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時後,炎寒坐在飛往m國的飛機上,此時的他,心情難以名狀。


    他這幾年,幾乎,把國內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個遍,但他,一直沒想過她原來根本不在國內。


    一來,他認為竹淺影不過是個二十歲的丫頭,如果出國,還帶上陳靜,言語不通的母女倆,單是生計都會成問題。


    二來,他當時立即跟各大航空及出外境的人打過招唿,隻要一有竹淺影這個人的動靜,對方絕對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所以,即使找了五年一無所獲,他亦從不曾考慮過,要把尋找的範圍,擴大到全球範圍內。


    上機之前,柯凱把那個叫zhu-ying也就是竹淺影在ying珠寶的履曆資料交到炎寒手上。


    此時,炎寒正在翻看。


    十六歲,竹淺影拜ying珠寶的主設計師為師父,牽線人,是ying珠寶的老板,程燁。


    也就是說,這個叫程燁的男人,比起自己,還要早四年認識竹淺影?


    這個認知,讓炎寒莫名地不舒服起來。


    可不舒服歸不舒服,這卻是鐵一般的事實,他不接受也不行。


    炎寒強按下內心的不痛快,繼續看下去。


    十七歲,竹淺影開始跟幫著她師父做一些輔助設計,也就是設計助手,這時的她,開始有了收入,雖然不多,但比起普通人的月收入,還是要多一點。


    十八歲,竹淺影正式出師,開始在ying珠寶擔任設計師工作,這時的她,收入已經挺不錯,而她的這些收入,正是她母女三人的生活來源。


    到她二十歲那年,她在ying珠寶的地位,僅處於她的恩師之下,而她的作品,似乎,比起她的恩師更備受年輕人的追捧和歡迎,因而,那時的她,已經開始外接一些時尚品牌的珠寶造型師的活,這時的她,收入自然比起十八歲時又翻了幾番。


    這一年,正是她與自己相識的那一年,那時的自己,居然,還以為她是個遊手好閑的無業遊民。


    所以,她當時,是壓根沒打算告訴他這個老公,她的職業還有她的專長嗎?


    炎寒迴想起從前的種種,陣陣寒意從脊背深處透出來。


    他和她,是夫妻,可他,除了知道她叫竹淺影,還知道什麽?


    雖然事隔幾年,但炎寒迴想起,仍然記得很清楚,他曾問過她,關於她的一切。


    而她當時,隻給了他簡單的幾個字,“我叫竹淺影!”


    當時的他,其實,也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因為,那時他,確實,也是覺得,他隻需要知道,她叫竹淺影,就夠了。


    事實證明,他為自己當時的自以為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也是在二十歲那年,她和她媽媽一起到了m國,至於如何去的,資料上沒顯示。


    關於竹淺影如何從國內悄無聲息地轉移到了m國這一點,炎寒百分百能夠肯定,這中間,是紀家人幫的忙。


    二十一歲那年,她休了三個月產假,期間,生下了一個男寶寶,名字不詳,父親不詳!


    看到資料上這兩項不詳,炎寒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二十二歲,她從她尊師手上接過ying珠寶主設計師一職,直至現在……


    而附在竹淺影這份履曆表的後麵,是一份登機記錄。上麵,顯示著幾天前,程燁與一位叫zhu-zhu的四歲多小男孩從m國飛往d市的記錄。


    如此看來,所有的一切,已經百分百吻合。


    看完這一份隻有兩頁紙的資料,炎寒微微閉上了眼。


    內心的疲態,竟是比起連續通宵了幾個晚上還要強烈許多。


    而這種疲態,更多的,其實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


    他內心那份即將要見到竹淺影的欣喜,正被這份無力感一點點地侵蝕。


    這份不足兩頁的資料,就像寫滿了兩頁的嘲諷,一直提醒著他,他現在飛去找的那個女人,是一個叫zhu-ying的珠寶設計師,一個跟他毫無關係,與他世界全無交集的一個陌生人。


    她隻是,頂著一張與他所認識的竹淺影相同臉孔的一個陌生女人。


    對於一個陌生的女人,他何來的籌碼,要求她跟他迴家?


    兒子麽?


    當然,他非要用那麽下作的手段的話,這一選項百分百能行得通。


    如果他真這樣做的話,他和她之間,便再無任何可能了!


    炎寒在飛機上,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他要如何,才能在最短時間內,勸她跟自己迴國?


    ……


    等他好不容易輾轉到達珠寶在m國的總部,員工卻告訴他,zhu-ying最近在休假!


    炎寒見不著人,自是不甘心,直接,就在ying珠寶的接待處坐了下來,他就不信,竹淺影躲了他五年,現在,難道還能繼續躲他一輩子?


    然後,大半小時後,炎寒便看見一個熟悉的男人走了進來。


    說是熟悉,是因為炎寒這陣子反複看過無數次這男人的相片,從五官輪廓的熟悉度來說,大概,就是俗話說“化了灰也能認出他”這種程度。


    沒錯,這個邁著大步走進來的男人,正是ying珠寶的老板,也就是竹淺影的老板,程燁。


    炎寒立即站起來,迎上去,本能地,他對這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人充滿了敵意。


    雖然,對方並非主觀意誌所驅使,甚至可以說,他在炎寒與竹淺影兩人之間,其實,隻是個毫無關係的路人。


    但炎寒潛意識就是認為,這五年裏,正是眼前這男人搶了他的老婆竹淺影。


    “程先生,你好,我是炎寒,竹淺影的老公,仔仔的爹地!”


    炎寒堵在程燁麵前,先聲奪人地作了自我介紹,手,直直地伸到了程燁麵前。


    程燁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垂眼看一眼他的手,卻沒有要與他握手的意思。


    “炎先生,請問有何貴幹?”程燁對於炎寒那句宣示所有權明顯的話,統統無視掉,直截了當地直入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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