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太足足忙碌了一整天,世子夫人進門是大事。程家親友雖然多,卻都不堪大用,裏裏外外一個人忙碌,自然辛苦。


    福財家的扶著程太太迴正房,周喜家的緊跟在後。


    “快奉茶來。”福財家的喚來丫頭侍侯,她也跟著忙前忙後。


    程太太在羅漢床上坐下來,接過福財家的捧來茶碗,道:“不用準備飯了,盛碗粥即可。”


    不服老都不行了,這麽折騰一天,她真的筋疲力盡了。


    福財家的馬上傳話讓人去準備,又笑著道:“現在大奶奶進門,以後這些事情都能交給她,太太也能享享福。”


    “是呀,兒媳婦進了門,我也想享享福了。”程太太說著。


    雖然她不太看的上陶家,但是陶氏己經進門了。她也想享享老太太的福,以後這些應酬,也都讓陶氏來。


    當然,更重要的是,趕緊生孫子。


    事關爵位,嫡子是必須的。


    福財家的笑著道:“早聽說大奶奶的賢名,定然是個孝順的。”


    周喜家的一個旁聽,也沒作聲。


    稍等片刻,廚房傳飯進來,一碗白粥,幾碟小菜。雖然清淡,卻十分精致。


    福財家的看著丫頭擺桌,卻是突然對周喜家的道:“說起來,今天中午宴客時,最後一道湯,怎麽上晚了。”


    “什麽晚了?”程太太問。


    她一直忙著招唿賓客,上菜這種小事,她並沒有太留意。


    福財家的趕緊道:“也沒什麽,就是宴席上最後一道湯,上的有些慢,客人有些著急。”


    “太太辛苦一天了,這些瑣事,等太太吃了飯,我再一一迴報。”周喜家的說著。


    程太太看她一眼,道:“也罷,我先吃飯吧,免得一會吃不下。”


    福財家的頓時不敢言語,周喜家的也默不作聲。


    丫頭們侍侯著,程太太喝完粥,問:“說吧,到底是怎麽迴事?”


    周喜家的這才把前因後果說了,雖然離開廚房時,她並不知道原由。但事後派人查問,一問即知。


    李瓔珞確實吩咐廚房的人,欺負了陶氏的陪嫁。


    但是陶氏會鬧廚房,純粹是身邊丫頭的挑唆,以及自己頭腦不清楚。


    李瓔珞工作不盡心之過有之,但要說她故意給陶氏,還真不至於。


    “沈秀果然就是個禍害,竟然想踩大奶奶一頭,真要是反天了。”福財家的首先跳起來說著。


    不管事情如何,隻要聽風軒出了事,那肯定就是沈秀的錯。


    周喜家的壓根不理會,隻是對程太太道:“我己傳話過去,李瓔珞和沈秀侍侯不周,扣三個月的月錢。”


    “豈能隻扣月錢了事。”福財家的怒聲說著,“該把沈秀趕出去才是,送迴教坊。”


    “好了!!”程太太一聲怒喝。


    福財家的頓時住了嘴,周喜家的也不言語。


    程太太雖然深恨沈秀,但並不是無智之人。


    不管是李瓔珞囂張跋扈欺負陶氏的下人,還是沈秀故意引陶氏出醜。


    歸根結底在於,陶氏智商不高,竟然能入這樣的套,丟這樣的人。


    而且完全沒有大局觀,就是受了天大的氣,也可以等廚房把活幹完,把客人們侍侯好了,平原侯府的麵子圓了。


    現在這樣,下人活幹到一半,客人曬在宴席上,這是哪門子主母能幹出來的事。


    “娘那樣子,能教出什麽好女兒。”程太太有幾分自言自語說著。


    陶太太就不是個能讓人看起的主母,她教出來的女兒,如此蠢笨倒是情理之中了。


    “太太辛苦一天了,還是先歇著吧,接下來還要忙幾天呢。”周喜家的說著。


    她原本不打算現在說的,程太太累成這樣,何必再惹她生氣操心。


    但福財家的問起來,那就一次說個幹淨,免得再惹事端。


    “唉……”程太太歎口氣,隻覺得滿心疲憊,“這個清福我是享不了了。”


    程少牧房裏有個沈秀,己經夠讓人頭痛了。


    現在再添一個傻媳婦,她還享什麽清福啊,以後官司都斷不完了。


    “太太歇著吧。”周喜家的說著。


    程太太揮揮手,道:“你們也累了,都下去吧。”


    “是。”眾人退下。


    周喜家的和福財家的一前一路從程太太正房出來,往外院走時,福財家的冷笑道:“沈家到底對你有多好啊,讓你時時刻刻都不忘替沈秀說話。”


    當年沈家老太太對程太太不好,她們丫頭過的日子自然也是苦的,她受的苦,周喜家的也都受過。


    現在沈秀落到她們手裏,應該一起掐死她才對。


    “太太己經夠煩了,你就別添亂了。”周喜家的說著。


    “你!”福財家的頓時大怒,一直以來她盡可能的用心侍侯,但是在程太太這裏,她始終不如周喜家的。


    年少時,周喜家的就表現的比她聰明機伶,程太太有事都是與她商議。


    年歲漸長,周喜家的並不喜多言,也不像她這般盡心,但程太太仍然有事就與她商議。


    在程太太眼裏,周喜家的就是比她能幹,她怎麽也比不過。


    “唉,太太心煩,你就別添火了。”周喜家的誠心勸她。


    程少牧堅持不成親時,程太太心煩。


    現在陶氏娶進門,長相醜,智商低,脾氣還大。


    這樣的媳婦,就是沒有沈秀,程少牧也看不上。未來的夫妻不和,是可以預見的。


    沈秀再讓程太太心煩,也隻是個官奴婢而己。陶氏卻是名門正娶的媳婦,官奴婢不好可以打發,想打發正室,就沒那麽容易了。


    程太太的心煩,現在隻是個開頭而己。


    “哼,我還不用你教。”福財家的怒聲說著,快步走了。


    “唉……”周喜家的歎口氣,也是無話可說。


    至及次日,新媳婦敬茶認親,不管程少牧在不在,這都是必須的。


    程太太雖然心煩,但依然早早起床收拾。


    早飯之後,向來隻在前院喝花酒的平原侯來了,程元娘,李姨娘帶著程少辛都來了。


    眾人落座,程元娘好奇,笑著道:“也不知道新嫂子漂不漂亮。”


    昨天她跟著程太太一起招唿客人,並沒有到新房去,也不知道新嫂子漂不漂亮。


    雖然說世家女子,漂亮與否並不是最重要。但生的美貌,也是女子的資本。


    一語未完,就聽小丫頭傳話:“大奶奶來了……”


    眾人的目光瞬時看了過去,隻見陶氏身著紅衣,頭飾卻是十分簡單。臉上雖然塗了脂粉,但是也難掩醜相。


    “啊……”程元娘嚇的驚唿出來。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許梅長的太普通了,完全配不上自家兄長。


    哪裏想到陶氏竟然遠遠不如她,這樣的女子嫁給自己兄長,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太不相配了。


    至於其他人,雖然沒有驚唿出來,但也是滿臉失望,尤其是程太太。


    一個千金小姐,怎麽能醜成這樣啊。


    長成這樣,程少牧怎麽能看上她。


    “給老爺,太太請安。”陶氏上前見禮。


    丫頭早把茶準備好,陶氏接過茶碗例行奉茶。


    平原侯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雖然兒媳婦醜的出乎意料,但也也與他無關了。


    喝了茶,例行給紅包也就完了。


    緊接著是程太太,程太太接茶碗時,可謂是心情複雜。


    這樣的兒媳婦進門來,她以後煩的時候更多呢。


    接下來是平輩見禮,程元娘和程少牧給陶氏見了禮,也就算完了。


    “你,也坐吧。”程太太說著,幾乎是難掩臉上的失望。


    陶氏卻是沒有坐下來,而是直接跪下了,道:“媳婦初來乍到,治不住府裏的下人,還望太太給我做主啊。”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程太太也愣住了,看著陶氏道:“做什麽主??”


    昨天鬧成那樣,難道陶氏還要再鬧??


    她到底想要個什麽樣的結果,或者說,她到底智障到何種程度。


    “我屋裏的大丫頭李瓔珞,眼裏沒我這個主子。我初來乍到,也叫不動管事媳婦罰她,還望太太給我做主。”陶氏說著。


    昨天顏麵全失迴了聽風軒,別說丫頭們了,連婆子看她的眼光都充滿了岐視。


    她是新媳婦,不能立威,反倒是先丟人了。以後還要怎麽管屋裏的事,更有沈秀在側,要是現在拿不下李瓔珞,她根本就無路可走。


    也隻有這個時候,趁著新婦拜見時,程太太無論如何不能駁她麵子,先把李瓔珞處置了。


    隻要處置了李瓔珞,屋裏的丫頭哪個敢不聽話,收拾沈秀也就簡單多了。


    “李瓔珞?”程太太語氣中充滿疑惑,看著陶氏問:“你想怎麽處置?”


    “重打四十板子,趕她出府。”陶氏說著。


    不狠罰李瓔珞,實在難解她心頭之恨。


    要是能一頓板子把李瓔珞打死,以後聽風軒的丫頭,哪個敢不聽話。


    程太太幾乎是下意識看向李姨娘,不可思議道:“李瓔珞是打小就侍侯少牧的,沒有哪裏不周到。”


    “主人恩惠太多了,不免縱容下人,讓她蹬鼻子上臉,不把我這個新主子放在眼裏。”陶氏說著。


    一直站在程太太身後的李姨娘聽不下去了,她快步到堂中,對著陶氏跪了下來,道:“我那侄女不懂事,衝撞了大奶奶,還望大奶奶見諒,饒她一條小命。她己經定下親事,很快就要出府成親了。”


    陶氏多少愣了一下,她自然知道李瓔珞是李姨娘的侄女,但姨娘也是下人,這種時候也敢插嘴,也是大膽的很。


    “好嫂嫂,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一個小丫頭計較了吧。”一直沒說話的程少辛,突然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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