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歌沒有迴話,季離人也不急著問,兩人沉默地走了一程。


    隨歌心裏有些納悶,非常納悶。


    可她畢竟很少遇到這些感情的事,如今似乎也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所以她隻能選擇先逃避了。


    湯伯帶著一行人走了好一陣,才走到望月閣,望月閣內一共有四間房舍,剛入院落便見院內種植了幾株竹子,往深處看,隔壁較大的院落裏還種著一棵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歲的老槐樹,路旁的花圃種了不少開得豔麗的花,看來這院落果真是給那些身份高貴的人住的。


    隻是季離人竟安排了他們入住這裏,眾人心裏對他的喜愛可是“蹭蹭蹭”地上漲。


    “無塵,你與臨風也住在這裏吧,若是有事商議,這樣也比較方便。”季離人把阮阮還給了隨歌,本還想說什麽,但是思及剛剛隨歌的反應,最後說出口的話也隻有簡單的一句:“有何需要的,吩咐湯伯便好。”


    說完後,幾個男人又說了些話,季離人迴了自己的院落。暗緊跟在他身後,身影瞬間就消失了。


    陶紫衣有些落寞地看了暗離開,後才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安排接下來的行程。


    但在那之前……


    “隨歌,我們和阮阮一起沐浴吧,來個鴛鴦戲水!”陶紫衣兩眼有神,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


    隨歌無語了一陣,直到懷中的小寶貝開心地拍手應和,她才沉默地隨了陶紫衣去了。一旁的幾個大男人聽著陶紫衣這話,都有些尷尬。


    姬無塵樂嗬嗬地摟住尹東升的肩膀,邪魅一笑:“小升升,我們也鴛鴦戲個水吧,這時候還早,洗完應該就能開飯了。”


    臨風和陳桑偷笑地並著肩先入了房,外頭隻留下哇哇開口大罵的尹東升和姬無塵。


    “你這隻惡心的死雞,快滾開,別摟著我。”


    “摟一下又不會少一兩肉,你小時候還穿著新娘的裙子求我娶你呢,還記得嗎?”


    “哇你閉嘴啊死雞!這都多少年的陳年舊事了,那是少不更事……喂喂……放開我我自己走……”


    夏日炎炎,洗了個澡後,陶紫衣和隨歌頓覺整個人像脫胎換骨一般。阮阮洗完澡後便犯困了,沒一陣就睡著了。


    天色漸漸暗了些,尹東升他們休息得差不多了,才坐在了一起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明日我和季將軍便要入京了,你們從白玉堂那得來的消息,我會與太子商量的。”尹東升喝了口茶,徐徐地說道:“白玉堂的情報還有待確認。”


    隨歌正色道:“我覺得他說的可信度還挺高的。”但她也並非百分百肯定,“防患於未然吧,當是個情報,提前做好些準備總不是壞事。”


    古代番邦入境借助所謂的使者要刺殺朝中大臣甚至皇帝的可不在少數,有準備總比臨危應變好很多。


    姬無塵點了點頭,“我和將軍也會留意的,兩日後宮裏將會舉辦一場盛宴,似乎就是為了迎接這些使者。”


    “這些?”陶紫衣好奇地問道,“不是隻有一國使者?”


    尹東升搖搖頭,“此次入境的共有四國使者,一是你們提到的波斯,二是東邊接壤的金國,三是北邊半年前被鎮北軍擊退的匈奴的敵對國,一直依附我國存在的一個小國,叫月影國,最後是南邊隔海的邦交亞來國。青雲國與這四國素來建交,其中月影國相當於我們的附屬國,不時還會獻上祭品。半年前青雲國東郊下了一塊天外飛石,國師和占星士當時去視察,發現這是塊祥石,祥石上還有題字,聽說那些字就預示著四國要建交,隻有建交才能增強青雲國的實力,一統天下。”


    隨歌有些無語,“皇帝信了?”


    姬無塵悠悠地說道:“君權神授,曆來帝王都信神明,有這麽明顯的預兆,那是普天同慶的喜事。所以皇上定於後日設國宴,大赦天下,宴請使者,建立初步邦交。”


    “愚昧。”隨歌不屑地哼了句。


    但是想一想古代的科技視頻那麽落後,宗教幾乎作為國教存在,社會製度固化思維根深蒂固,崇拜神佛倒也是自然的事。隨歌不想多做評價,自己終究不是這個朝代的人,按道理她沒有理由用現代的標準評判古人。


    因此當陶紫衣和臨風他們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的時候,她輕輕歎了歎氣:“無事,隻是我不信神佛,信仰方麵,我與你們有很大的出入。”


    陶紫衣他們很快便接了另外一個話題,這事算是過了。隻有姬無塵和尹東升,對她剛剛所說的那番話,似乎是重視的。


    見臨風和陶紫衣幾人正在閑聊塞北的軍旅生活,尹東升坐到了隨歌的身旁,追根究底地問道:“自從遇見你,我便知你與普通的女子不同。我知你不信佛,我想聽聽你對神佛一說,報什麽樣的想法?”


    隨歌認真地望著尹東升,再看了眼正微笑著坐過來的姬無塵,有些奇怪地問:“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有信神佛的人,自然就有不信的,天下哪裏不是這樣。我隻相信人定勝天,什麽天降奇石,那不過是宇宙中漂流的一塊隕石,與神佛可是一點聯係都沒有。”


    “何為宇宙?”尹東升疑惑道。


    就連姬無塵也琢磨起來,“隕石……你是說那塊奇石?你知它的來曆?”


    隨歌不知道如何迴他們的話,隻想模糊含義,蒙混過關:“我也不過是猜測,胡說的,別理我。”


    尹東升奇怪地望著她,問道:“你與我認識多久了?”


    隨歌知她逃不過了,淡淡道:“將近一年了。”


    “這一年來我信任你,也知你為人,所以你的背景你的一切我基本不過問,就指望著有朝一日你會與我說清楚。你總能破許多奇案,你總知許多我們說不知道的千奇百怪的知識,你的功夫你處事的方式與我們大相徑庭,別人隻道你聰穎敏慧,但我知道,你非凡人。”尹東升麵上已無任何笑容,正襟危坐,“你以為我一直把你壓著不給你升官的機會是為何,你可知那些玩弄權謀的人一眼便能瞧出你的不同,你又能否猜測若是被那些人盯住,你會有怎樣的人生?”


    臨風他們感受到這邊的嚴肅,皆停了交談,關切地望著這邊,卻也識相地閉著嘴,沒有打擾。


    姬無塵幾不可見地歎了口氣,輕拍尹東升的肩膀。


    尹東升不為所動,“我知我阻止不了你查白素素一案,莫怪我不提醒你,這案一旦開了頭,你就沒有退路了。這案的頂頭,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賣弄權謀的主兒。我不想有一日你死了,我卻不知道你是誰。”


    陶紫衣有些糊塗了,她小聲地朝陳桑嘟囔著:“隨歌不就是隨歌嗎?為何大人要這麽問?我都糊塗了。”


    陳桑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他似乎聽懂些什麽,又似乎聽不太懂。


    隨歌不作聲,也沒看尹東升。


    姬無塵這時在一旁有意無意地說起一樁舊聞:“我們守塞北的時候,聽說西陲有異士,識古通今,還聽聞這異士會借屍還魂一術,屍體死而複生,醒來後滿嘴胡話,說的話千奇百怪,後來這屍體還不知所蹤了,無人知他到哪去了,那異士在這事兒後也閉了關,直到死都沒再出關。”


    隨歌放在桌上的手動了動,再抬眸,漆黑色眸子十分深邃,“姬軍師莫非懷疑我就是那屍體?”


    姬無塵笑著搖了搖頭,“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而且聽說死而複生的人是個男人,又如何是你。”


    隨歌一聲不響地起身,走到了門邊後才迴頭,望著神情複雜的尹東升,問道:“如果我不是我,你會怎麽做?”


    尹東升看著她,認真地迴答道:“不怎麽做,你是隨歌,自我們認識以來,你一直是隨歌。”


    隨歌站定,想笑,卻覺得一時又笑不出來。


    這種被人無限信任的感覺,真好。


    或許這就是老天讓她重活一次的意義吧。上一輩子遇人不淑無人關愛,這一輩子是要還給她親人和朋友嗎?


    隨歌覺得,如果真是這樣,那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件事。


    她嫣然一笑:“我不是我,我是隨歌。其他的,還不是說的時候。”


    她沒有拒絕,她承認了!


    尹東升和姬無塵雖私下討論過這件事,但此時仍是震驚的,但……似乎又有些安慰。


    至少,她願意對他們說真相,這麽說,她是信任他們的。


    隨歌說完這話,揚揚手對紫衣囑咐道:“紫衣,阮阮拜托你了。晚飯前我會迴來的。”這麽說完,她便出去了。


    陶紫衣懵懵地站在原地,“哎”了一聲,隨後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要去哪?!”


    陳桑聳聳肩,“不知道。”


    “尹大人你們剛剛到底在說啥?!”


    陳桑兩手一攤,“不知道。”


    “呸。”陶紫衣啐了他一口,便跑去纏著尹東升解釋去了。


    門外有一高大的身影倚在了窗邊。這人望著隨歌離去的方向,想了一會,最終仍是跟在她的身後,身子一動,便沒了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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