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全無準備的時候,邁前半步,單膝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手上的紅玫瑰,高舉到她的麵前,紅豔嬌美的花朵後麵,是他在鮮花襯托卻絲毫不損其英俊而深情的臉。


    “影兒,我愛你!請你,嫁給我吧!”


    男人的話音並不高,但聽在竹淺影耳裏,卻覺得此時她耳邊除了他這話,再無其他聲音。


    而她,記得十分清楚,也是眼前這男人,曾在炎家的花園,被人趕鴨子上架地向她求過婚。


    “你不是,求過了嗎?”


    她定定地看著他,低聲問道。


    雖然,那時的他並非心甘情願,求的時候,大概,除了不耐煩還是不耐煩,並無半點愛情。


    但即使是那樣,他也是求了。


    而之後,她和他,便順利領了結婚證,一直,至今!


    “再說,我們連結婚證都領五年了,兒子都快五歲了,還求什麽婚?”


    炎少認真地聽她說完,把玫瑰又遞高了一些。


    “影兒,那不一樣!”


    竹淺影盯著那捧玫瑰,半晌,才把玫瑰接了過去。


    她垂眸看著豔絕的玫瑰,“有什麽不一樣?”


    花色映襯下,顯得她的臉尤其地嬌美,此刻的炎少,總算明白,什麽叫做人比花美。


    “影兒,沒錯,我向你求過婚,但那時的我是什麽情況,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時的我太混蛋,也太混帳。”


    竹淺影抬起眼皮,視線越過鮮豔的花朵落在他的臉上。


    “所以,我其實還欠你一個求婚!也欠你一個以真心和感情為前提的、像樣的婚禮!”


    炎少說這些的時候,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她的眼。


    倆人的視線膠著著,彼此,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炎少嘴裏所說的真心、還有濃得化不開的感情。


    竹淺影抿著唇沒有說話,她隻是,定定地看著炎少,仿佛,過了一輩子那麽長,直到身後的仔仔等得不耐煩了,用手指輕輕戳戳她的背,小聲而著急地提醒她。


    “媽咪,你答應爹地啊!快啊!”


    很顯然,小家夥的心裏麵,也一直覺得老爹虧欠了老媽一個求婚儀式和婚禮。


    在他的小腦袋裏,可沒什麽五年多前他們曾經求婚、曾經辦過婚禮這種事。


    他隻知道,爹地和媽咪分開了五年,然後,現在,爹地把媽咪哄迴來了,理應重新求婚,重新辦個婚禮。


    小家夥在後麵緊急地催促,炎博夫婦,自然,也早就把視線鎖在了兒子和兒媳婦身上。


    就在今天早上,兒子提出了讓他們配合著演一小段的時候,他們,極之高興。


    從前自己兒子是怎麽以高不可攀的姿態向竹淺影求婚,又以多麽不屑一顧的態度與竹淺影結婚,這些,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因而,他們也打心裏覺得,兒子確實虧欠了竹淺影太多,而求婚儀式和婚禮,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可無論是仔仔還是炎博夫婦多著急,兩個當事人,卻像是完全陷入了他們的二人世界裏一般。


    一個,以仲裁者的身份居高臨下地看著,另一個,以等待宣判者的身份沉默而期待地等待著。


    周圍的喧嘩聲,明明還在,關於龍舟賽的後續及頒獎,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廣播聲、人聲喧囂,可那些煩囂,卻似乎完全無法影響遊艇上這幾個人,他們,全在靜默的世界裏,等待著某個美好答案的降臨。


    竹淺影在沉默了和打量了炎少一個世紀那麽久之後,總算是,朝炎少挑挑眉。


    “戒指呢?”帶著幾分狡黠、又有幾分探究意味的視線,落在炎少的臉上身上。


    經她這麽一提,炎博夫婦和仔仔,才發現作為求婚者身上的炎少,手上,居然空空如也。


    “這個蠢材,哪有求婚沒有戒指的?”炎老夫人低聲啐了一句,為兒子的不上道,也為自己的不上心。


    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樣求婚卻沒有戒指的事,已經是第二次發生在兒子身上了,而且,對象還是同一樣。


    這混帳小子!


    炎老夫人在心裏罵了一句,然後,暗暗著急,琢磨著要如何才難給兒子解圍,又不至於讓兒媳婦太難堪。


    正要起身走過去,炎博卻一把按著她,“乖,坐著!”


    同樣是看戲,炎老夫人看得心髒加速、動魄驚心,而炎博,卻看得一派從容淡定、雲淡風輕得很。


    被炎博如此製止,炎老夫人愈發地焦急,“可是,小寒……”


    炎博瞥了她一眼,“乖,相信小寒!”


    他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炎老夫人隻好乖乖坐在椅子上,靜等兒子如何拆解這一算不上刁難的刁難。


    就在作為長輩的炎老夫人和作為晚輩的仔仔心焦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炎少終於有所動靜。


    他把雙手抬起來,垂下眼,把一直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結婚戒指取下來,放在掌心,遞到竹淺影麵前。


    竹淺影不太明白他的用意,唇角微掀。


    “什麽意思?這款可是標準的男士戒指,再說,我可戴不上!”


    炎少不慌不忙地把手上的戒指又遞高了一點點,然後,像是說什麽不得了的誓言一般,把右手收迴來,貼合在心髒的位置,神情嚴肅地看著竹淺影,深情地道。


    “影兒,從今天開始,我炎寒,隻戴你設計的首飾,包括,結婚戒指!”


    竹淺影又挑了挑眉,所以說,他這是在要挾她快點設計一對專屬於她與他的結婚戒指嗎?


    說起來,炎少此舉其實有著許多寓意。


    他既然重新求婚了,那就代表,他把前一次求婚及婚禮視著無效。那結婚戒指重新來一對,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而與他手上共成一對的那一枚屬於她的結婚戒指,早就不知所蹤,因而,他手心上這枚戒指,從嚴格的意義上,已經失去了一雙一對的意義。


    再者,自己老婆是珠寶設計師,表明立場說一生隻戴她設計的首飾,就好比一個男人對女人說我這一生隻吃你做的飯一樣,代表著天長地久和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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