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心裏已經很清楚這是個夢,也沒能控製住心中一陣大疼,悲天痛地醒了過來,彈簧般繃直身體坐起,捂著心口好幾分鍾喘不過氣,淌下一臉冰涼的眼淚。


    我突然間明白,修叔叔這麽多年不來看我,唯一的解釋就是死了,否則絕對不會把我丟給蘇墨森不管。


    他知道蘇墨森從來不把我當人看待。


    最後一次見修叔叔是十六年前的除夕前夜,他想帶我去他家過年,蘇墨森不讓,兩個人吵得很兇,最後蘇墨森把他打傷,將他趕出家門,叫他滾蛋。他嘴角淌血看我,忍著疼朝我笑,叫我乖乖的不要怕,說他過幾天再來看我,給我帶好吃的。


    可自那以後,他就再也沒來。


    我想過很多個他不再來看我的理由,也許是跟蘇墨森生氣,也許是蘇墨森不讓他來,等等等等,從來沒想過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然後今天這個兇悍不吉利的夢讓我相信,他很可能已經死了。


    我這個人,不知道什麽原因,身體的各個方麵都和普通人不一樣,包括做夢也是,帶預兆性或者揭示性的夢,做過很多次,小的時候覺得害怕,覺得我可能是靈婆一類的體質,後來就漸漸習慣了。


    今天的這個夢,太傷心了。


    我蜷著身體抱著膝蓋在床上坐了整整半個小時才終於有點緩過勁來,擦掉眼淚下床拉開窗簾。


    外麵一片漆黑,半點聲音都沒有,靜得駭人,靜得比剛才那個可怕的夢還要不真實,至少夢裏還有風聲。


    這會兒真是萬籟俱寂,靜得跟地獄一樣,看看時間,才剛過十二點,原來我壓根就沒睡多大一會。


    因為院子裏花盆中有人頭那部分情景絕對是做夢不會有錯,所以恍恍惚惚中我把之前覺得家裏有人闖進來過的事情也當成做夢了,沒再多考慮,也沒更仔細把家裏門禁都檢查一遍。


    之後再也睡不著,洗個澡,呆坐了會,想起前天跟白亞豐通電話,他說這些日子整個刑警大隊上上下下全都忙瘋了,年假也沒有好好放,全都沒日沒夜在加班。當時問他到底出了什麽案子需不需要我幫忙,他咬牙不告訴,隻叫我安安心心把正月過完再講。


    既然現在元宵節已經徹底過去,這會我又反正睡不著,估計白亞豐也還在加班沒有睡,便幹脆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情況,到底什麽樣的案子能讓全局上下都忙瘋連年假都不能好好放。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通。


    白亞豐接起來先嗷嗷叫了幾嗓子表示正在崩潰中,然後朝我大喊:“唉喲我去!妮兒,你要是睡不著,幹脆過來幫忙吧,好幾樁惡性大案!再這麽下去,案子沒破我先得累死掉了。”


    我一邊飛快地穿衣服一邊用肩膀夾著手機打趣他,說:“嗬,你有一天要是死了,也隻可能是笨死的,跟累不累的沒關係。”


    他啊啊啊啊叫,說:“你可真能接話茬啊,我死了你很開心麽?我死了你能多長兩斤肉麽?!”


    我掛掉電話紮好頭發拎上包就三步並成兩步往樓下奔。。


    鎖好大門,走到院子中央,再迴頭從一樓看到三樓,確定門窗全都是關好鎖緊的,才轉身去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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