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江寧府,白司明就接到貨主發來催促的電報,接連兩日,盤點出貨,忙的不亦樂乎,安蕊待在商號裏自覺無趣,一有空子,她就領著新雨就往外跑。


    沿街而走,兩側的商鋪,因為祭祀節的來臨,張燈結彩,精心布置,安蕊見街上的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好似增添了幾絲熱鬧的氣息。


    走進沁然軒,安蕊在二樓挑了間臨街的雅室,倚坐木椅裏,百無聊賴,食指敲擊著扶手,漫無目的,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尋找……


    “小姐,聽說過幾日的祭祀節晚上還有燈會,要不我們也去湊個熱鬧?”新雨雙手托著下巴,眼巴巴的看著安蕊,可見她無動於衷,猶豫的叫喚道:“小姐?”


    “唔?”安蕊端起茶盞,呆望著街景,心不在焉,喃喃自問:燈會?他也會去嗎?


    雖然是呢喃軟語,但因兩人離得近,安蕊的話,新雨聽的真切,還以為她在說白司明,微笑道:“表少爺最寵您了,隻要您開口,他必然答應,到那時……”


    抿了口茶,安蕊聽新雨喋喋不休的說著,見她帶著期許,淺淺一笑。


    迴眸時,隻見不遠處有一道身影從唱片店走出,陽光映著他的側臉,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額前落下的幾縷烏發,隨風飄逸。


    是他!安蕊不假思索,興匆匆的奔跑出茶室門口,她叫嚷著他的名字,見他停下腳步,四處張望,正欲上前,一輛汽車急速駛過,她的身子本能往後傾仰,若不是新雨在後頭托扶著,她早已跌落在地。


    “小姐,您沒事吧?”


    顧不得迴答,安蕊望向對麵,他早已不知去向,心下失落,轉身離開。


    迴到商號,得知白司明去了倉庫,安蕊直徑迴了臥房,悶悶不樂的躺在搖椅裏。


    偏偏晚秋時節,天氣陰沉,花瓶裏插著一束迷迭香和一把菊花,香花濃鬱,安蕊躺在搖椅上,輾轉反側,為什麽他會在哪兒,買唱片?也沒見他手裏拿著什麽?難道又遇上麻煩事了?一個個問題縈繞在心間,漸漸的,她迷迷糊糊睡去了。


    恍惚間,安蕊仿佛是站在一個極大的房間裏,空無一人,周圍一片寂靜,她心下驟升幾分害怕。


    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叮叮咚咚’響聲,抬眼望去,她見有人從對麵走來,他的臉好似被一層薄霧遮擋,安蕊猶豫的迎上前,定睛望去,是他?她心下歡喜,忙叫著他的名字。


    可他偏偏充耳不聞,木然的往前,她趕上去扯住他的衣袖,問:“慕先生,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你,為什麽不理我?”


    他停下腳步,迴過頭來,卻變成了白司明,隻見他臉上多了幾道血痕,身上淋淋漓漓全是鮮血手捧著枷鎖,哀求道:“小蕊,救我!”


    她正要上前問明原由,隻見兩個獄卒要拖白司明走,青石磚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血印子,安蕊想要追上前,卻不想那兩個獄警拖拽的速度變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三人消失在薄霧層裏,不見了,她站在原地,四處張望,慌亂無措,嚇得大哭起來。


    “慕白,你在哪兒?我,我害怕!”她不知為何,在那個時候自己會脫口而出向他求助,是本能,還是一種依賴,直到多年以後,安蕊也不明白。


    撕心裂肺叫嚷,痛哭失聲,安蕊掙紮著醒過來,迷迷糊糊間,隻覺得屋裏寂靜無聲,昏黃的燈光下,水晶簾帳映出微光,環顧四周,聽著鍾擺發出嘀嗒嘀嗒的響聲,她才知道剛剛的一切都是夢魘。


    擦拭眼角殘留的淚珠,安蕊的心裏怦怦亂跳,一身冷汗沾濕了衣衫,一絲冰涼。迴想夢裏的情形,心下害怕,她蜷縮在搖椅裏,忐忑不安。


    愣神之際,忽聞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好似有人在叫喚自己的名字,不知何事,安蕊忙答應著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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