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一隻粗糙又枯朽的手,整理剛剛弄好的發髻。


    那是一種叫做“低雲髻”的發型,是用一綹一綹的假發束盤成並梳理的層層低盤的曲環戴在頭上,再把真發分綹各處進行修飾錯接,邊梳邊將假發埋於真發之中,空留一燕尾。然後以花箍、金釵、銀簪、月流蘇穿插其間。


    恭玶的手拂過金釵頂端搖晃著的長束流銀條,落在發髻上最耀眼的那隻銀簪上。從手指的空隙處閃爍著神秘光澤,月流蘇穿過花箍拂過手麵,他想把金釵的位置調整得更高一些。


    “啟稟太皇,靈藥來了。”


    恭玶迴過頭來,唇脂小點嫣紅,眼帶黛眉,額染花細,麵靨斜紅的掃了小尨僧一眼,微彎含笑的目光又平平地望著前方。


    微微點了點頭,道:“呈上來。”


    小尨僧忽而有些邪魅,風輕雲淡地說,感覺自己的聲音就像那輕輕緩緩,絲絲縷縷,鮮淋持久的藥氣,能夠慢慢的滲透到恭玶思想的最深處。


    抬眼看了看小尨僧,又轉臉看了高玻杯裏透出那黑色的藥汁。


    “近來太皇食積不化,百節不舒,近來太皇可有熱渴、凝悶、頭暈目澀、四肢煩之感”


    恭玶低頭聽著,不免將頭上下輕點。


    “以妙女嫩肉之食,鄙靈已不消,乳肉益靈,方能換骨輕生,容滌顏乳。”


    小尨僧拍了拍手,金影殿中迴蕩著清脆的拍掌聲。


    “所以,小尨僧特地給您陪了一記鮮生藥引。”


    一群藍衣太監步聲和衣袖間的摩擦聲突兀的在殿中響起,他們分成兩隊,對麵呈一個“凹”形。


    中間歪歪扭扭,一排小身軀像一條蜿蜒曲折的細蛇一樣,曲曲折折的隨著“凹”形前進,。


    繩穿期間,藍衣太監們以繩銜接逮牽著一群六七歲的孩童一步一步走來,騰空的金影殿中忽而密集起來。


    恭玶一動不動的呆在原地,聽著孩童們細細碎碎的驚惶與慌張的不安,紅暈的臉色立即冷冷的。


    小尨僧躡空蹈虛,歎了句“阿彌陀佛”,嫩小的左手便平穩的舉起,忽而聚力揮下。


    藍衣太監一視,便開始紛紛出動。


    分工有條不紊,節奏輕動緩急。


    幾名紅衣太監不知從哪兒運來了一個滾燙的三尺大的黑色的熔煉爐,底端搭有絕溫墊,絕溫墊之上,爐膛之下與之承燃滾動著青紅的鐵條。


    三兩個人吃力的打開黑爐蓋,爐肚無水幹紅,一個紅衣太監逆時針半圈,在爐口半世筆畫一刻後,爐口便自發的旋動了基於爐口正對麵斜下十五度,在內側爐口間,依照星辰北鬥陣仗,七位中的每一個多棱的玄鐵魍魎都盾次款款露出,整個黑爐層間的水順著棱形玄鐵魍魎口中順勢而出晶紅的液體。


    幾十個藍衣太監從藥櫃底下運出一袋袋草藥,有敢問、末尾、化宮、蘭溪等,還有一些稀有的獣材,比如:瀧虹鹿頭上的犄角、司蛟蛇上的褐膽,綠皮熊的裂掌


    幾間“藥材”被倒入黑爐之中,晶紅的水瞬間變得黑糊糊的,跟墨液似的,時不時的還散發出,一陣陣怪異的味道。


    孩子們被帶到黑爐下,依次被鬆綁解衣。


    “救命啊,救命呀”


    “嗚嗚嗚父親母親”


    “啊”


    他們齜牙咧嘴,麵容猙獰,手抓腳蹬,一個個不顧一切的奮力向外衝


    結果又一個個都被揪迴去,無一逃生。


    就這樣,幾十個孩子被一批一批的被扔進去,大多數在不斷掙紮的同時還發出的尖銳的叫聲。


    水在翻滾,孩童們歇斯底裏的哭叫著,藥煮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一群孩童被泡的麵容脫皮,紅疹泛濫,一個個慘狀滿滿,一動不動,目光平視,淚水大串的掛在燙脫皮了的臉上。


    恭玶露出同情之色,有些不忍的將頭偏朝一側,不忍直視。


    當黑爐內的粘稠液體蒸滿沸騰時,小尨僧從一旁的金柱下隨手提了個陶瓷罐子,逐一向陶罐內盛液體。


    盛滿粘稠人液的陶罐被一排排的擺在長曲的一梯上,接連不快不慢的冒著熱騰的腥氣。


    水溫稍降,一個個陶罐頂處都澄清了明黃的液體,小尨僧右手取一銀圓底匙,左手順一廣口葫蘆,分罐各取了一勺明黃流液。


    灌滿明黃流液的葫蘆口,瞬間變得緊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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