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上陌挑了挑眉,“你進宮一趟,迴來膽子倒是變大了不少,看來以後應該多帶你進宮走走。”


    竹葉正在梳頭發的手抖了抖,板著的臉立馬垮了,委屈地說:“要是平時,就是您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說半句。可是經了昨天的事,奴婢明白了,小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該說的話,奴婢以後還是得說。”


    寧上陌看著竹葉義正言辭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才是我“鐵娘子”的奴婢嘛,以前膽小成那樣,這也不敢那也喏喏的樣子,是怎麽著?我又不能把你怎麽樣,你可見過我打了你們誰?”


    竹葉連忙搖搖頭,心裏卻腹誹道:您是沒打過我們,可是您總是提著要罰我們月錢,罰月錢可比挨打要重要多了,家裏可還指望著呢。


    “論做事情,你是最穩重的;可是要是論撐場麵管別人,還是竹青好一些,膽子大,有氣勢。”寧上陌緩了緩,吩咐道:“一會你去把雲捕頭請過來,就說我有要緊的事情要和她說。”


    竹葉應承,服侍完寧上陌梳頭穿衣後,就去找雲以舒。


    出府的時候剛好被給拓跋燕靈取早飯的珠兒撞見,竹葉可沒忘這一主一仆做的好事,忿恨地瞪了她一眼,轉身便走。


    珠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也未多想,進屋後,就把見到竹葉出府的事情當做閑話說給了拓跋燕靈,給她解悶。


    拓跋燕靈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忙對珠兒說道:“這幾天你給我多盯著點寧上陌那邊的動靜,尤其是她都見了什麽人,有沒有出府。”


    珠兒不知道拓跋燕靈為什麽讓她這麽做,隻得答應了下來。


    而雲以舒最近正在追查一件官銀失竊的案子,因為丟失的官銀數目巨大,所以被列為了頭等緊要的案子,她已經忙得有好幾天沒有睡過好覺了。


    因著這件事背後似是有什麽強大的組織在阻礙這案件的偵查,雲以舒受了不少傷,冷卿容自然心疼得很,曾經試圖強行把她壓在床上,讓她休息,卻最終還是沒有擰過雲以舒執拗的性子,隻好自己時刻跟在她身邊,看著她。


    “雲捕頭,我家小姐有要緊的事情找您。”竹葉好不容易才在衙門內見到了雲以舒,把寧上陌的話一一說與了她。


    跟在雲以舒身後的冷卿容還沒等她迴話,便替她迴絕了。


    怎麽他好不容易花了兩瓶好酒,才找到了人願意和雲以舒換班,可以讓她好好休息一番了寧上陌又找上了門?


    當真是麻煩不斷!


    心裏一憤,冷卿容半分也不想讓雲以舒再跟著與寧上陌、明輕言有幹係的人呆著了,當即一個閃身,直接從竹葉麵前擄走了雲以舒,身影極其瀟灑,沒有半分留戀。


    竹葉在原地呆愣了許久,連忙趕了迴去,告訴寧上陌,雲以舒被冷卿容給帶走了,今天不能過來了。


    寧上陌眉頭一挑,這冷卿容還真的是護著雲以舒,看來需要我親自去找她了。雲以舒不能來,寧上陌隻得改變了自己的今天的計劃,決定繼續研究她的藥膳湯。好不容易弄到的蠡蟲,現在這個試驗的階段還真的是舍不得用。不過到底是需要什麽藥材和蠡蟲搭配才能發揮出它的最佳效果,寧上陌目前還一直沒有找到最合適的,忽而想起了鍾太醫,決定去向他請教一些關於西域沐寧湯的做法。


    “娘子要出門?”明輕言今天休沐,便過來找寧上陌,想看看她身上的傷如何了。


    寧上陌剛換好出門的衣服,正在和竹葉說著話時,便見明輕言進來,一張笑臉立馬垮掉了。


    “相爺今日不用上朝?”


    “為夫今日休沐,娘子要去哪裏?”明輕言仍是滿麵笑意地看著寧上陌,一屁股坐在了她旁邊。


    寧上陌馬上站了起來,不想與他同座,“我要去哪裏相爺不用操心,你既然有空還不趕緊去看看你的客人去?”


    說完話,寧上陌往外走去,明輕言緊跟上去,一聲不吭地走在她的身後。而寧上陌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任由明輕言跟著。等走出了相府,在寧上陌準備上馬車的時候,突然轉迴身瞪了明輕言一眼,“相爺就打算這樣一直跟著了?”


    “誰說本相一直跟著你了?本相恰好也要出門。”明輕言說著,便越過了寧上陌,率先上了馬車。


    寧上陌真心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認識一下明輕言,畢竟臉皮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天下無敵了。


    “明雨,再去備一輛馬車。”寧上陌對今天剛來門房的明雨吩咐道,既然你說你要出門,那馬車便大方地讓給你了。


    明雨應了一聲,轉身就要進府裏去叫人備馬車。在旁邊站著抽煙袋的明叔把手裏的煙袋鍋往前一伸,正正好好地砸在明雨的頭上,“你這小子,第一天來就辦錯事情,咱們府裏統共就隻有一輛馬車,你這會兒去哪裏給夫人找第二輛?”


    明雨揉著頭,委屈地停住了腳步,偷偷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明輕言。明叔斜睨著明雨,然後恭敬地對寧上陌說:“夫人,明雨之前一直跟在相爺身邊,不怎麽熟悉這府裏物什的具體情況,咱們府裏原也有幾輛馬車的,不過壞了後一直沒有修,上次相爺大婚,嫌棄破舊不合時宜,就將那些都丟了出去。所以,現在府裏隻剩下這一輛馬車了。”


    寧上陌眼珠一轉,輕笑出聲,“怪我,怪我,都忘了相爺為官清廉,家裏隻有一輛馬車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我就迴寧府,坐我寧府的馬車出去吧。”


    寧上陌繞過馬車,準備走去寧府再坐馬車去找鍾太醫。


    “娘子去哪?說不定我們是同路,一起走吧。”明輕言卻在此時掀開車簾,叫住了她。


    寧上陌迴頭看他,眼裏閃過一絲戲謔,既然你明輕言想跟我同座,那我便隨了你,隻是不要後悔!寧上陌也不再猶豫,徑直上了馬車:“去鍾太醫府上。”


    馬車往前駛動,明輕言靠坐在車廂的另一邊,和寧上陌麵對麵坐著。


    “娘子怎麽不問問為夫要去哪?”


    “難道相爺要去的地方和我要去的地方不順路?”寧上陌看著明輕言,故意問道:“車夫停……”


    “娘子去哪為夫就去哪,繼續走,去鍾太醫府上。”明輕言緊接上寧上陌的話,馬車繼續前進。


    他趁著寧上陌愣神的功夫,坐到了她旁邊。


    寧上陌往旁邊挪了挪,沒有再說話。


    馬車裏一片寧靜,空氣仿佛都凝固住了,兩個人端坐在馬車的同一邊。馬車外的街道上,冷卿容和被他強製送迴家的雲以舒剛剛從藥鋪裏走出來。


    “那不是明輕言家的馬車嗎?他這是要去哪?”雲以舒一眼就看到了馬車,目光一路順著馬車走,直到看不見馬車的蹤跡。


    “這個方向,不是出城了就是去鍾太醫府。”冷卿容開口說道,成功吸引迴了雲以舒的目光,“不過,不管他要去哪,都和你沒關係。跟著我乖乖迴家,把這服藥喝了,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雲以舒“哦”了一聲,聽話地跟著冷卿容往迴家的方向走。


    在途經一家麵館時,裏麵吵鬧的聲音很大,雲以舒的職業病讓她下意識地多往裏麵看了一眼,隻一眼便看到了和她在追查的官銀失竊案現場出現過的相同的圖案——一朵扶桑花。


    雲以舒一個箭步就衝進了麵館,正在麵館裏吵鬧的眾人見她一身捕快裝扮,立刻四散逃竄。


    “站住!”雲以舒更感蹊蹺,緊追不放,在窗邊抓住了一個企圖跳窗而逃的穿著長袍的男子。


    冷卿容也注意到了麵館裏麵的人的手臂上有一朵扶桑花,閃身過去在麵館的牆邊堵住了兩個男子。


    他們兩人將抓住的三個人扣押在一起,打算先把他們帶迴府衙。可還沒等他們走出麵館,三個被抓住的男子就紛紛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雲以舒蹲下去想要去試試三人是否還有鼻息,被冷卿容搶先了一步,先把手伸到三人的鼻下,又捏開三人的嘴往裏麵看了看,對著雲以舒搖了搖頭,“都死了,應該是服毒,帶迴去找仵作驗屍吧。”


    冷卿容把手裏的藥給雲以舒,“你自己迴家,先睡一覺。我把他們送到府衙,迴去了就給你煎藥。”


    而另外一邊,此時到了鍾太醫府上的明輕言和寧上陌兩個人自然是受到了鍾太醫的熱情招待。


    “不知相爺和夫人今日來到老臣府上,是有什麽事情?”鍾太醫將他二人請到書房,恭敬道。


    “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我聽說鍾太醫早年間曾在西域生活過?”寧上陌沒有直接問沐寧湯的事情,而是先問了和它相關的事情。


    鍾太醫神色微變,幹笑了兩聲,“老臣年輕時確實曾到西域遊曆,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年紀大了,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如此避諱,看來這鍾太醫因著在西域的那段經曆,在太醫院裏吃了不少苦頭啊。


    寧上陌看了一眼悶頭喝茶的明輕言,覺得他在這裏實在太礙眼了,很多話她都沒有辦法直接和鍾太醫說出來。


    “娘子一直看著為夫,是有話要和為夫說?”明輕言根本不在意鍾太醫在不在場,旁若無人地說道。


    寧上陌也不惱,提起茶壺又給他倒了一杯茶,神情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多謝娘子了。”明輕言樂聲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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