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商門嬌熱門()”查找最新章節!


    明忠走得悄無聲息,竹開毫無所覺,等了片刻不見明忠迴轉,自顧挪到停在門外的馬車邊,盤坐車轅搓著手望天,喃喃道,“今天這日頭跟白掛似的,可真夠冷的……”


    如果杜振熙在場,一定會跌聲附和竹開的感歎,她跟著陸念稚揀著偏僻小路埋頭悶走,路越偏人越少風也越冷,直將手爐往懷裏貼,扯了扯陸念稚的大氅小聲道,“四叔,您冷不冷?我還戴多了兩個熏球,借您頂頂路上的冷風?”


    熏球機關精巧,內裏嵌著極小的炭塊,別在腰間即能做裝飾還能保暖,杜振熙掀開披風露出腰間金三事兒,嗆啷輕響間並列掛著兩個小小熏球,大方任陸念稚借用。


    “我不冷,等拐過路口就能雇轎子坐,再忍一忍,嗯?”陸念稚替杜振熙掖好披風,拿溫熱的手背貼了貼杜振熙的臉頰,表示自己不用借助外物取暖,等走到路口雇上轎夫,就牽著杜振熙鑽進同一個轎子並肩坐,笑道,“很快就能到碼頭,暫且擠一擠。你就這麽怕冷?嗯?”


    杜振熙聽這兩聲輕輕柔柔的嗯略懵圈,大感陸念稚自從求和抱抱後,和她獨處時的言行越發親密隨意,一時生不出以往的排斥,一時又說不清是什麽感受,尚未來得及答話,就覺得小腦袋上一重,陸念稚的大手隔著風帽,不輕不重的按在她的頭頂。


    隨即有暖流流淌,源源不斷的傳遞向四肢百骸。


    杜振熙整個人都舒展開來,雙眼晶亮的奇道,“怪不得您的手那樣暖!四叔,這就是江湖傳說的內力取暖嗎?”


    又是江湖傳說!


    陸念稚勾唇笑,揉了揉杜振熙的小腦袋,又去握她抱著手爐的手,“是不是比手爐還好用?”


    陸念稚的手,簡直是天然暖爐!


    杜振熙用心感受了一下,略舍不得避開陸念稚的手,等陸念稚的大手再摟上她的肩時,還主動往陸念稚身邊靠了靠,暖得忍不住渭歎一聲,小臉寫著興奮追問起陸念稚內家功夫如何博大精深起來。


    陸念稚心下又得意又好笑,摟著輕易被他帶偏的杜振熙心滿意足,見杜振熙微微偏著頭紅唇噏合,自顧自說得熱鬧,隻覺說不出的可愛,腦中不其然盤旋起曾經困擾過他的夢境,又覺旖念叢生,竟生出親一親那張能說會道的小嘴的念頭來。


    這念頭來得突兀而不合時宜。


    陸念稚錯開視線不再垂眸看杜振熙,暗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此時還不是放手“欺負”杜振熙的時候。


    且再等一等。


    他一麵平複旖念,一麵心猿意馬地迴應杜振熙天馬行空的問題,待得轎子停駐碼頭時,心思已經放到了正事上。


    碼頭遠離廣羊府背靠嶺南海域,雖臨近年關,但如他們這樣來往的轎子並不少,或是商船東家親來巡視、或是官府衙役露麵巡查,除了賺辛苦錢的老少碼頭苦工,另有駐守庫房的看門人各自負責一片區域,時不時來迴走動。


    比起各大商鋪漸次收攤的西市,碼頭依舊人來人往嘈雜而熱鬧,倒也不顯得他們的到來打眼。


    杜振熙摘下風帽,不再刻意掩藏行蹤,坦坦蕩蕩的跟著陸念稚七拐八繞,走向碼頭庫房群一角,站定在自家庫房前。


    杜府庫房塵封已久,早就騰挪到不阻礙別家商船出入的偏僻角落,丈餘高的厚重雙扇木門緊閉多年,又巨型又沉重的鎖頭已有斑駁鏽跡。


    杜振熙上前捧著大鎖,聽陸念稚哢噠一聲打開鎖,當先就跨進庫房裏,潮濕的空氣混合著飛塵撲麵而來,透著股常年缺失人氣的黴味,嗆得杜振熙忙掩住口鼻,陸念稚不受影響,隻反手關上木門,不忘提醒道,“別弄出太大的動靜,省得引來碼頭庫房的看門人。”


    杜振熙了然,折身幫陸念稚一起推厚重得嘎吱亂響的木門,隻當關起門來好辦事,全不知她才一轉身,陸念稚的目光就順著將將合上的門縫,透過光束看定門外一處,嘴角翹起個得逞的弧度。


    目光觸及之處種著阻擋海風的參天大樹,樹下露出一塊熟悉的衣角。


    明忠掐著衣角,將刻意暴露的身形重新隱入樹後,心知陸念稚已經看見了他,曉得他照著吩咐落後一步跟來,遂也不再往庫房跟前湊,隻專心藏在樹後,望著漸漸西斜的日頭發起呆來。


    杜振熙卻沒空發呆,直奔罩著油布的廢舊商船而去,和陸念稚合力扯下大得嚇人的油布,顧不上又被塵土嗆了一臉,抬腳跨上商船,徑直循著商船格局,矮身就鑽進駕駛艙。


    當年杜府大爺遭遇海難的事江氏最清楚,杜振熙又仔細看過商船名冊,要找對地方不難,不過翻了片刻,就找出當年的行船日誌。


    破舊的日誌幾乎快要散架,上頭的墨跡卻沒有隨著光陰褪色。


    “四叔,真叫您說中了!行船日誌後頭附帶的名冊,才是當年跟船的完整名單!”杜振熙摸出陸念稚交給她的名冊對比,指腹劃過一行行墨跡,小臉先是一亮,“閩南唐家、柳家……怪道我們的人查不出唐家的真實祖籍,原來兩家祖上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戶,以打魚起家,後來才改做販貨生意的……”


    隨即小臉一凝,語氣轉而沉重而疑惑起來,“照著上頭記載的行船內容,當年是大伯父下錯指示,才導致航路有誤,撞進海上鳳眼連累一船的人都葬身大海的?這裏還收藏著一份文書上,蓋的是曾祖父的私印……”


    既然有老太爺的明文黑字,就代表杜府認下杜府大爺的失誤,擔起連累商船遭遇海難的責任,詳細列著合夥跑船的各家損失,人命沒法賠,能做的無非是出財物聊做彌補,安撫家人一去不迴的遺孤。


    怪道老祖宗去後,杜府再經杜府大爺這一茬大難後,幾近賠付泰半家底,很是青黃不接了一段時日。


    而唐家、柳家搭上杜府大爺的商船,幾乎傾盡家財,如此大手筆的生意,唐柳兩家出麵跟船跟貨的全是家中頂立門戶的男丁,遭難後柳家至今名聲不顯,連查都查不出丁點風聲,可見家中男人遇難之後,柳家就徹底敗落了。


    而唐家隻剩唐加明一個小輩男丁,唐加佳是遺腹子,遷居來廣羊府才出生,柳氏能靠著孤兒寡母一步步在廣羊府站穩腳跟,躋身十三行立起唐家門楣,靠的不光是自己和唐加明的生意頭腦,隻怕還有當年杜府賠付的不菲撫恤金,甚至可能融資了娘家柳家那一份財物,才能有這樣厚的本金做唐家的立足根本。


    唐家一門老的老小的小,十幾年內裏艱難可想而知。


    但是……


    “但是唐老太太暗地裏針對我們,不惜拿唐七小姐的親事名聲做筏子,引我們入甕就為了蠶食杜府家業,十倍討迴當年的損失,好給家中喪命海上的男丁報仇討公道?”杜振熙翻看著日誌文書,哪裏還猜不透柳氏的想法,此刻吐出公道二字,登時覺出不對來,“祥安院小佛堂裏供奉的空白牌位,想來對應的就是唐、柳兩家當年遇難的人命了。


    掌舵下指示的是身為船長的大伯父,就算大伯父有錯,也不是有心帶著滿船人和貨送死。唐老太太這是將一腔恨意都算在大伯父頭上了?隱忍這麽多年,如今暗地裏小動作不斷,隻怕不單是想要我們家的生意、錢財……”


    柳氏藏得越深越久,心中恨意就有多深多重。


    哪裏是隻想要財,恐怕還想要杜府的人命。


    當年唐、柳兩家死了多少條人命,柳氏大概想一條不錯的都討要迴來,一命抵一命!


    杜振熙不可謂不心驚,更多的卻是唏噓,竟有些哭笑不得起來,“天災本就不是人力可預料控製的,大伯父再有錯,曾祖父已經替大伯父擔起後事和責任,該賠付的一個子沒少,甚至還比尋常海難後的處置更厚了幾分。”


    她能理解柳氏的怨和恨,卻無法苟同柳氏的想法和做法。


    人死如燈滅,大伯父同樣葬身大海,柳氏即便放不下悲慟,也不該將天災轉嫁到杜府其他人身上。


    隻是人一旦被仇恨迷了眼,真是說理都沒地方去說。


    杜振熙啞然,陸念稚也沒作聲,沉吟著接過日誌文書細看一遍,忽然挑眉道,“老太爺立下的賠付文書,隻有私印沒有官印……何況海難事出後,這麽些年從沒見其他遺孤家屬找上我們家門。怎麽別人不恨杜府,隻有唐老太太恨了這麽多年都不肯放下?”


    柳氏執念成魔先不論,隻說文書沒有官印,就說明當年事發後種種後事處理並未鬧到官府跟前,不過是杜府私下了斷。


    杜振熙立時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文書做不得準,海難也許另有隱情?”


    否則怎麽就柳氏揪著不放,其他的合夥人家屬半點沒有秋後算賬的意思?


    陸念稚微微頷首,“我給你的商船名冊是留給家裏人看的,庫房裏留底的這份行船日誌是給當年受牽連的合夥家屬看的,也許……還有另一份記錄海難前後事體的日誌。”


    如果真有這樣一份日誌,上頭記錄的定然是隻有當時在船上的人才知道的海難真相,不然江氏聽聞唐家包藏禍心的舉止後,不會一頭霧水,隻覺莫名其妙不覺應當應分。


    杜振熙精神一震,和陸念稚交換了個眼色,默契的分頭行動,仔細翻找起駕駛艙外的其他地方來。


    杜府大爺當年起坐的艙房還保留著原樣。


    牢牢固定的狹長臥榻之下翹出一塊鬆動的木板,隔斷外界塵土的暗格裏,翻出一本杜府大爺親筆寫就的日誌。


    杜振熙和陸念稚頭湊著頭一頁頁默讀,目光停在遇難前夕,忍不住伸手扶著臥榻穩住身形,失聲道,“竟然是這樣……當年堅持改變航路,叫囂著多走一處邊境多倒賣一份貨物的,根本不是大伯父……”


    意料之外的真相,越發令杜振熙哭笑不得。


    她眼睛發直的看向陸念稚,苦笑道,“四叔,唐老太太的仇視,果然來的……莫名其妙!”


    商門嬌最新章節地址:


    商門嬌全文閱讀地址:/37683/


    商門嬌txt下載地址:


    商門嬌手機閱讀:/37683/


    為了方便下次閱讀,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126意料之外的真相)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


    喜歡《商門嬌》請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薦本書,謝謝您的支持!!()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商門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鴻一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鴻一菌並收藏商門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