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都是以夜行衣出動,每個人的臉上都蒙著麵紗,手持大刀,隻是廢話了兩句,就統統朝著我們揮舞了起來。


    良宮這次派出的押解侍衛總共就二十幾人,要一下子抵抗那麽多人,根本就是寡不敵眾。


    傾盆大雨,刀光劍影,一瞬間,泥濘的路麵血流成河,乒乒乓乓的打鬥聲下,一個個侍衛和黑衣人都接二連三的倒下了。


    薑仁當機立斷的拉著我朝著晏都城的方向往迴跑,在跑到三岔路口的時候,我猛地反手握住了他,對著他大聲喊道:“太子,往這條路走。”


    黑衣人既然能知道薑仁今天會出現在這,肯定是宮裏的細作傳出了消息。


    他們敢在這裏動手,想必早已在迴晏都城的路上設下了埋伏。


    我們若是現在迴去,定會遭來前後夾擊,到時候,受傷是小,沒命是大。


    薑仁隻是遲疑了一下,應該很快就想通了,幾乎是好不猶豫的跟著我跑,帶領著一部分士兵邊跑邊斷後。


    絕大多數的黑衣人緊追不舍,眼看著侍衛死傷遍地,我撿起了地上的一把劍,完全不顧自己還是薑妃,殺入了重圍,斬殺了幾個黑衣人後,拉起了薑仁飛身逃亡。


    最後的最後,當我們跑進了一處深山老林之時,我和薑仁的身邊,已經沒有了任何人。


    “白晴,他們要殺的是我,隻要你單獨逃跑,一定還有機會逃生。”


    薑仁被一支利箭射中了手臂,血流了不少,臉色也已經蒼白。


    我知道他的體力快要堅持不住了,能在這個時候還想著自己的仇人,我父親的眼光,果然沒錯。


    “太子殿下,一年前我陷你不義,害你落得如今地步,今日我便還你一命,也好慰藉我父親的在天之靈。”


    我抬著薑仁的胳膊,扶著他快速的竄入了叢林深處。


    好在這片樹林雜草叢生,枝葉茂密。眼看著就要天黑,我們左閃右避,終於甩開了黑衣人,躲在了一棵大樹後稍作休息。


    夜,處處透露著危險的氣息,我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跑往了哪個方向,站了起來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這片樹林,根本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我們要是一直棲息在這,等黑衣人搜捕過來,定是在劫難逃。


    可薑仁已經開始出現了神誌不清的狀況,想來是手臂上的利箭刺穿了動脈,他失血過多快要陷入昏迷了。


    我快速的掃了一遍,眸光落到了一棵矮壯的大樹上。


    這棵大樹軀幹粗壯,枝幹眾多,雖然矮了點,但它枝葉茂密,分枝也是貫穿了好幾棵相鄰的大樹。


    我低頭再次扛起了薑仁的手臂,他卻突然推了我一把,擺了擺手道:“白晴,你走吧,別再管我了。”


    “太子殿下,天牢遲遲沒有接到你我,定會派人出來尋找,隻要他們看到三岔路口的血漬,定會知道我們已經出事,所以,你再堅持一會,說不定皇上已經派兵出來尋我們了,我們還是有希望活到明天的。”


    “明天?”


    薑仁已經喪失了求生的本能,一臉的迷茫,嘴角卻露出了笑意。


    這是自嘲的笑,他努力的睜開了眼睛看向了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沒有明天了,在遭到你陷害的時候,我就沒有了明天,若不是心有不甘,我早已自盡,活不活得到明天,已經不重要了。”


    “怎麽會不重要?你可是先皇最器重的皇子,你可知你的父皇在死前都還惦念著你?你又知不知道你的父皇是被司徒真軟禁在後宮,斷了草藥斷了與外界的聯係,活活逼死的?”


    薑仁的眸光瞬間明亮了幾分,那無比的憤恨,促使他定定的瞪向了我。


    “是,這是我的主意,但我隻是讓司徒真逼宮,沒有讓他逼死先皇,對於一個老人家,我白晴有的是手段對付,不需要做的這麽絕還落人話柄。”


    我直接承認了薑仁心中的想法,再次扛起了他,走向了大樹的方向。


    “太子殿下,你還有殺父之仇,還有先皇對你的期待,你的一個仇人就在你麵前,你若活不過明天,可就是仇者快親者痛了。”


    薑仁呆滯了良久,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我感覺到了他渾身愈演愈烈的戾氣。


    他是薑國皇子中最善良的一個,也是和先皇關係最好的一個,若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人可以觸動這位皇子的心弦,那就隻有薑國的先皇。


    他猛的提起了劍,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將劍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剛緩和的關係就這麽被我輕易的打破,現在的薑仁,再次對我充滿了敵意。


    “太子殿下若是覺得殺了我就是報了血海深仇,那你可以下手了。”


    我連看都沒有去看他,腳下沒有停步,直接把薑仁帶到了大樹底下。


    他遲遲沒有動手,肯定是心有不甘。


    我既然算到了他不會殺我,當然也不會怕他。


    我指著大樹的樹梢,轉眸對他說道:“太子殿下隻要能夠上去,我白晴就敢保你活到明天。”


    薑仁終於支起了身子,作勢就要動用輕功,可一用氣,手臂上的箭傷再次撕裂,他嘶的一聲捂住了傷口,指縫之間流出了鮮血。


    我快速的拔下了他身上的鎧甲,拿走了他的劍,對他道:“輕裝上陣。”


    他咬緊了牙關飛身一躍,順著大樹的枝幹爬到了枝葉最茂密的地方。


    待找到了一處較為隱秘的地方躲藏好後,他迴眸看向了我,示意我也可以上去了。


    我遲遲沒有任何動作,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披上了他的鎧甲,抬頭輕語:“若是太子殿下在明天天亮之前沒有看到我迴來……”


    我停頓了片刻,想了會又道:“希望你能看在今天的份上為我白府伸冤。”


    第一次,我發自肺腑的笑了,這笑,如煙花般燦爛。


    我白晴一生殺人無數,在我算計下死的人也是比比皆是,但薑仁,是我第一次毫無私心去救的,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再去利用他什麽,要讓他幫我白府伸冤,也隻是隨口一說。


    我可能會為此死在這裏,可能活不過明天了。我白府的仇滿門的恨,都將無人去報。


    但我卻不後悔,我竟然第一次發現,原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居然可以如此微妙,即便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麽多大的感情,卻可以做到心甘情願。


    遠處,傳來了人聲湧動的聲音,怕是黑衣人已經追捕過來了。


    我再次朝著薑仁拋去了一個保重的眼神,晃動著身上的鎧甲,哐哐當當的製造出了響聲,就這麽跑向了叢林的深處。


    “白晴,你給我迴來。”


    我聽到了薑仁在大樹上壓低了聲線的叫喊,但我充耳不聞,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一路的奔跑,我早已沒有了多少力氣。


    黑衣人很快就發現了我的行蹤,沒過多久,便已經追到了我的身後。


    我能聽到他們在後麵大喊著讓我站住,我也自知自己今晚是在劫難逃,索性停下了腳步,反身麵對向了他們。


    黑衣人在我兩尺遠的地方停住,在看到我的臉時,一個個都表現出了吃驚的樣子。


    他們要的是薑仁,如今看到的隻有我,自然是失望的。


    “白晴,司徒景元何在?”為首的一名黑衣人將一把錚亮的大刀指向我吼問。


    我挑了挑眉頭,避重就輕道:“大人既然能叫得出我的名字,想來應該是認識我的,不如你撤下麵紗,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也好讓我死的瞑目。”


    “嗬,薑國妖姬詭計多端,我要是真聽你的,定會落入你的圈套。”


    說話的黑衣人身後再次走出了一個黑衣人,看了看為首的黑衣人道:“大人別與她廢話,先把妖姬拿下,在拷問他景元太子的下落。”


    我微微抿出了笑意,用自認為最嬌氣的聲線,應和了一聲:“那可就不好意思,我白晴剛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我舉起了劍,嗖的一下將劍刺了出去。


    為首的黑衣人身手了得,一個閃身躲避,卻並沒有阻擋過我的劍。


    隻聽到了呃的一聲,在他身後的一名黑衣人來不及躲避,直直的躺倒在地,已然一命嗚唿。


    我順手撿起了地上兩根樹枝,以樹枝為劍,在黑衣人們還沒有反應迴來時,直接殺入了他們之中。


    此時的黑衣人,已經沒有一開始那般多了,估計是在樹林裏搜捕我和薑仁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分開了幾批。


    因此,我現在要麵對的隻有十來個人,可即便如此,我也是寡不敵眾。


    堅持了片刻,我便開始迂迴戰術,一邊跑一邊借助著有力的地勢迴擊。


    很快,三個黑衣人被我鎖喉擰斷了脖子,我的功夫雖不是武林高手之列,但出生將軍府,對於一些戰術還算精通。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又一次被他們圍堵在了一棵大樹下。


    為首的黑衣人顯然惱羞成怒,眸光發狠的步步朝我逼近。


    “白晴,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沒有給我在說話的機會,鋥亮的大刀直直朝著我的腦袋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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