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是後宮嬪妃,站在這個位置並沒有什麽危險。可冷宮裏的人要從這裏鑽出來,就是忤逆竄逃之罪。


    我不動聲色,見對方馱著個屁股,頭向裏的退了出來。我當即勾起了笑容,即便沒有看到她的臉,也從她的屁股上看出端倪。


    “站住!”


    我故作深沉的叫了一聲,聲音很小,卻把對方嚇了一跳。


    我再次上前了一步,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隻聽到啪的一聲,對方反射性的跳了起來。


    就在她馬上要迴頭的時候,我裝模作樣的教訓著:“堂堂皇後,竟然不知分寸的來鑽狗洞,我大良的麵子就是這樣被你折騰的嗎?”


    傅瑾月愣了半響,肯定也聽出了我的口氣,猛地轉過了頭來,提起了手就朝我打來。


    她笑得如同花兒一般,口口聲聲罵著:“死晴兒,死丫頭,就知道嚇本宮,讓你嚇本宮,讓你嚇……”


    我明明可以將她一把撂倒的,卻並沒有對她還手,反而被她打的四下逃竄,抱著腦袋使勁求饒:“呀,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


    當然,我們的聲音是極小的,大家都知道分寸,不會鬧出太大動靜。


    也隻有傅瑾月,才能讓我露出這少女的一麵,長久以來,若是沒有她,我竟是快忘記了我的年齡,僅僅隻有十九歲而已。


    幸好有你——傅瑾月。


    沒一會,我拉住了傅瑾月的手,與她眼神交替,相視而笑。


    猛然間,我們像是心有靈犀,同時捂著對方的嘴巴,一溜煙的跑向了書香苑。


    或許吧,就像司徒真所說,身為帝王,被困在龍椅上太久,是需要偶爾的放縱的,而我們這些宮中後妃,生活一樣枯燥,同樣也需要心靈的調節。


    書香苑,本就離冷宮不遠,我們跑了一會,避開了巡視內監,躲入了書香苑中。


    苑子的左邊,是另一名妃嬪的住所,眼看天色已晚,她的房間也已經熄燈,也就是說,她早已入睡,應該不會這麽巧的醒來。


    我伏在門邊將傅瑾月擋在了身後,觀察了一小會後就讓傅瑾月去我的房間。


    她手拿錦帕遮住了麵部,小心翼翼的快速走過,慢慢的打開了我的房門。


    “薑婕妤!”


    突然,左廂房中飄出來了一盞燈,燈火旁邊,站著一個白衣女子。


    女子散開了發髻,身上明顯還穿著白色褒衣,顯然,她是直接從床上爬起來的,應該是聽到了有人進來,才出來看看。


    我一眼便認出了她就是我白天見過的貴嬪,在迴宮的路上,我曾詢問過帶我來的太監。


    太監曾告訴過我,與我同住的妃嬪名為陳蘭心,父親是良國大將,但在兩年前就已經戰死沙場,皇上為了撫恤陳家,就把這名陳蘭心接進了宮中。


    可這名陳貴嬪根本不受寵,進宮至今也沒有被遷升過,不是冷宮妃嬪,更像冷宮嬪妃,早已被人遺忘,是個無權無勢無後台的三無女人。


    “陳貴嬪,這麽晚還沒入睡嗎?”我笑臉相對,背後的手卻是推了一把傅瑾月,示意讓她先進我房間。


    傅瑾月至始至終沒有迴頭,手中的鑰匙鎖哢的一聲,連她自己也被驚了一下。


    “這位是……”


    陳蘭心提著燈籠朝我走來,動作輕盈,顯然也不想鬧出太多的動靜。


    我立馬迎了上去,笑容溫和的說:“沒什麽,隻是我的丫頭,對了陳貴嬪,你的丫頭呢?”


    我扶著她的手阻止著她再往前走,在她左顧右盼想要看清傅瑾月之時,我也不停的伸著腦袋,假裝在找她的婢女。


    “哦,華兒睡了。”


    陳貴嬪沒有看我,敷衍了我一聲後拂開了我的手,像是非要見到傅瑾月的臉一樣。


    就在我剛想開口勸阻之時,她上前了兩步輕聲叫道:“瑾月皇後,薑婕妤的房間不安全。”


    她的一句話,驚得我和傅瑾月當場一愣,傅瑾月更是直接迴眸,大而晶亮的眸子定定的注視著陳蘭心。


    陳蘭心迴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附近,好像在提防著什麽,而後又跑向了傅瑾月,拉住了她的手,迴來又拉住了我的一隻手,就這麽直接將我們兩拉進了她的房間。


    在陳蘭心的房間中,她告訴我,內事監給我安排了一名宮女和兩個太監。


    此刻,宮女就住在我隔壁偏房,偏房和主臥是相通的,這方便主子傳喚。但我這麽貿然的帶傅瑾月進去,婢女不發出聲音怕是在偷聽,要是發出聲音並進來伺候的,怕也不一定是自己的人。


    所以,她這麽貿然的帶我們過來,也是為了我們好。


    被她這麽一提醒,我倒是有些感激她了。


    在交談之際,我看到了她起身喚來了偏房中的華兒,她說華兒是她自己人,絕對不會將皇後半夜離開冷宮的事情說出去,而且她再三保證,若說明日皇後出事,她可以全權負責。


    之後,她讓華兒為我們端上了茶水,便讓華兒守在了房外。


    興許是察覺到了我和傅瑾月說話遮遮掩掩,她也識相的借故退出了自己的房間。


    在她關門之際,她友好的朝著我們微笑,並提醒著,在她的房間可以好好說會話,這裏絕對沒有任何人偷聽,而且,等會若是聽到了敲門聲,讓我一定要帶著傅瑾月從偏房離開,偏房那邊有個偏門,偏門外,是書香苑的後院,後院有後門,方便開溜。


    說完之後,她便離開了,我默默的看向了傅瑾月,見她斜晲著眼眸還注視著門的方向,之後開口問道:“妹妹覺得如何?”


    我知道,她是在問我覺得陳蘭心如何,從剛才的一番表現看,陳蘭心倒也不像壞人。


    畢竟,她要是想害我和傅瑾月,直接讓我們進入我的房間就夠了,相信內事監安排來的婢女,也夠我們吃一壺了。


    “若是朋友,可以結交,若是敵人,怕是一個大麻煩。”


    我提起了水杯悠悠喝了一口水,看得出來,陳蘭心是想結交我和傅瑾月才為我們做了那麽多事,若是本意善良,多一個朋友自然多一份幫助,可若是來者不善,從剛才來看,陳蘭心也是心思縝密之人,與之為敵,並非好事。


    傅瑾月無奈的搖了搖頭,終於迴過了頭來看向了我。


    燈火搖曳之下,我的臉龐被她看了個一清二楚,興許是看到了我臉上這麽多疤痕,傅瑾月的眼中露出了心痛之意。


    “妹妹你辛苦了。”她伸手撫上了我的傷口,歎了口氣又道:“可惜沒能找出罪魁禍首。”


    我淺笑著搖頭:“至少拔了一枚釘子。”


    我看到了傅瑾月從懷裏掏出來了個小瓷瓶,沾了點藥膏就往我臉上塗來:“哎,自從與你相識,我身上就沒斷過傷藥,這種西域神藥得來不易,你能否讓我存著點以後自己用用?”


    她的埋汰,是在說我太容易受傷,而且一個女子家,臉上總是受傷,也真是讓她操碎了心,都不得不拿出這種西域傷藥來了。


    我笑著抓住了她的手,更為埋汰的迴應著:“若是有一天要妹妹給姐姐上藥,妹妹倒是願意把你的藥全用完了讓你沒得用。”


    “貧嘴!”傅瑾月白了我一眼,塗完了藥後接著說道:“妹妹現在迴到了後宮,往後很多事情就更好辦了,不過後宮不比冷宮,這裏競爭激烈暗藏殺機,你自己要萬事小心。”


    她將藥瓶子塞到了我的手上,也不問問我以前的藥用完了沒有,又說道:“對了,最近你最好不要來冷宮看我,冷宮之中的人聽說你出來了,一個個都眼紅的緊。”


    她是在提醒我避開事端,好不容易出來了,千萬別再迴冷宮。


    但武太妃生辰之後,眼紅我和傅瑾月的大有人在,本來在冷宮之中,他們都在謠傳著我們待不了多久了,如今我真的出來了,怕是盯著傅瑾月的人就更多了。


    “姐姐也要多加小心,留你一個在冷宮中,我真是寢不安生。”


    “照著計劃進行,姐姐很快就能迴後宮與你相見,也不急著這一時。”


    傅瑾月搭了搭我的手,讓我不必擔心她。


    我們之前已經想好了對策,本來我也是應該趁著薑國使臣前來離開後宮的,所以,步驟還在計劃之內,隻不過葬妃林的事情橫插了一腳。


    而傅瑾月,也快出冷宮了,我這一箭雙雕之計,如今也隻看武太妃的意思了。


    “話說,我聽到風聲,說是你們薑國的皇帝也來良國了?”傅瑾月疑惑的問。


    我倒是佩服她的能力,這麽隱蔽的事情她也有消息。


    “嗯,來的正好,正好可以助姐姐盡快離開冷宮。”


    我俯下了頭與傅瑾月交談了許久,除了說一些今日在朝堂中的事情,就是為之後的事情早做了一些準備。


    如今,不管是後宮還是冷宮,盯著我們的人都太多,為了節外生枝,我和傅瑾月都再三商談了一遍,確保計謀萬無一失。


    等到月上三竿,我送傅瑾月迴到了冷宮東牆,直至她離開,我才迴到了書香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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