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兒一大早花的一貫錢兒買的小丫頭,還是從親戚處借的錢。雖然有點小貴,但他四十了還未娶妻,方圓幾裏乃至毗鄰村寨的人,但凡知道他底細又長得順眼的哪兒肯嫁給他一個窮嗖瘸子也就是月兒家那個後娘貪財才糾結她的生父肯了應下來的。


    如今一錠金元寶擺在他跟前,金燦燦的,足足有十兩,又唾手可得的,他又有什麽好猶豫的跟什麽過不去也不能跟這金元寶過不去呀再說了,有了這一定金元寶夠他買幾十個姿質好點的媳婦了,迴頭給親戚還了錢,剩下的銀子也夠他一家拉子過上半輩子的好日子了。


    圍觀人群轟然一歎,焦點霎時間落在了崇文身上。


    崇武趕忙跑過去解開月兒手腕上的繩索。繩子綁得很緊,又是死結,崇武好半天都沒解開,崇文搖了搖頭,索性抽出腰間的匕首一刀割斷。


    繩子掉在地上,暗紅處分明是月兒手腕上的血跡。手腕上的疤痕如同溝壑般深邃、困厄。


    崇文朝著月兒走近三步,望著月兒細小手腕上如同溝壑的勒痕,神色不改,看似親切實則有一抹疏遠,若思呆怔,緩而淡淡的笑道:“送你迴家,或者你自己迴去”


    月兒不自覺地身子一顫,臉上努力維持著平靜,抬頭看著崇文,忽然跪下。  她知道,若她迴去,麵臨的隻是再一次的被賣而已。


    “哥,哥”崇武伸手拉著崇文的衣袖,不滿道,“哥,讓她迴去,她還是會被賣掉的。我們把他帶走吧,好嗎”


    “崇武可是”


    “我不迴去”月兒依舊跪立,隻是抬起頭來看向崇文,衝著他拚命的搖頭,臉上徒然有股孩子氣的剛勁與倔強。


    “我們這一路過去還有事,帶上你不方便。”他斷然拒絕人的時候臉上時常伴掛著笑容,一個人背站人後,隻身在那裏玉樹臨風,優雅而親切。


    月兒身子一垮,癱坐在地上,狠咬著唇衝著崇文搖頭。眼淚終是忍不住滑下,模糊了她的視線,崇武一時間失了言,時間靜若,空氣間忽然冷凝成霜。而月兒在地上哭得越發落的兇。


    “她畢竟隻是個女孩子,如今連至親都不要她,如果我們再不把她帶走,她無依無靠,無父無母,孤零零的一人,你要她怎麽活再說了,哥,原先也是你拿金元寶買的她。”


    他隻知道自己來這一程的目的,以及周遊的感悟與收益。他是出來磨礪的,而不是廣善好施,大肆施恩的。


    崇文看著流淚卻沒有哭出聲來的月兒,看著她小小的身子癱坐在地上,從頭到尾都是髒兮兮、亂糟糟的。


    想起昨日初見她的那一幕,她臉上的平靜與令人寒顫的擲氣,現又結合她身上的倔強,結合員外的講述,她對自己不幸遭遇的也算是受之坦然,並無什麽出格之處。


    忽然在這一刻,讓他分明感覺她隻是將一切情緒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真實並存,卻著實是壓抑著的。


    他第一次在一個八歲孩子身上看到這麽多矛盾的東西。他以為依照月兒這樣的性子,該是不會哭的。事實上,月兒也沒有哭,她不過隻是忍不住流出眼眶中蓄積已久的淚水而已。


    崇文心裏突然惻隱泛濫,有些不忍。那廟麵牆上的畫像徒然間浮現在腦海之中,那一聲“我不迴去”浮現在耳畔,痛徹雲霄。他微微一笑,彎下腰身,無視她身上的髒臭,合抱起月兒,縱身上馬,臨行前,半擁抱著她,對著說道:“從現在開始,你都得聽我的。做不到,或半路想迴家的,無論何時,即刻下馬。”


    月兒搖頭,小小的身子坐在馬背上,駝著腰還可以靠在崇文溫熱的胸膛之上,時而被撞開,危危的,又有些害怕。


    已走出揚長村五裏路,月兒還時不時的探出腦袋朝著後方望去。“怎麽後悔了既如此,迴家辭別也無意義。即便你現在再怎麽舍不得,我們依舊得前行,更不會因為你半路臨陣脫逃,喬裝可憐從而停滯半分。”崇文一手拉住韁繩,雙腿一夾馬腹,策馬便跑了起來。


    崇武自是歡喜的駕馬跟上前去。他跟著崇文遊學雖有幾月,但像昨天和今天所遇到的這些事還是頭一迴碰到。刹那間,他徒然感覺到自己像是做了迴善事似的,又申張了迴正義,英勇就義的滋味令他沾沾自喜,小臉蛋上頓時布滿了春風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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