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人魂魄的咆哮聲響徹天地,一道道聲浪直衝雲霄,空中的積雲被震的支離破散,在那古樸滄桑的聲音中,眾人似乎一瞬間迷失其中,那來自遠古的吼叫讓人心神突生悲涼,道行淺薄之人更是被震的五髒翻騰,嘴角溢出了鮮血,整個人如受重擊癱倒在地。


    綠發男子生生在空中穩住了身形,他急忙轉身看向殛鯀泉,心中驚疑不定的輕聲自語道:“……難道老大沒有將那妖畜降服,可,可是老大手中有著宗主大人相贈的異寶,又怎麽會失敗呢?”


    呂多此時也是麵色陰沉,他懸浮在綠發男子的身旁,一雙三角眼閃爍不定的看著殛鯀泉,雙嘴同時張開說道:“看來老大是失敗了,我們要怎麽辦?那妖畜可並非善類,就算現在合正邪之力也無法將他擊敗,留在羽山隻會是死路一條!”


    綠發男子身體微微一震,他心中清楚呂多所言不假,狂心殿來羽山之前就已經深知那妖獸的底細,若是沒有宗主賜下來的法寶,他們是絕不會來羽山造次的,因為他們知道在麵對羽山之主時,那就是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絕不能離開!若是無法得到那畜生的妖丹,你知道宗主會怎樣收拾我們狂心殿……現在也隻能等待老大的消息,期盼那件異寶發威吧!”感受著空氣中越來越濃烈的妖氣,綠發男子硬著頭皮,強行穩住顫抖不安的身體說道。


    呂多聽後陰沉著臉,一雙三角眼兇光畢現的掃視著不斷後退的正派修道者,心中卻不知再想些什麽。


    而另一旁的杜文岑臉色異常煞白,他對於氣息的敏銳感要優於常人,此時他從妖氣中感受出羽山之主的修為強大,那是一種可以仰視天下蒼生的力量,蛇姬說的對羽山之主一現身,那麽羽山之上將再也沒有活物,眾人根本無法與其抗衡。


    “和兄還是趕緊離開羽山為好,那妖畜的修為太過恐怖,我們根本就無法應戰!我能感覺的出,隻要那妖畜一現身,那麽羽山之上的所有物體都會被它毀滅!”杜文岑轉身看向臉色慘白的和融,急忙勸說道。


    和融雙眼呆滯有些驚愕的看向殛鯀泉方向,因為那裏是妖氣的源頭,當聽見杜文岑大聲勸說自己,他這才緩過神來,聲音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懼怕,竟有些顫抖的說道:“神州之上怎麽還會有這樣恐怖的存在?以那畜生的修為,怕是早已能羽化而登仙了……”


    “不,不行,我此時絕不能離開羽山!”說到最後,和融漸漸平複了心中的不安,聲音異常堅定的說道。


    看著麵色焦急的杜文岑,和融將手中長劍重新負於身後,然後眼神堅定的看向殛鯀泉說道:“我知道杜兄的好意,不過我劍重山乃是以正氣自律,而這也就是我的劍道。若是此時放任不管離開羽山,那麽日後定會給天下蒼生帶來不可想象的禍難,不知會有多少凡人百姓因為正派此次的膽怯而喪命,而那些妖邪可也是沒有離開啊!”


    杜文岑聽後心中大急,臉上是萬般無奈,在他想來和融是愚笨無比,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分析出眼前的形勢與真正的利益關係,才能得到最大的價值,若是此時在羽山喪命,那麽一切都將成為妄談,什麽天道歸一、什麽為天下蒼生,皆會成為無用的廢話!


    但就當杜文岑想要繼續勸說和融時,和融卻不再理會他,而是如同脫鞘利劍般,快速的衝到了殛鯀泉的上空,然後對著下方的眾人大聲吼道:“劍重山眾弟子聽我令,現在立刻運轉元氣,祭出飛劍列出陷仙劍陣,我為陣眼你們輔之,萬不可疏忽大意,待那妖畜現身立刻將它擊殺!”


    和融的聲音中蘊含著龐大的劍氣,如同暮鼓晨鍾般響徹在眾人耳際,不斷後退的劍重山弟子聽後,身體不由為之一震,隨即看向空中眼神堅毅的和融,紛紛祭出自己的飛劍,然後飛到他的身旁,口中默念法訣,擺起了陣勢,一切行雲流水毫不拖遝,讓人看了由衷讚歎不已。


    “……我們要不要出手破壞掉他們的劍陣?劍重山四大劍陣之一的陷仙劍陣可是威力無窮啊!”呂多眯起三角眼,看著前方不遠處擺起陣勢的和融等人陰狠的說道。


    “萬萬不可,我們耐心等待便是,若是現在出手,定會惹得正派修道者群起而攻之,不要忘記那妖畜可是隨時會現身的!”綠發男子急忙揮手製止,他現在不想另生旁枝,因為羽山之主已經成為了正邪的共同敵人,它才是真正的隱患。


    而世間就是如此巧合莫測,就在綠發男子的話音剛剛落下之時,下方的大地突然龜裂,不過幾息後就出現了深深的裂痕,如同被人強行撕扯一般,在一聲聲令人膽寒的‘哢嚓’聲後,整個山體崩裂起來,出現了無數的深淵溝壑。


    而不待那些修道者運氣飛行逃離溝壑,深深的裂縫中就突然湧出炙熱的岩漿火焰,道道通天的火柱似決堤的洪水般頃刻間將無數修道者吞沒,連一聲哀嚎慘叫的機會都成為了奢侈,整座羽山已熊熊燃燒!


    看著眼前如同天災末日般的場景,和融手中緊握的飛劍不由微微顫抖起來,臉上的汗水如雨注,喉嚨本想發出一絲聲音,但因為四周熱浪的烘烤,聲音竟凝堵在嗓子中,此時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響,整座羽山隻能聽見萬物燃燒的劈啪聲,如同催命的魔音,聽的眾人心神不寧懼意十足。


    “那妖畜的本體還沒有出現,就已經造成如此之大的災禍,若是等它的本尊現身,卻不知道陷仙劍陣能否將它斬殺,這樣恐怖的威力實在是……”和融雙目呆滯的看著下方噴湧四濺的烈焰,心中不覺升起了一絲絕望感。


    杜文岑喚出黑色玄氣,阻擋著不斷侵襲而來的炙熱氣浪,若是此時他施展玄功,便可以快速的逃離羽山,不過他卻靜靜的矗立在空中,小心探查著下方妖獸的氣息,想要辨別出它的動向,也好見機行事帶著和融一起逃離羽山。


    “老大……”呂多此時眯起雙眼,臉色白煞如霜的看著下方一片火海,仔細搜索著是否有人從火海中逃出,但令他感到絕望的是,整座羽山已經赤紅一片,那焚燒炙熱的火焰瞬間將一切摧毀,哪裏還會有人的蹤跡。


    而一旁的水明子等人也是驚恐不已,唐沐清與臣布更是險些栽落到火海之中,他們的修為在焚天烈焰麵前是那麽的微不足道,若是沾染到一絲火苗,怕也會是形神俱滅。


    不過唐沐清的性子卻是十分任性極端,心中仇恨的火焰遠比羽山火海要炙熱許多,她提起全身元氣拚命的阻擋著滔天熱浪,但雙眼卻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杜文岑,手中緊握碧波飛劍,似乎隨時都會衝殺而去。


    不過好在氣浪與火焰成為了天然的屏障,讓她前進分毫不得,隻能無比怨毒的盯著那黑衣少年,而就這時唐沐清、水明子、臣布三人身後卻突然多出一道人影,那人影輕拍三人的肩膀,當三人迴首後看之時,臉色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喜之色……


    “大家定要護住心脈,小心不要中了火毒,將陷仙劍陣排列至最強一擊,待那妖獸現身定要使出全身的元氣,將那畜生瞬間滅殺!”此時不知為何火焰的氣息微弱了許多,和融這才張開嘴巴吩咐道,不過即使如此他的聲音也變得異常沙啞,如同捏碎的枯枝般難聽。


    眾人聽後自然不敢大意,小心的維護著劍陣,同時也將體內的元氣瘋狂運轉起來,他們心知自己怕是隻有那一擊的機會,若是不能將妖畜擊殺,那眾人定會死無葬身之處!


    而杜文岑此時則小心翼翼地飛到了陷仙劍陣外,他並不想就此逃離羽山,和融還在此處拚命抵抗,自己不能棄他不顧,因為此時在杜文岑的心中已將和融認作了真正的朋友。


    “火焰似乎消弱了許多,難道羽山之內又生有異變?不過,老大為何卻遲遲沒有出現,憑借宗主賜下來的法寶,即使不能斬殺妖獸,但也該有全身而退之力啊?”綠發男子麵色陰晴不定,看著下方不斷減弱的火焰說道。


    呂多搖搖頭沉默不語,不過卻從巨嘴中掏出了自己的法寶怪刃,似乎隨時都會衝到火海當中一般。


    “……此次我們狂心殿已經折損了許多人手,雖然正派的野狗們也是死傷無數,但迴到宗門後定無法與宗主交代,呂多你可萬不能魯莽行事啊!”綠發男子緩出一口濁氣,將手按在呂多的肩頭,聲音低沉的說道。


    呂多同樣吐出濁氣,不過他卻依然沉默不語,麵沉如水心中卻不知在想些什麽,而此時原本如狂蛇舞動的火焰卻突然停滯了下來,羽山又陷入了一陣死寂當中。


    但很快一聲清脆的“哢哢嚓嚓”聲打破了寧靜,而在那之後如同雨後春筍般,清脆的響聲不斷冒出,零零散散如萬珠落玉盤,瞬間響徹整座羽山,一時間讓人心亂如麻,耳中更是嗡鳴聲四起。


    “……天,天啊!那麽厲害恐怖的火焰,竟,竟然會開始結冰?”眾人當中一修道者突然失聲喊叫道。


    和融聽後身體為之一震,隨即立刻俯身看去,果然從深淵的底部開始冒出無數冰晶,快如電光火石般瞬間將道道火柱凍結起來,不過片刻的時間原本還是一片火海的羽山,此時卻已變了模樣,成為了一座名符其實的冰山,而原本暴虐的火焰,此時變成了靜立不動的冰牆……


    感受著突然襲來的陰寒,強如和融也不禁打起冷顫,渾身顫抖不止,那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冰冷,似乎連體內的元氣也能凍結。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這冰冷刺骨的氣息也來自那隻妖畜嗎?”和融嘴旁升起一陣白霧,他的頭發與劍眉上滿是冰霜,雙唇已經深紫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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