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沒機會問,因為黎緒手機突然響,她拿起來看了一眼,臉色就變掉,刷地起身往外走,說:“對不住,急事,得走。”


    我拽著她的手囑咐:“你跟小海兩個人,以後不管在哪裏碰麵,隻要我不在場,就不能給我動刀動槍,否則,你可別怪我不客氣。”


    最後幾個字我咬得特別重,斬釘截鐵的,很針對她。因為如果她們兩個真有什麽問題,必須要我在裏麵選一個的話,我肯定會選小海。至於黎緒,這麽個披著重重迷霧、帶著殺戮氣息、眼睛裏跟你溫柔著嘴裏跟你說著玩笑話手裏卻分分鍾拔出槍來往你腦門上頂的女人,我腦子被豆腐撞破了才會選她!


    黎緒又半舉起手做投降手勢,很不耐煩地說:“我是真沒意見,但你也得管好你家胖子。”


    然後她妖嬈一扭身,走了,並且帶上包廂門,但走出三步,又折迴來,打開門把上半身探進來看著我問:“喂,你家胖子是不是那種開得起玩笑的人?是的話我有句話要說,不是就算了。”


    我替小海丟兩個白眼過去:“有話就說,有那什麽就放!”


    她把目光轉向小海,臉上的痞勁突然消失不見,很正色地跟她說:“姑娘,你太胖了,胖子在很多時候都會吃虧,生死關頭,會比別人死得早。別生氣,這是正經話,你要往心裏去。”


    說完,她像害怕挨我揍似的飛速抽身離開,裙擺飄得老高,腳步很是飛揚跋扈。


    我跟小海不急著走,還在包廂裏坐著。


    她不說話,看著窗戶外麵發呆,我也沒追著問她跟黎緒之間的過節,隻顧在腦子裏把今天碰到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整理一遍,想著還是得去醫院看看成冬林的情況,便招唿小海起身往外走。


    下了樓,坐進車裏,終於還是沒忍住,一邊發車一邊問她怎麽對黎緒那麽大的火氣。


    她沉默了兩條馬路才開口說:“我想我以前可能見過她,但就是想不起來。”


    我也考慮到這層,所以聽見小海的迴答並不覺得驚訝,隻專心開車,又想起剛才黎緒是收到一個短信以後匆匆忙忙離開的,她上次拿出來讓我存號碼的是隻很老款的諾基亞,跟小海現在用的差不多款型,隻能接打電話收發短信再就是定個鬧鍾玩玩貪吃蛇遊戲,不能上網。但她剛才拿出來的是隻htc智能手機,兩年前的型號。


    她有兩個手機,這點我上次就已經注意到,但今天特別留意了一下,覺得那隻智能手機好像有什麽蹊蹺,因為她每次看那手機時,臉上都會有隱忍的怒意和焦灼。


    小海等了一會見我沒再問她什麽,突然自己又補充迴答剛才的問題:“從上次在公安局見過麵以後,我就一直在想以前到底在哪裏見過她,記憶很模糊,就肯定不是最近的事,所以隻有可能在老家見過,而且給我留下了很壞的印象,看見就有一種想揍她的感覺。”


    我沒想到小海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明明很嚴重的一件事,被她一說不知道怎麽就很有喜感,俏皮極了,不由噗地笑出聲音。


    然後扭臉看她。


    她眉頭緊鎖,還在那裏使勁想以前到底在什麽樣的情境下見過黎緒,想得很頭疼。


    我叫她別想了,說:“有些事情就這樣,越拚命越想不起來,什麽時候不在乎了吧,自己就冒出來了,跟找東西是一個道理。”


    過了會,又想起來囑咐她說:“如果哪天我不在場,你們兩個碰上了,千萬別跟她硬碰。你把她殺了,你得判死刑。她要是把你殺了,可能一點刑事責任都不用負,她是江城警方的人,合法佩槍的,你要是攻擊她,她朝你開槍,殺了你也是白殺,你就虧下一條命了。”


    她點頭應下。


    前麵好像出了什麽擦撞事故,把交通給堵住了,想迴頭又已經來不及,隻能排著隊等。


    我想了想,給何誌秦打電話,先告訴他上次托我帶給黎緒的話已經帶到,再問他能不能發一張喬蘭香的照片給我。


    他有點為難,說:“可以是可以,但我們手頭現在隻有幾張從被竊那家珠寶店的監控視頻裏截取的照片,象素不高,而且不是正麵的,基本上看不到五官,不知道你能不能派上用場。”


    我驚了個奇的,說:“喬蘭香不是陳家塢的留守村民嗎?你們不是在陳家塢駐村查過好一陣子的案嗎?她當時就算不是兇手嫌疑人也該是重要關係人吧?怎麽會一張正麵照片都沒有?”


    我問得太急太快,何誌秦幾次想打斷我都沒有成功,直到我問完了,他才跟我說喬蘭香的情況很特殊,現在的容貌已經跟從前完全不同了,四年前逃脫以後又一直沒找到她,所以沒近照。


    我“哦”了一聲,心想她可能整過容了,所以就沒再問。


    何誌秦說:“我先把視頻裏截下的照片發給你吧,你湊和著看兩眼。”


    說到這裏該掛電話了,可他又問過來一句:“你要喬蘭香的照片幹什麽?是不是黎緒出事了?”


    我有點不習慣他的過度敏感,沒好氣地說:“不是。你不是說喬蘭香是個寄生人麽,我弄張照片在手裏,辟邪。”


    掛掉電話沒多大一會,手機裏就有微信提示音,他叫樓明江把照片給我發送過來了,質量真是有夠差的,沒脾氣都給逼出脾氣來了,畫麵裏好幾個人,還是俯視的角度。


    他們用紅顏色把喬蘭香圈出來,但隻有個俯視的側影,別說五官,就連身高體重都沒辦法看出來,頂多隻知道是個女人,也不知道是身材的緣故還是衣服穿多了的緣故,確實顯得有點胖,但要說她跟小海像的話實在太不負責任了,隻看這張照片,馬路上隨便撈就能撈出一把像的人來,這會馬路對麵那個拎著水果的女人就挺像。


    我把手機遞過去給小海看,她仔仔細細把每張都放大看了一遍,問我:“這個女人要殺黎緒?”


    我點頭。


    她說:“這人暗中跟蹤黎緒,黎緒可能沒看見她的正臉,那就怨不得她衝我拔槍,確實有點像。”


    我朝她笑笑,覺得她能不記仇恨這樣平和地分析每件事情,真的很大氣,是項很難得的品質。


    然後她問我照片上這個女人什麽來路。


    我想了想,刪繁就簡迴答她:“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情楚,但她是陳家塢人不會錯,而且好像還是什麽大事件的關係人。”


    聽見“陳家塢”三個字,小海就垂下了眼睛,好一會,悶著臉跟我說:“你一定要幫我弄清楚陳家塢到底發生過什麽,我爸爸跟陳家塢到底有什麽關係。我腦子不夠用,力氣夠,所以,動腦子的事歸你,打打殺殺的事歸我。記著,你幫我再多,我都不會覺得欠你人情,同樣的道理,萬一哪天我死了,你也不用對我覺得抱歉。”


    前麵幾句聽著,感覺還挺滑稽,聽到最後一句,萬一哪天她死了我也不用覺得抱歉什麽的,瞬間就笑不出來了,感覺有點喪氣,正想說她幾句,前麵交通終於疏通了,一輛輛車正慢慢動起來,我發起車子跟上,前麵岔路口打轉方向抄近路。


    我叫小海不要胡思亂想,然後告訴她:“最近進展挺不錯,我正慢慢接近權力中心,江城那邊的警方答應說以後會把陳家塢的事情告訴我的。所以你不用擔心,肯定很快就能弄清楚陳家塢的事。”


    小海一動不動瞪著前麵的路,說:“那些人,警察和專家什麽的,你都要提防著點,我老感覺他們心懷鬼胎很不光明正大。”


    我悵悵然歎口氣,說:“是啊,我也這麽覺得,但不往前走,就永遠不知道前麵到底是死路還是活路,所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說著話,到醫院了,停好車穿過擁擠的人群往裏麵走,發現這地方簡直被警察包圍了一樣,到處都有穿製服的不穿製服的警察在這裏那裏,而且很多都是生麵孔。


    那些生麵孔,要麽是這邊人手不夠從各分隊或派出所調上來幫忙的,要麽就是江城那邊派過來的。


    付宇新站在大廳通往住院部的通道那裏跟一個我沒見過的警察說話,我走過去,那個陌生警察立刻住嘴,目光平靜地看著我。付宇新給我們做介紹,果然是江城那邊來的,叫丁平。我想他一定也是跟何誌秦他們一起的,因為看過我的照片,聽說過我的情況,所以現在看著我的目光,那樣平靜,仿佛看著一個昨天才見過麵的老朋友。


    我朝丁平笑笑,因為一時判斷不出他是什麽樣的脾氣,所以沒敢亂開玩笑亂寒暄,也就那麽靜靜地笑笑而已。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說話,挺尷尬的,正巧我一眼瞥見劉毅民在大廳的人群裏擠來擠去好像找人,不管他是不是找我,抬起手就朝那邊猛揮,緩解氣氛裏的尷尬。


    劉毅民立刻看見,飛快走過來,氣喘籲籲跟付宇新匯報說:“世紀大廈東邊一樓拐角有兩個監控攝像頭拍到了今天上午八點零九分成冬林被一個女人帶到那裏丟棄,從身材和發型看,那個女人就是去租車行租借行兇用的銀色商務車的李琴。”


    我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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