尖利:“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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